可他每天上学比上坟还难受。
“瞧你愁眉苦脸的，什么事呀？”娴雅小声关心道。
“写篇文章。”艾尚学有气无力地回答。
她俯身瞟了瞟宣纸上的题目——《昨日，你干啥去了》。
这个题目让娴雅立即想到曾经父亲逼自己写的悔过书。那是年幼不懂事，常常把那些上门求亲的男子打得鼻青脸肿，把牵线的媒婆骂得体无完肤，父亲知道后先是狠狠地责骂一顿，然后便是逼她写悔过书——《今日，我干甚了》，没想到艾夫人也学会了父亲这招。不愧是世交，连管教孩子的方式都如出一辙。
她顿了顿问艾尚学：
“那好说，你昨天干了些啥呀？”
“喝酒呗。”艾尚学答得漫不经心。
听他这么一说娴雅轻轻凑近道：“你傻呀，我告诉你吧，你写下去，凡是出现了喝酒的字眼，你就把它改成读书，不就成了么？”
艾尚学一听，无比感激加崇拜的看了她一眼，笔走龙蛇：
“我一早起来便读了半本书，觉得这书不错便一口气把剩下的半本也读完了，可我觉得还是不够，于是又上大街上买了一本，路上遇着张大，一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读得差不多了。纵观古今，李太白曾说：‘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读者留其名’。曹孟德亦用‘何以解忧，唯有读书‘’来表达自己读书的情怀……”
果然，艾夫人看了大喜过望，忙夸儿子文章有进步。艾尚学心里大喜，左右要请娴雅出去大吃一顿以表感激之情，娴雅念自己有事求他不好推脱，只得答应。
艾尚学十分大方的带着娴雅来到京都最负盛名的绝品居，又十分热情、十分大方地点上他觉得娴雅也爱吃的几样菜品：小葱拌豆腐、麻辣豆腐、臭豆腐、猪血拌豆腐，外加一壶三十年的陈酿“女儿红”诚邀娴雅一同分享。席间，艾尚学突然说娴雅不胜酒力，于是只让娴雅喝了一小杯，大概还不到一两。
面对一桌子的豆腐，娴雅简直无从下手，看着艾尚学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娴雅终究未将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其实她打小就不喜欢吃豆腐。）
娴雅十分斯文地吃了几口后佯说自己吃饱了，还昧着良心夸赞艾尚学：“你点的这些豆腐真是别具一格，今日我算是开了眼界。”
这话让艾尚学听后十分受用，娴雅强忍着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痛苦看着艾尚学一口豆腐一口女儿红地将一桌子的豆腐扫得寸土不留。多次想要发作可心里一再告诫自己：待会儿有事求人家一定要淡定再淡定。
艾尚学酒足饭饱后问娴雅道：“这会儿该说找我干什么了吧？”
娴雅心里虽然很是恼火艾尚学只请他吃豆腐，很恼火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找他的目的，但是脸上仍旧微笑着若无其事道：
“没什么，我能找你做什么？不过就是向你借点银子罢了。”
“借银子？”艾尚学有些不敢相信，“你是不是摊上什么大事了，需要银子才能摆平？”
娴雅伸手把玩着桌上的一只杯子，眼也不抬道：“哪能有什么大事，不过是想弄点银子做做善事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