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玑被程妄言携着出了内殿,“我与眉绡是数十年的情分了,当年若不是她家道没落,以她的技艺,如今也不会只在那小小教坊做一舞娘。你是她一手带出来的,我自然不会对你不管不问。”
“玉玑多谢掌艺大人的照拂,眉绡姑姑平日里对玉玑多加关照,于玉玑有大恩。”“你倒是个好的,只是本官向来公正待人,不会做那偏袒之事,你若有何委屈困难大可以向本官禀告,可若是这舞技还得你多加考练。”程妄言停下看着玉玑的双眼道。玉玑低头回应,姿态可怜。
“只还有一事,我还有颇多疑问,眉绡与我修信之时,提到你身旁的那个丫鬟···”未等程妄言说完,玉玑慌忙打断:“此事是玉玑处理不妥,请大人莫要怪罪璇卿姐姐。”
“你莫要紧张,本官只是好奇,一个小小的婢女怎么得到了眉绡如此重视!想来中间必有文章,本官身为局外人也不便过问。”程妄言是在这深宫生活了十几年的老人了,只一点蛛丝马迹就可以管中窥豹,看来那个婢女自己得要好好查查。
“璇卿姐姐本是教坊中小小的舞女,但不论是容貌还是舞艺均在玉玑之上,说来玉玑也觉得奇怪,璇卿姐姐如此卓绝出尘的一个人,却得眉绡姑姑如此不待见。”玉玑也将自己胸中多年的疑惑尽发而抒。的却,教坊虽是长安最大的教坊,玲珑楼阁各色美人那是应有尽有数不胜数的,但是璇卿姐姐好绝色,在这一众美人中也能脱颖而出。曾经有位富家公子不慎走错房间,误见其一面,非说这是九天下凡的仙女,更把她与前朝祸国殃民的美人相比,还欲将其迎娶回家。璇卿自是不从,眉绡动用了背后多重势力才将此事压了下去。至于舞技,那更是惊为天人,上次宫宴一舞,便惊艳了整个长安,玉玑觉得世上再没有任何女子比璇卿更加出色,她就是一支灼灼而开芳华无限的天山雪莲,独枝而秀,那些个俗物是比不了她的。
“那眉绡可有与你说过此事?”程妄言实在疑惑,一个如此清绝的女子怎会得不到眉绡的重视。
“姑姑未曾说过此事。”玉玑轻轻摇头,珠钗步摇缓缓滑动,衬得她灵动异常。“罢了,左不过是些陈年恩怨罢,本官还有要事在身,你回去练舞吧。”程妄言轻叹一口气,微微拂了拂手说。
“是,玉玑告退。”
玉玑回到舞殿,只见舞女们皆在窃窃私语,见她一来,便四散开去。
“芳菲姐姐,你也看见了,咱们啊可都是教坊里千辛万苦的比试给选出来的,比不得人家啊,御笔亲封。要我说架子也忒大了,连掌艺大人也巴巴地赶着去照拂一二。”说话的叫李多晗,平日里练舞不勤,最爱搬弄口舌是非。
被唤作芳菲的女子眉梢微挑,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含着一股子高傲,化着时兴的醉妆远山眉,金箔花甸在皎洁的额头上熠熠生光,倒也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
“你说这些作甚,我们是我们,她是她,人家不定找好了下家怎会放我们在眼里,到底是我们没有这移山倒海的本事,上不得台面。”说着,周围几个舞女也混笑起来。玉玑到底年轻气盛,也是个藏不住自己心思的,连忙上前争辩:“有什么大可开诚布公地说出来,背后这样嚼人舌根怕是不厚道吧。掌艺大人做事公正却被你们说的如此不堪,一群无事生非的长舌之妇!”
宫里的女人个个厉害,更别说这些先于玉玑进宫早已对心机手段烂熟于心的女人。说着将玉玑团团围住,“有的人脸皮果真如此之厚,我们姐妹不过是闲话家常你偏往自己身上套,怎么,你也承认自己是狐媚惑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