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轮之末世彼岸画骨妖》 第八十一章——旧忆轩窗

    长歌当哭，那些无法兑现的承诺，已经成为一生当中最深最深的爱恋，终究是散成云烟一般。

    君从未离，君从未变。

    只是人心！

    自古痴情者终被情伤，缕缕青丝最终成了捆绑生命前行的所有枷锁。雾散梦醒过后，终于就见到了现实，花开的声音，风吹花落，一个转身却葬尽了芳华，残落一地的花瓣痛的悲挽，憔悴的容颜上有了脆弱的泪光。

    情之为伤，苦了多少人，煞了多少忆，情之为悲，冷了多少清，落了多少思，纵使飞蛾扑火却依然是以无反顾，只观情，伤人伤己，确是一生都无法割断的，落了一笔长相思，挥洒了多少痴情泪，一杯浊酒又有多少世间痴情！

    一曲琴瑟韵韵，悲欢尘世离合，一抹沧桑，盈满袖暗香，将尘俗情思泯于无痕。

    沧海泪，巫山云，不忆飞花，不若惊鸿，疏影横斜水清浅，痴缠念此共悲欢。

    缠绵悱恻，人间无味，七分春色，十分蜜甜——

    其实不需要任何人的劝告，她恨便就是恨了，曾经都觉得是美好的，现在终究还是认为美梦虚晃，一场空罢了。

    离若带着欧阳芊去了密室，就只是见到在那暗黑的尘世之中，有两把利剑在奕奕发光，是剑气的戾气，还是砺剑的灵光，那便就是雪魄与情丝神器。雪魄剑汲汲冒着红光，还未褪去剑气灭绝，情丝剑则是冒着青光，隔近看了就可以看到两把剑上，在同一处地方都有一处缺痕，不深的瑕疵。想必应该是在当初相生撞击的时候，两把利剑太过于锋利，相生击杀留下了痕迹罢了。不过情丝剑的剑锋变了颜色，应该是刺入骨中的时候，与血液相合，从而改变了状态。

    然而在这其中，有一个秘密也只有宫离若一个人知道，雪魄乃是天帝之血所而附灵的，但是情丝剑却不是，它是用晟涵上仙的血赋起的剑灵，所以杀伤力也并没有雪魄大。况且雪魄从一开始跟在离若身边起，就饮了不少人的鲜血，这其中也包括离若自己的血，她有一个习惯，喜欢拿血喂养任何有灵气的东西，若不以血喂剑，那何以剑气屠杀。

    若非是离若当初手下留情，就凭他们抱着情丝灭绝的臆想，恐怕早就已经葬身在雪魄剑之下了，怎么可能还有机会让他们逃走呢！

    绕过机关，取下那柄雪魄剑，放在了欧阳芊手上，那把曾经杀人无数、饮血无数的绝世神兵，现在倒是被另一把至情之剑融伤了。其实雪魄与曼珠沙华一样，早就因为血液与离若合为一体了，所以只需要顺应意念，便可以杀人于无形，可惜它与宫离若一样，早就已经被至情伤害的遍体鳞伤了。

    何为至情——今生今世，为此一人，执子之手，白头共携，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听离若讲出的每一句话，芊芊都觉得在她的话中带着恐惧、带着仇恨、带着幽幽刺意，不过也是啊，至情伤心，伤透人心，爱恨情仇，早矣绝妄。

    抽出那把剑，便就见到剑柄上刻有“彼岸”二字，那相同的在情丝剑上，刻下的应该是“上神”二字，可是没人察觉啊，就连欧阳笙都没有细细去看。整个剑锋都是暗红色的，那本不是雪魄的原来颜色，上面沾染的是无数人的鲜血，慢慢积少成多，就变成了猩红，剑气弥漫着一种洛气鸣香的味道那就是所谓的曼珠沙华，喝了这么多血，总该是会留下一些余味吧！

    情丝剑与雪魄一样，被收藏在同一个地方，但是离若却从来不看它一眼，虽说两把剑同样是出自于天庭，同样是一对神兵，但是如今世事多变之后，没有毁掉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如果起先欧阳芊没有说出那些独特的见解的话，离若说不定已经为了月龄杀了她了，但现在，倒觉得她身上有那么一种特殊的感觉。

    欧阳芊向离若开始求情了，请求她不要在复仇了，复仇的始末终究都是人杀你、你杀人，何时才会停止循环往复的仇杀。但是离若心里恐怕不是这么想的，苏默晨害她那么深，害她丧失数半修为，云若心害她深处炼情之御，这对男女她又怎么可能轻易就放过。离若留着欧阳芊在身边，只是为了月龄的存在，若是芊芊有办法抑制好梦鸢，那也可以不用取心这么麻烦，她也会放芊芊安然离开，反之，就算她不愿意交出月龄，那也由不得剜心这么简单了。

    留在她身边也好，可以慢慢劝她放弃仇恨，放弃当初……

    回到房中，离若依旧还是坐在琉璃榻上，芊芊站在她的身侧，扶着她的脉象，神色异常，好想探查得到她体内的虚弱异常，可是看她的气色明明就很好，这又是——

    “你常常用曼香恢复气色么，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已经虚弱的不堪一击了。曼珠沙华瑞然可以弥补你的精气，但是你灵识渐渐消散，照这样下去，你体内的弱水之精会散的。你是不是一直在吸收曼珠沙华的毒灵。”

    曼珠沙华的毒灵，只有那样才可以慢慢减轻她的痛苦，只有那样她才不会一直寒冷，一开始是白枭幽蓝的侵害，可是一上瘾之后就很难再停下来，如今的宫离若已经迷上了饮血，在曼珠沙华中吸取毒灵的存在。曼香的的确确可以减轻她的痛苦，其实离若的身体一直都不好，虽然表面看起来红光满面的，但是内心所遭受的东西确实一直无法抹去的伤疤。本来宫赦已经回了魔界，莫弧毕竟不是嫡系至亲，若是离若倒下了，被其他六界的知道了，趁机入宫侵扰，岂不是一场恶战，有机可乘。

    所以在背后的故事，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咽下……

    “我以为我藏得很好，连鸢羽都被我瞒过去了，真想不到你竟然看得出来！”

    “我鼻子比较灵敏，可以闻到常人闻不到的东西，所以血液的气味是藏不住的。”

    一声轻笑过后，离若便就领着芊芊出了密室，云桀一直在殿外候着，他知道离若已经把欧阳芊带回泠鸾，已经没有让别人处置了，毕竟离若现在的命令没人敢不听。

    折下一株曼珠沙华，放在鼻前轻轻嗅了起来，那香真的是醉生梦死，望向云桀，吐出了一句话来。但没注意到的就是，云桀身后还有一个人的存在，走出来就是莫弧的影子。很长时间她已经没有再见到过他了，如今到有些不习惯了，但莫弧脸上确是一丝怒火的神情。

    “你竟然会选择吸食曼香，也不怕你自己不老容颜会毁！”

    从离若脸上发现了一丝不安，这么久没有再见到自己的丈夫了，这时隔多天的，她竟然觉得莫弧有些怪异的脾气。云桀带着欧阳芊去了云烟阁，竟然是整个泠鸾最偏远的地方，那究竟有意味着什么。待到云桀和欧阳芊离开之后，莫弧却走上前去，一步步靠近离若，把她手上的曼珠沙华夺来之后丢到了一边。狠狠地攥住她的手腕，她右手本来就有伤，没什么力气，更何况莫弧的力气本来就大，当然挣脱不开。

    “我吸食曼香，难道不是为了你么！”

    “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

    “我自己……你觉得我会傻到牺牲自己的数半修为去为了我自己的私心……还是你一直都没有相信过我……”

    还未将沧海亦作飞沫，在渊岳倾颓间悄然干涸，此身如朝暮托体同山阿，可记得昔日血雨磅礴。还未等幽兰开于暮色，在司云涯顶上姿湮寂寞，此身如朝露低悬茎萼，待拂晓便孑然零落。

    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挽一帘幽梦，许一世倾城。

    写一字诀别，言一梦长眠，等一人终老，痴一人情深。

    留一世繁华，断一根琴弦，歌一曲离别，顾一影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