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除夕夜街头的空气总是弥漫着美食的味道。各家各户的厨房都大开着窗户，飘出去的香味儿，在比较谁家的团圆饭香。
“滋滋~”炒菜的声音持续不停。整个社区都弥漫着美味。
“嘎吱~”，阿远带着儿儿推开了门。
油烟机的声音轰轰。
“阿远，快点，菜都好了。”结了婚的少鹏就是不一样，变得勤劳能干一般。
“坐坐坐。”阿远应付了一声，心想着幼素怎么还没来。
大家都坐下了。
佳佳端来最后一盘菜，少鹏拿着四个酒杯正要倒酒。
阿远看着只拿四个酒杯倒是奇怪了，“不是五个人吗。”
佳佳很腼腆的笑，“我怀孕了。”
阿远先是愣了一秒。
接着三人都笑起来了，“原来是这样啊，才五个人呢。”阿远同时也失望了，幼素没有来。
儿儿在一旁不知道大家在笑啥，拿着铁勺子挥来舞去。
“那有孩子了就别给佳佳倒酒了吧。咱们俩就好了。”
少鹏倒得不多，今晚大家都是吃团聚的，不是比酒量的。
“给我和儿儿倒饮料吧。”佳佳说着站起来伸出手到儿儿桌前拿起酒杯递给少鹏。
“大家快吃吧快吃吧。儿儿吃不到让爸爸给你夹。”
阿远看着儿儿开心的脸庞，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其实女儿开心就好。
其实半年前，幼素的四个闺蜜们也都去美国了。
她一个人半价续租在公寓，她每天都过得很冷静。即使大过年的，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公寓里，看看春晚，和朋友打打电话。下午佳佳的邀请也被她婉拒。
也许孤单久了真的就不愿意热闹。
当时她们五个人应该是一起去美国的，她去美国找爸妈继续她的音乐梦想，还可以和这群闺蜜在一起生活。可那又怎样，她以为她伟大得为了爱情而放弃梦想，她的姐妹们不会放弃她而留下来。可是她朝夕相处的姐妹没这么伟大，她们也有自己的梦想，她们继续去追逐，才没有人会为了你放弃自己。
洞察了人情世故才会觉得城市孤独。
为了无缘的阿远，她还是留下来了，为了不因为自己拖累她们，幼素只好答应说一年后过去美国。
霖知道她肯定是放不下的，临行前在机场告诉了幼素说她觉得她和阿远在一起就是个错误。他们是两个无缘人。霖还说，“幼素你明年一定要来美国，你们真的是不久的，我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咒你，谁都看出来了傻姑娘，早点放下心里才不会太痛。明年要来和我们相聚。”霖告诉幼素明年一定要问清楚，如果真的是无缘，两个人就散了吧，让幼素来美国。
那天霖说了好多，幼素把那些话都记下来，想忘也忘不掉，三百多天里，就像咒语一样一直缠绕在耳畔。
吃完饭，阿远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幼素的手机。
“嘿。”幼素还是轻声笑了一声
“新年快乐！”
“你也是。”
少鹏一听就知道阿远在和她打电话。
“让儿儿跟你说话吧。”阿远把手机递给了儿儿。
“阿姨。”儿儿那稚嫩的声音让幼素不由得咧嘴笑了。阿远做了个作辑的手势，儿儿立刻是心领神会，“新年快乐。”
“诶，儿儿乖，儿儿也要新年快乐哈。”尽管幼素知道儿儿是阻挡他们感情的绊脚石，但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儿儿说完，佳佳示意把电话给她。
“幼素，今晚有空吗，十一点钟去广场吧，一起玩。反正今晚是早睡不了的吧。”
“好啊。”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声音。
儿儿兴奋过度了，果然到了十点半才睡觉，阿远把她送到张阿姨家。张阿姨今年和她老伴孤零零的过年，儿女们都不回家了。
儿儿只有春节才睡得这么晚，但是在年轻人看来夜晚才刚刚开始。
十七
幼素一个人冷冷的单独坐地铁。
深夜十一点。
广场灯光璀璨，热闹无比，夜空紫蓝紫蓝的，不看手表还以为春晚刚开始。
此刻这座城市中央的广场，是那么繁华，那么耀眼，令人忘记这世间的一切烦恼，无数双眼在注视着广场上的倒计时器，一起走向新年。
“新年快乐！”四个人在广场中央位置相遇。
“新年快乐。”幼素微笑的回应。
四个人一起在散步。少鹏和佳佳手牵手玩得可开心，又好像刺激了阿远。
阿远和幼素就静静的漫无目的的走着，跟着前面的一对幸福。
“远哥，你们怎么不说话啊。”佳佳突然停下来静静的看着他们俩。
“啊…”阿远心知肚明，只是装作傻。
“你们是怎么了，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少鹏说的话太刺耳。
幼素看着阿远。
“我们去那边走走吧。”阿远看着幼素。
她明白，有些话终究要说清楚。
佳佳他们并没有跟过来。他们也并没有牵手。
“阿远，对不起……”幼素很委屈，也似乎是真的在抱歉。
“怎么啦，别对不起啊。”阿远看着她，满是心疼。
“那要怎么办，我也不想离开你……”幼素眼眶的泪已经掉了，就湿润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对不起……我问过很多次了，儿儿真的不愿意，但是她没有讨厌你真的，然后拖了这么久……我是想说……”阿远真的说不出口。
“我知道我知道……”幼素一脸委屈地看着他，这个女孩是真的动了情，又如何会介意他结过婚，“那……你想说什么。”幼素的声音越来越弱。
“我们分了吧。”
青春里总是执着着那些不该执着的执着，最终一场空虚，连身影都变得落寞。
也许彼此无缘的内心还是有过曾经，在一起不容易，但是事到如今，都已经互相心知肚明。可能我只是想坚持到最后一刻，就算我知道真的没结果，因为年轻心不甘。
就像明知道下雨却故意不带雨伞。
青春就是这样，明知道没结果为什么还坚持。
时间给了我们答案，在未来的路上，生活把我们变了模样，我们各自渐行渐远。
生活磨灭梦想，青春只是用来祭奠。
看过《死亡游戏》的人，都记得最后，比利打开宝箱，赫然写着一句话；“人生下来就是一个等死的过程。”青春里走过的路，生命里经过的人，清晰，或者模糊，最终被我们挥霍被我们遗忘在生命的瞬间中。
不是每段故事都有后来，更多的是无疾而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