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此时,教室简直像是突然被某种力量攫住,陷入一片庞大诡异的寂静。女孩心口处飞出一只浑身透亮的白鸟,直取祭蓝的眼睛。祭蓝闪身向后一跃,踏在一朵浮空的莲花之上。
“你是什么人?”祭蓝沉静望向男孩,“你跟十维有什么关系?”
男孩笑了笑,一时整间教室陷入死寂,无数夜枭在其间飞舞:“还用问吗祭蓝老师,我就是夜域的帝王啊!”
“埋骨之地是夜域家的「恶」,埋葬了无数冤魂。这些冤魂随时可能冲破埋骨之地的封印,为夜域带来灾难。所以夜域家,必须有人进入埋骨之地,镇压亡灵。”
夜枭的啸叫刺破天空,纷乱在教室起舞。
“我的本名叫做夜域十维。年前,我被哥哥夜域风音推入了埋骨之地。依靠着夜域之血,我轻易平息动乱,成为了这里的帝王。而你所见到的十维,也就是那个蓝发女孩,”少年说,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祭蓝面前留下无数幻影,却一次次更加逼近,“只是旁系家族的一个普通女孩而已。”
“不过你知道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因为作为夜域的守护者,我会在这里杀死你,”少年说着,窗户随着他轻飘飘的语调而纷纷碎裂,“就像杀死千羽雪尘一样!”
夜枭从四面八方向祭蓝袭来,白色的羽翼从他眼前闪过。一片羽毛掉落下来,时间似乎随之停滞。祭蓝突然感到一阵恍惚。
祭蓝脚步不动,他身后传来乌鸦的喑哑叫声,黑色的翅膀在教室里留下残影。祭蓝与夜域的帝王相对而立,乌鸦与夜枭残酷厮杀。
“告诉我老师在哪里,我还能给你一条生路。”祭蓝威胁道,瑰玉的流光四射。
“你以为我会怕你?”灰发少年在祭蓝周身缓缓走着,所过之处带起漩涡般的灰色风暴,他暗色的瞳仁仿佛夜里的白枭一般,闪烁着残酷的猎意。
他的右开始被细软的羽毛所覆盖,直至严密裹缚着他整条臂,满室的白枭骤然消失了,一只一只纷纷飞向少年的胸口,他的眼神愈来愈暗,直至变成一片漆黑的汪洋。一对坚硬的翅膀从他背后缓慢展开,他的额前黑色映刻着象征死亡的深黑色十字。
少年双翅舒展,祭蓝只感到一阵巨大的推力,硬生生把自己推向落地窗,下一秒玻璃碎裂,祭蓝脑袋嗡地一声,整个人被推出教室之外。
少年趁势追击,右心一支长戟缓缓成型。长戟势不可挡,以千钧冲力直指向祭蓝的心脏。祭蓝掌心向外,无数茂盛的莲花汹涌绽放形成花墙,阻挡在灰发少年与他之间。
“嗤嗤……”少年飞快变换着身姿,转瞬出现在祭蓝身后,接着他长戟旋转,砰地一声将祭蓝打落在墙壁上。
“光之戟……”
“没错,光之戟。”灰发少年轻巧说着,依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我曾经把这力量分给过一个名为木琴的少女,可惜她叫我大失所望。”
“我给她的指示是把风音哥弄进来。夜域的血无法离开埋骨之地,除非有另一个夜域的血代替他。只有让风音哥留在这里,我才能重获自由!”光之戟刺入祭蓝的肩胛骨,将他狠狠钉住,“然而她竟然骗我,她竟然还想着营救千羽雪尘!!”
“好在我也没有完全信任她,你有没有想过……”
灰发少年以为胜券在握,露出一抹邪丽的笑容,光艳之至。
“告诉你千羽雪尘在哪里?你知道了又如何。其实你们每个人,都只是在进行一场无谓的追逐。”
“他到底……在哪里?”祭蓝望着他,露出丝丝哀怨和绝望。
“你真可怜,情愿为了他死——可是他早就离开了,独自一人冲破了枷锁,踏入了通向境外之境的大门!”
祭蓝第一次变化了表情,目光刹那碎裂松动。灰发少年与他目光交汇,在祭蓝的瞳孔深处不断地追寻着。那是一朵蔷薇花,在巨大的落地窗后面,一朵美丽的蔷薇迎风摇曳。
“蔷薇——!!”少年立刻意识到什么。
白色羽翼凌空一振,少年振翅在空飞跃着划出凌乱弧线。在楼靠近走廊的窗户边缘,一朵蔷薇傲然怒放。
“可恶——!”少年指尖所指,夜枭吞没了蔷薇。
一切画面就此崩塌。
被钉在墙壁上的祭蓝顷刻化作虚影,教学楼顷刻碎裂,化为纷纷的蔷薇之雨。
待到少年重新站定,他与祭蓝再次相对站在教室央。
祭蓝嗓音清冷:“你很厉害,能够看破我的幻术。”
“但我看破得太晚了,对我来说等同于输。”灰发少年低下头来,漠不关心般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他身上的白羽已经消失,让他重又变回平凡少年的模样。
“我输了。虽然很想杀了你,但是埋骨之地的规则就是铁则,即使是身为帝王的我也不能改变。”
少年向祭蓝说着,拿过一支圆珠笔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在画起来。
“这是我的空间阵,踩进去你就可以直达顶楼,夜域晓在那里等你。她有一个特殊能力,就是控制埋骨之地的时间流动。我知道你还有一个朋友在外界十万火急地找你,如果你赶时间,只要你战胜夜域晓,她能帮你进行时光倒流。”
“当然你也可以不上去,我可以给你画另一个阵,直接送你出埋骨之地。”
祭蓝却呆呆地站立着,半晌一言不发,灰发少年狐疑地站起身,他伸试探着触摸祭蓝的面庞,与那双海蓝的眼睛对视。
灰发少年眸光一动,似是惊讶之色:“你这是要哭了吗?”
“夜域的帝王,我问你,老师他,千羽雪尘他……真的自己冲破枷锁,去了境外之境吗?”
“嗯。”灰发少年点了点头,颇不甘心,“他的灵魂,确实离开了。”
祭蓝长舒一口气,仿佛身上的千斤重担顷刻卸下。那双海蓝的眼眸涌着千百感慨,最终却只化为一句。
“这样,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