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小仆人看见风莲带着两个女子进门的时候以为眼花,揉了揉眼睛、还是以为眼花,继续揉眼睛…
“阿花你够了没啊?”莲怒斥一声,小仆人连滚带爬就赶了过来。
“风莲少爷?”小仆人神色很激动,“是你吗风莲少爷你回来了?”
“不是我是鬼啊。”莲拍了拍阿花的肩膀,笑容耀眼。
“你可算回来了我跟您说这几年家里出了大乱子了家主大人坑了管家大人傻了还有素月他——”
“好了别的不重要、”风莲立刻打断他,“我问你,泠夫人怎么样?”
阿花咬了咬嘴唇。不肯说。
“怎么?”
“泠夫人的事,在家里是禁忌,说了会被,”阿花把舌头吐出来,做了个咔嚓的动作,“割舌头。”
“好。”风莲的配枪直接抵着阿花的小脑袋,眼看对方泪如雨下,这少爷却一点儿不带同情的,“那我只问你,你说‘是’或者‘不是’就行,行吧。”
阿花只有忙不迭点头的份。
“她还活着吧。”
小仆人点头。
“现在的家主,换人了?”
小仆人又点头。
“是风映吗?或者风良?”
“不是。”小仆人直接答道,一脸委屈,“这个问题可以说话,不会被割舌头。现在的家主,不是神月宗室的大人们。”
“是素月。”
“啊?”这次到换了莲一脸惊讶,“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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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素月、一直是人如其名,平淡、朴素,其貌不扬,见狗怕分,见人都躲着。在少爷小姐面前一直都是低着头走,搞得风莲离开神月家的时候,阿花的脸记住了,素月长啥样却很模糊。
当年素月和阿花两个跟着神月的大管家,曾经见了管家领了泠夫人的命去羞辱风莲。管家做事高调,当着风莲的面大放厥词,现在他还记得那些词句有多不堪。
阿花和素月当时畏畏缩缩躲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吱一声。风莲再不济毕竟还是个少爷,在素月眼里是绝对不能招惹的人物。管家那么肆无忌惮地骂着,临走还啐了一口唾沫,素月当场就吓晕了,还是阿花连拖带拽弄走的。
记得某一次祭蓝和管家起争执,最后家主判账竟然觉得祭蓝在理,罚了管家。当时管家心里不平找素月出气,连踹带踢最后把素月的工钱扣了给自己添菜,素月却还在赔笑。倒是那件事以后,素月尤其觉得祭蓝高高在上遥不可及,每次看祭蓝都无比尊敬和钦慕。
“就是这么一个人,每个人都拿来当出气筒的角色,现在当着神月家主?”
“嘘——”阿花抖了一抖,捂住风莲的嘴,“现在这话也不能乱说啊我的爷。今天不早了,您又这么累,还是先随我去歇息一晚吧。”
风莲看着身边两个疲惫不堪的女孩子,扶了扶额:“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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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当风莲醒来时,忽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阳光透过九格彩绘窗斜斜投在十维稚嫩的脸庞上,像是圣母教堂的画像。她的天蓝色头发和路姜的金发交缠在一起,那画面说不出的美好。
这个问题是,昨天晚上一孤男两寡女共处一室…
然后门外就传来仆人的声音:“风莲少爷还有少夫人该起床了!”
人一下子都清醒过来。
路姜和十维一下子从头羞到脚。
风莲忙脚乱地打开门:“才不是什么少夫人呢别乱说。”
“都过夜了还不是?”小仆人费力地扬起头看他,看来是小小的个子搞得他行事不便,“那么两位未婚妻未婚妾大人请起床了!”
“风莲晓!”路姜直接冲出来给了他狠狠一拳。
“他乱说的婆婆我好冤啊。”莲一脸坑爹地看着路姜,然后向阿花正色,“你未来的少夫人还被困在外没有回来,这两个是平时伺候她的仆从,跟你平级,不要乱认主子。”
这次是路姜和十维共同给了他一爆栗。
小仆人星星眼:“仆从都美成这样,那少夫人到底有多好看啊…”
“两位我们正事要紧,”风莲恢复到正直少年状态,“还是先调查吧。”
“好吧。”十维想着还是等祭蓝从埋骨之地回来后一起收拾风莲晓。
路姜则想起了风音,愤愤叹口气:“先饶你一命。”
“带我去见素月。”少年抓紧时,立刻向小仆人命令。路姜和十维是外来女子,不太适合在神月家随意行走,再说只是调查工作,也没必要人一起,莲干脆就让十维和路姜先在屋里休息。
阿花看着风莲,立刻领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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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月家是典型的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且楼楼有暗号,阁阁有谜语,如果不是神月家自家人,随时都有可能被困死在这些关里。
在仆人的带领下,莲很快站到了素月房前。
莲还没来得及敲门,素月就已经将门敞开,把他迎了进去。素月的神色还是畏畏缩缩的、脚似乎都恨不得蜷曲起来好节省空间,一点都没有家主的样子。
风莲晓还没有开口,素月直接战战兢兢就跪在明脚下求饶:“风莲少爷我不愿意做家主的呀,这一切都是绯先生逼我的,我天生就是个为奴为婢的命,从来没想着僭越主子们,可绯先生他…”
莲看着素月可怜的样子,还没人责备两句对方又哭起来了:“求风莲少爷给小的做主,让我跟阿花一样回去扫扫街养养宠物,偶尔给主子们唱个曲儿什么的,老在这里享福会折寿的呀…”
“素月!”莲只好怒喝一声,“你到底让不让我说句话?”
“您说。”素月马上又换成可怜巴巴的姿态,他要是像小狗一样有尾巴,此刻估计也正摇得欢实。
“既然你不愿在这个位置,就得好好把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给我讲清楚、我也好帮你。”
“是…”素月一脸苦相,“原来神月是泠夫人当家,您也知道她爱绯先生爱得紧,绯先生要往家里插什么人她都同意,尤其在您走后,神月家经过一次大换血,换了好几个主事儿的,其实大家明里不说,暗里都知道这几个都是自由团的执行长,一个比一个狠厉可怖。原来家里有点辈分的长老都劝过夫人不要那样纵容夜域绯胡来,可夫人哪里听得进啊呜呜,最后就被绯先生反将一军、架空以后丢进不知道哪个私牢里,夫人太惨了呜呜,我要是能替她受苦——”
“就凭你这种没出息的能替谁受苦——”莲无奈地看了看他,素月别的没有就是天真善良,被拿来当傀儡也确实不错。自己要是处在红茶那个境遇,也肯定挑素月这种什么用都没有的人管着这神月家。
“您说的是、小的一无是处…”素月恨不得能练了软骨功缩到柜子里。
“风莲少爷…素月让你费心了…”
“够了我话还没问完呢。”莲真想狠狠踹他一脚,说个话费劲到这种程度。
“现在管事儿的是哪几个执行长?”
“本来是一队执行长莉莉长官,队执行长漆菲长官,六队执行长诺亚长官,队执行长轩翎长官——这几天说是夜域的宗室战出了乱子暂停了,一队执行长还在那里腾不出身。”
“啊?”
莲惊叫这一声足以让素月魂丢了魄抱头蜷缩颤抖。
“小的说错话了?”
风莲只是一个劲儿问下去:“喂、你说那个轩翎、是东方轩翎吗?”
“全名是东方轩翎没错。”
“那家伙怎么会是自由团的执行长的?”
素月先是摇头,然后跪下来开始一个劲儿冲着莲磕头。
“你这是怎么了?”莲已经开始由衷地受不了素月这家伙。
“回少爷,小的不知道。”
“好吧、也没指望你知道。”风莲撇开头,暗暗道一句,‘他也是可怜’。
“最后一个问题、金库钥匙在谁上?”
倘若风莲对面不是素月而是哪个明白主,对方自会感到心里咯嘣一沉、问到点上了。富可敌国的神月家的金库钥匙,那是可以引来一场战争或者平息一场战争的至宝,也是神月家家主的象征。拿着它,就相当于拿着神月的权柄,拿着调动神月军队的兵符。
原来东方的属国曾经谋过逆,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大吧东方旗下十二属国这么一个不大点属国摇摇旗呐呐喊随便找个军队出征一下就灭了这把起义之火、可是动用军队似乎有点过了火,说小吧这怎么也是谋逆,偏偏处于分外麻烦的地步。东方景叶最不擅长管这类事,最后只能连呼头痛。结果呢,神月家帮忙,一把金把起义生生砸下去了。
一般人你见他高呼理想信仰不为金钱所动,那是装。核心肯定是你给的钱不够。
一金让你磕头下跪肯不肯啊?
乞丐都不肯啊。
一百金呢?
老百姓都不肯啊。
一万金呢?
十万金呢?
就算你清高孤傲,百万金都不肯,那大可砸金给你身边的人,给你的父母妻儿朋友师长,等你身边的人都成了黑色,你还坚守着那份洁白,有意思吗?生活乐趣都没有乞丐多了。
何必?
所以说大事儿小事儿不过是这回事儿。只要拿到金库钥匙,平息神月之乱,甚至是这四个家族的乱,都不费吹灰之力。以前四族平分天下、夜域有权利、东方有秘宝、千羽有美人,族都有过起起伏伏兴盛衰落,唯独它神月,一直兴盛繁荣在四族站稳脚跟,树大根深。
凭什么?就因为他们有的东西最实在,最吸引人眼球蛊惑人心。他们神月,有钱。这就是为什么各个家族的人打破头都要挤进神月家来。
“说到这金库钥匙、小的还真是有个线索。”
风莲都懒得正眼看他了:“说。”
“似乎是在神月家尽头的沉水阁。沉水阁上了把锁、分别在诺亚长官、漆菲长官、轩翎长官里,打开这把锁,可以进入内殿,内殿心供奉着我族的圣兽「冥灵鹿」,金库的钥匙在圣鹿的颈上挂着。”
“这样啊。”风莲抽了下嘴角,“那我放弃吧。”
东方轩翎怎么成了自由团的执行长他风莲晓不知道,但是据他所知,前面那两位绝对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一不高兴就给你个玉石俱焚。风莲虽是爱财,更是爱命,非到危急时刻,绝不给自己添堵。
“不行。”素月第一次主动说话。
“为什么?”
“日。绯先生走之前定下一月之约,如果一月后他不回来,漆菲长官就直接把夫人杀掉。现在离那个一月之约只剩日。”素月咬咬唇,接着慢慢说道,“少爷,您必须在日之内夺回神月家,救出泠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