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仓怕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引用南唐后主李煜这句绝妙好词,只为壮你我追风少年时、胸中哪一口慷慨凌云之气,为了哪奋进中的青春、热血和勇气,斩将刈旗又如何,血洒长空亦无惧。
秦囝的伤很重,但是,铁蛋和毛球比她的伤还重,她之所以会晕厥过去,全是吓得。
这就体现了女孩子和男孩子的差异,胆小如鼠还是主流,哪怕秦囝已然开启体内神藏法门,离生成护体气墙只差半步之遥,但在杀机猝然降临的时候,这个憨态可掬的小女孩依旧被吓得僵在当场,任凭斧钺加身,忒么让人无语。
要不是她腰系的铜链子自动护主,凌空飞舞,化作大大小小金子般黄澄澄的如戒指如手镯如项圈的锃亮铜环扣,层层叠叠的嵌套住当头劈下的宣花大斧,还有直搠小腹的粗硕矛尖,后果不堪设想。
这又让我不期然的想起法国美女时代的哪些拥有金陵十二钗背景摇身一变化为飒爽英姿的巾帼女兵,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们的宿舍内突然响起声声惊叫,仿佛有暴徒行凶或有生冷不忌的“淫”龙恶蛟来袭似的。待我冲出武官尊享的小套房,又闪身回房套上大裤衩子,急惶惶的冲进去时,只见一群衣衫不整的娘希皮正指着屋角的一只小老鼠哇哇啦啦的尖叫,还有一个娘们当场晕倒在我的怀中,害得我只好先做人工呼吸救人,这才去替广大拥有白金色头发海蓝色大眼睛的娘希皮捉老鼠。
时过境迁,妖娆的艳遇已然葬风,童话般忧伤的纯净只在目前,我小心翼翼地抱着秦囝往回走,见金婆婆正满脸肃杀的站在院门口,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招呼,我径直历阶而上,从她身旁走过,抱着面若金纸气若游丝的秦囝匆匆奔向宿舍。
我抱着秦囝深一脚浅一脚的刚刚奔到楼梯口,身后突然传一声惨叫,惨叫一声接一声,仿佛受伤的孤狼在嗥叫,还伴着打桩机一般的轰隆声。
显然,金婆婆正在施展她女巫的手段,摧残这几个毛头毛脑的顽皮孩子。
我无心去管秦家哥仨和铁蛋与毛球的死活,这个时候,我只关心秦囝的安危。
不过,当我奔上楼梯的转角处时,目光正好对着大门,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大门口,只见金婆婆正抓起门前重达千斤的石狮子,照着秦家哥仨的脑袋狠砸,就跟打桩一般,硬生生将秦家哥仨砸得齐齐没入地底,只露出三个脖颈还露在外面,而铁蛋与毛球两个小血人,则惊恐在瑟缩在一旁,唬得牙齿错得格格的响。
不少小伙伴吹风吻哨般围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窃窃私语,还有零零星星围过来的其它宿舍管理员,而金婆婆已然抖手抛落石狮子。
这老巫婆确实厉害,伴着她抖手一抛,重达千斤的石狮子已然精准的落在基座上,严丝合缝,不差分毫,让人惊叹于她雄浑的臂力,还有精准的控制力。
伴着石狮子归位,她已然返身站到门前的台阶上,俯瞰着五个狼狈的小家伙,正义正词严的大声训斥着,还痛断肚肠的不时捶胸跺脚,生怕全世界不知道这五个臭小子罄竹难书的斑斑恶迹劣行似的。
我对五个小伙伴的行为和遭遇,无话可说;对金婆婆女巫似的做派,同样无话可说,世俗之风下的人生本就是无边的苦海,一旦离开母亲温情的怀抱,哪怕终生苦苦泅渡,何处能见彼岸花开?
我想唱一曲葬歌,但我不想唱,因为,我深知,凡事一旦牵涉到权益之争,不想退缩,就必须直面阴谋诡计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成王败冠,倒下去的就是一坨屎!
这只不过是远在遥远异世界的血腥大餐之前的一道开胃小菜而已,不过是一群像小马驹一般撒着欢的小童初涉学堂,面对小小的室长之争或警匪小游戏的角色之争罢了,它只是是万千人生、人生万千不幸遭遇的一种,我们无需窥豹见斑,一如将方舟在《审判童年》中引用乔治奥威尔在《如此欢乐之童年》中描述一个尿床受体罚的孩子:我之所以哭,不是因为殴打我的刑具皮鞭被抽得断裂导致的绵绵伤痛,而是因为一种只有童年才有且不容易说清楚的更深的悲痛:一种凄凉的孤独无助的感觉,一种不仅给锁在一个充满敌意的世界中,而且给锁在一个非常邪恶的世界中,而这个世界的规则实际上是我所无法照办的。
“感谢东方至高无上的神,感谢西方至高无上的神,感谢世上所有的神,也感谢早产的神兵,还有导致神兵早产的猫妖,让我拥有往生的残缺到伤的记忆,阿弥陀佛加阿门,还有安拉!”我在心中默诵着神圣的祈祷,将昏迷不醒的秦囝放到床上,替她清洗伤口,并外敷内服神奇的万花露。
姐姐秦惜花赠送我的这瓶万花露,可是采集万种奇花异卉的花蕊花粉,并在遥山叠翠植株吐露浆果瓢香的日子里,于高山之巅趁着红日喷薄而出、而满天星辰未隐的明暗交汇时刻,采集朝露夜霜精练而成,阴阳交汇龙虎交泰外敷内服,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虽非起死回生的神药,但只要有一口气在,都能救转来。
效果确实不错,秦囝头上和腹部的创伤在迅速结痂,她紧皱的眉头在缓缓舒展,浅浅的红晕渐渐爬上她惨白色的面颊。
不要看姐姐只赠予我小小的一瓶,光是想一想为了精练这一瓶特制的万花露,都累死了上百万只嗡嗡飞蹿不停采蜜的蜂儿,就知道它是何足的金贵,价值连城都不足以形容,堪称举世难求。
而且,姐姐练制这瓶万花露时,最让我惊奇的是,她将那上百万只累死的蜂儿挥袖卷起,送入掌心,伴着掌心涌动的气旋,上百万只死翘翘的蜂儿再次翩翩起舞,栩栩如生,就和生前一般灵动鲜活。
但是,哪些蜂儿翅翼震动之间,身体越来越小,渐至小若尘埃,如一捧细沙堆积在她的手心,最终和着花粉花蕊,还有朝露和晚霜,一起练入万花露中。
百万级的蜂儿尸骸,百万级的山花枯萎零落,百万级的朝露和晚霜,纳须弥于芥子,才最终孕育了这么一小瓶含有蓬勃生命气息的神药,拥有神奇的疗效,也在情理之中。
在这乍暖还寒的春日里,在这山间别墅超豪华的星级小套间内,壁橱内热烈的火苗子将暖融融的气息播洒,但是,风卷窗纱,将清凛微寒的气息送来,我象个内外兼修的大夫一般,替秦囝清洗完伤口,将万花露外敷内服之后,拭了拭额角细密的汗珠,替她掖了掖被角,还恐她睡熟着凉,又去将窗户关上,这才坐到壁橱前的小木凳上,思考接下来的人生。
天色已然暗将下来,妙高峰上莫名的兽吼起起伏伏的响起,伴着林涛兽吼,一忽儿在山巅,一忽儿又象下到谷地,我象一只孤单的小妖,眼睛直呆呆的盯着通明的火苗子在壁橱内跳舞,神思不属!
铁蛋和毛球,还有秦家哥仨已然名誉扫地,秦囝又受伤昏迷,我当室长已然铁板上钉钉。
但是,金婆婆拥有诡异水晶球,能够窥伺一切,每个孩子的行踪都无所遁形,令我不得不修正偷猎学堂后山魔兽的计划。
哪怕在太阳光也射不进去的密林中,我要胆敢祭出神兵猎杀摇头狮子、舞爪狻猊,还有闪金獬豸、奋锦貔貅之类的魔兽,以期返哺的气血加速我体内神藏法门开启的话,不等浴血奋战的我梦想成真,十有**就会被校方的管理层集体窥伺到我的异常,等待我的必然没有好果子吃,哪怕我嫡系的身份也保不住我。
大家知道,早产的神兵,最终都会化为凶兵,凶兵不仅噬主,还会为祸苍生,象我这种人一经被发现,哪还能有个好!
思来想去,我唯一的依凭就是撼地摇天手。
上下四方曰宇,古今往来曰宙。而撼地摇天手可以撒裂、弯曲、折叠宇宙时空,真要修到高深处,必然能够大放异彩。
更加令我坚定要苦修这门不世奇功的源动力,还有更紧迫的原因:万一神兵噬主之日,这或许是一个依凭,一个抗衡的手段,一想到有朝一日,神兵反过来祭起我,如同空中飞人一般撞树裂石咬兽,我就有些不寒而栗,如坐针毡。
不积跬步,无以致千里!
就象我曾经为了考大学,利用好每一个课间十分钟一样,日积月累,千帆竞渡,最终让我成功挤上了通往象牙塔的独木桥。
我缓缓站起,脚步不丁不八的站定当场,双手平举,缓缓摇摆,带动腰身如龙般舞蹈,伴着我手舞足蹈牵引的莫名气机,壁橱内的火苗开始极富节奏的律动,簇簇通明的火焰,恍若纵横的红衣卫队,在等待着我的检阅。
我如蟒的手臂带动如龙的腰身,腰身带动髋关骨、膝盖和足踝都开始奇异的折叠,令我整个身体缓缓下坐,恍若一头金身罗汉缓缓跏趺跌坐,浑身散溢出缕缕神秘的气机,有一抹庄严瑰丽的余晖,而我交叠在双膝上的两手,五指开始缓慢的弹动变化,掌心上渐渐氤氲起黑蒙蒙的雾气,飘渺得就像人家屋顶上的缕缕炊烟。
伴着掌心涌动的雾气,壁橱内通明的火苗子开始摇曳、耳语、怒放,仿佛风掠稻禾一般,齐刷刷摇摆向我的手心,焰腾腾的高涨,尽都将怒放的火苗探出壁橱,朵朵火苗子喷起尺来高,哗哗啦啦的涌入我的掌心,任凭掌心涌动的黑雾吞噬,发出阳光下荚果炸烈的连串脆鸣声,在将我花衣裳都烤出糊味的同时,在我的掌心,伴着黑雾化作一缕缕青烟,令我掌心涌动的黑蒙渐渐浓郁,灿若暗金色的星芒。
如果有精修撼地摇天手的前辈在此,一定会惊叹于我修行之际引动的异像,惊得眼珠子都能迸出眼眶。
因为,任何修行这们不世奇功的人,都先是从撕裂、弯曲、折叠空间开始,待对空间之道吃透之后,才开始摸索更为莫测的时间之道。
哪有象我这种,一上手,就有一股宗师般的气度,同时引爆时空,不仅将引动壁橱内的通明火苗子焰腾腾的涌入掌心,还能引爆尺余长的火苗子,一如小小的时空在方寸之间爆炸,将万年松木松炭蕴含的缕缕火精吸纳,堪称奇才怪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