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说不明,人不点不醒。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胡勇要是再刨根问底,不论是出于何种目的,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的智商出了故障。
董崛对眼下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在别人看来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何种险情,比夜班那几个无知无畏的傻汉,还要愚蠢,被毛大忽悠怂掇几句,就把自己当英雄,留下来充好汉,祸福难料!明眼人都明白这个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在众人看来,毛双鹰虽然是在利用人,但他没有将路全都堵死,别看他平日里大大咧咧,骂起人来嘴若喷粪,又爱占人小便宜,更是好大喜功。
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比较有原则的一个人,否则的话,也不会露出破绽,使众人有回旋的余地,找借口开溜。
大家明白,其实董崛只要舍得放弃这份工作,别说毛双鹰,就算是那千年不灭,万年不腐的僵尸,也奈何不了他。
”也许,他是真的是遇到了生活上的难题“,保安队的人,文化素质不高,但都是在社会上久经历练的人,饱尝风霜,有的人甚至早已当家做主,他们知道生活的艰辛。
想想今天自己对董崛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心里不免有些难过。
“都是为了生活哪!”
有人在交谈的时候,用余光瞟了一眼,闭目养神,看上去像是等死的董崛,同情地说道。
让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言行举止,以及心里所想的问题,没一件能逃过董崛的眼睛。
毛双鹰好比这个队伍的土皇帝,将这支保安队经营得是水泄不通,滴水不漏,可以说,别看是一支小小的保安队,除了他,就算是公安局局长来了,也领导不了。
这是他的领导魅力所在,庞辉、胡勇,好比他的左右丞相,凡是与工作有关的事情,他们都在一起商量谋划。
接下来,是他的弟弟毛飞,队里出了名的好人,他哥哥骂了人,或是做了什么对不住人的事情,都是由他来出面安抚。
再下来,便是哼哈二将,拍马溜须,坑蒙拐骗的事情,都由这对活宝一手操办。
还有一只眼睛,这是一个能力与毛双鹰不相上下的人,是他的战友,别看平日里少言寡语,遇到与法律有关的事情,全靠他出面摆平,这是一个能与政府法规周旋的人,把下面的人看的死死的,有什么对毛双鹰不利的事情,马上打报告。
除此之外,还有四个打手,专门替他威慑四方。
有了这些,其余的人,只能按他的套路走,不按他套路出牌的人,不是被他找借口开牌,便是被发配到其他队里。
总之,这是一个你必须任劳任怨,还没有出路,一不小心就会得罪人,怎么死都不知道的队伍。
董崛受过正规的教育,对这些套路很清楚,或者说是根本不放在眼里。
从今天上班的整个过程,就可以窥视到这一切。
他最先体验到的是毛队长的亲和力,接着是恶人的打击,还有好人的安慰,有了这些还不算完事,智者的嘲讽,那是必须要过的,大力士的力量你也得体验一下······
这一天,与其说是上班,还不如说是闯木人巷!
经受不住,你便走人,经受住了,接下来,就要任劳任怨地接受安排······
总之,今天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在为晚上的工作,做铺垫。
这样的套路,董崛在生活中还是第一次体验,但规律,他却是早已熟记在心。
人走到社会上,就必须体现自己的价值,所谓价值,就是让人有利可图,让人用着顺手,否则,你有再大的能量,也会被人玩成毫无价值的顽石。
自知道毛双鹰的意图后,董崛便在心里有了计较,文花子武乞丐的事情,董家的祖志上,有过粗略的记载,到目前为止,他已经猜了个**不离十,心中早已有谱。
“站了一天,也的确够呛的,谁都是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的,我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累了的话,就多休息一会”
毛双鹰嘀咕完了,回到休息室,见董崛闭目养神,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开口打断,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可是他说了算,想睡觉,问过我没有?事还没有做完呢?
遇事时,自己做的也不是太好,领导却好言相慰,这不是什么好事情,在电影里,从来没有露过面的将军,就是这么安慰死士的。
“毛队长谦虚了,我哪能跟你比,能在你手底下当个保安,混口饭吃,就已经不错了”
董崛早已看透了人性,要想在人家底下混饭吃,除了老实肯干,你还得顺从,适当的时候随便拍个马屁自保,尤其是遇到这种好大喜功的人。
毛双鹰似乎很适用,看到董崛时,也不再因为他的口臭而感到别扭,觉得越来越顺眼。
“七点钟食堂开饭,你自己去吃,我跟他们打过招呼了,今天晚上为你加菜,你到那里,自报家门即可”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听在董崛及众人的耳朵里,怎么就像吃断头饭一样。
“嗯!······”似乎觉得自己言语有失,毛双鹰用手摸了摸鼻梁,干咳一声,尴尬地说道“这是惯例,谁第一天,或是加班的时候,没为你们加过菜?”
事虽是如此,但是此时非彼时,越描越黑,不免让人疑虑重重,将毛双鹰的算盘看得清清楚楚。
“额·····!那个······我有事出去一下”
毛双鹰平日里以枭雄自居,真遇到事的时候,他又恨自己没有哪个魄力,愧对自己的偶像曹操,随便找了个借口开溜。
以毛双鹰平日里的性格,进进出出,总要带上一个马仔,或是跑腿的,今日出门竟然不招呼人,可见他心里是真的有事,都忘了自家的排场。
在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毛双鹰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焦急地来回打转,嘴里嘀咕着“老爷子快接电话,人命关天,出了事,你儿子可就完了,就算不完,这做人的自尊与信心,也就毁了”
“兔崽子,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主动大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快说,没什么正经事别耽误老子办正经事,你爹老子在帮人驱邪呢!”
毛双鹰的父亲,在当地是一个小有名气的风水先生,但他常以阴阳师自居,可毛双鹰明白,祖上传下来的这点东西,替人看风水,做法事,养家糊口,还勉强可行,离那高深莫测的阴阳师,还尚差十万八千里。
虽然老爷子知道的他都了解,可他终归还是没有堂堂正正地实践过,当下人命关天,心里也拿不准,只好向老爷子求救。
·······
归根结底,这董崛,能不能镇住那文花子武乞丐,老爷子心里也没谱,毛双鹰心里有事,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像丢了魂一样,高一脚,低一脚,踩在马路上,精神恍惚地回到博物馆保安休息室里。
其他的人,踩着点,都打卡下班走人了,今日不比往时,太平无事的时候,怎么着,也会有几个人,留下来伴驾,不是陪着毛双鹰去打麻将,就是跟他去折腾其他的事情,今日倒好,整个休息室里,空落落地,什么也没有,那种惆怅寂寥的感觉,突兀地袭上心头。
“毛队长吃饭了没有“
来人,正是让人捉摸不透的董崛,董崛刚从食堂过来,抽着烟,顺便给毛双鹰,也递了一支。
“兄弟,哥哥对不住你呀!······”
毛双鹰点燃香烟,没精打采地吸着,一股脑儿地将心里的事说了出来。
“没事,除了你也没有人肯用我,鬼神之事可敬,但不一定可信,若真有其事,我正好找他们问个究竟,何以让我如此之苦?······”
夜色悄无声息地拢来,不管你愿不愿意,天终归还是黑了,毛双鹰带着董崛移驾监控室,等待着文花子武乞丐的到来。
不知从何时起,毛双鹰改变了心里的想法,他暗暗下定决心,只能那两个幽灵般的怪人出现,他便和董崛一起上前去制止。
就这样,平日里在保安队里前呼后拥的毛队长,成了董崛的生死搭档。
毛双鹰心里的前后变化,以及后来对自己的开诚布公,改变了毛双鹰在董崛心里的形象,他在心里计较道”如果那两个怪人,真是幽灵的话,就算底牌尽出,也不会让毛双鹰这个二吊子风水先生,受到伤害“。
毕竟,毛双鹰放弃了起初的念头,打算自己一起面对。
“我出去透透气”
眼见,都快十一点了,电影广场上,都还没有任何异象,监控室里的机器,嗡嗡直响,吵得董崛头昏眼花,于是他拿起了探照灯,碾灭了手里的香烟,跟毛双鹰招呼道。
“兄弟,那两个怪人出现了!那是逼不得已的!今晚这么大一个单位,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巡逻,也没有大碍,真要丢了什么东西,哪怕是空前绝后的文物,也与我们无关,大不了,脱衣服走人,我保你在其他地方也能混口饭吃······”
可见,毛双鹰的心里是真没底,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一个念头铸成大错,更不想让董崛有事,这可是一个大活人,尤其是在刚才与董崛闲聊的时候,他已经了解到他的身世遭遇后。
“你就放心吧!这世上真有鬼,你怕什么?怕也无济于事,要没有鬼,又有何惧?再说,如果,真有鬼的话,我能克制他的传说便假不了!”
说完,董崛也不等毛双鹰答话,有持无恐地离开了监控室。
“真是一个怪人,也许他真是艺高人胆大吧!”
在闲聊中,毛双鹰总觉得董崛有什么事在隐瞒着自己,说不定他真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再加上家书里记载着,拥有与董崛同样口臭的前辈,擒杀大凶的事迹。
“他或许真的能创造奇迹”
此刻,毛双鹰的心里,七上八下的“祖师爷,这可不是我逼他的,或是骗他去的,是他自己往枪口上撞的”毛双鹰在心里祈祷,同时浮想联翩,那两个怪人,真的是幽灵,被身怀绝技的董崛轻易制服。
晚风微拂,使空气清新了不少,最主要的是没了监控室里的那股燥热,董崛来到绿化带,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散漫地点燃一支香烟,燃烧人生的焦虑。
“噫!······”
沉默寂寥的夜里,微风拂面,刚给烦躁的董崛带来一丝清爽,却突生异变,几粒沙子,不偏不倚地撒到董崛的头上。
刚开始的时候,董崛感到有东西掉到头上,没太介意,随手拍了拍,不拍不要紧,这一拍,抓到了沙子,顿时,将他激出了一身冷汗。
咽喉上下移动,干咽了一口吐沫,脚掌蹬地借力,干净利落地从地上站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对讲机里,响起了毛双鹰的声音“小董,小董·······”还没等他开口说事,对讲机便被某种信号干扰,滋滋地响个不停。
“糟糕”
到这个时候,董崛才发现,刚才心里有事,没细想,随便找了个地方落脚,没想到坐到了椿树下面,被撒了沙。
“雷晶魂,月引目,春日椿树醒,白日农夫伞,晚上游乐场,阴不扰阳,阳不惊阴,子时到,鬼洒沙,无缘无果,也要拿命偿······”
这是一首儿时奶奶劝诫董崛晚上不要外出玩耍的儿歌,现在突然在他的耳际隐隐约约地响起,让人毛骨悚然,心惊胆战。
此时,正是子时,大功率的对讲机,又突然没了信号,这一二连三的事情,接踵而来,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对于灵异醒的东西,董崛也只是在祖志上,还有家传的书籍上看到一些,今日若要真的对上了,他的心里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冷汗不禁从董崛的额头上冒出,董崛揩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决定拉开架势,与未知的凶险对峙开战。
顺势用对讲机呼唤毛双鹰“双鹰,双鹰·····”
对讲机,还是毫无反应······
这个时候,这种情况?董崛知道,这颗椿树上,若真的有他的眼睛看不到的灵异之物,恐怕他已经成了它嘴下的猎物,不动则已,只要稍微动一下,马上会引起对方发难,人家这是以逸待劳,又是你没有见过,以凡眼无法见到的东西。
此时此刻,危险像一颗要人命的鱼刺,狠狠地卡在了董崛的喉咙里,再加上大功率的对讲机突然失去了信号,切断了他与毛双鹰的联系,可见此事涉及范围之广。
“不对·····”冷静下来的董崛,发现周围的环境,早已发生变异,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解除了他心中的疑惑“我说嘛!博物馆怎么会在绿化带里栽植椿树!”
(未完待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