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偌大的宅子里穿行了半天,忽然沈君兮在一处转角止住了脚步。
两人屏声静气,听见不远处传来两人的对话。
“你说帮主是怎么想的?这么冷的天气把我们派出来守门,以前哪年这样干过?”守卫甲不满的说。
“谁让帮主有贵客呢?”侍卫乙也有些不满:“也不知从哪个山旮旯里来的人,恨不得个个身高九尺,整天板着张脸,好像瞧不起我们似的!”
“谁知道呢?我们这里好歹能聊聊,可在大门那块儿守着的十来个兄弟,站那里连句话都不能说,这样想好受点!”
“呸!老子往年冬天都是在翠香楼里过得,那里的姑娘……”
没接着往下听,沈君兮以眼神示意王淑君,两人转了个方向悄悄走了。
“我们出不去了吗?”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王淑君焦急的问道,脸上有些慌。
“你也听到了,现在大门那里我们是肯定出不去的,只有另想办法了!”沈君兮仍保持着镇定:“我们去厨房!厨房每天采买不可能从大门里进出,一定有小门!”
王淑君此刻心乱如麻,平日的聪明才智现在却半分都用不出来,只能紧紧跟在沈君兮身后。
沈君兮也不知道厨房究竟在哪里,但闭着眼在宅子里走了小半个时辰,刚才带着王淑君又看了一遍路上的布置,大概知道了这房子是怎样的布局,依据着这种布局的宅子厨房应该位处何地,她带着王淑君躲躲藏藏,忽然在一个院子里看见许多挂着的粗布衣裳,样式有男有女。估计是府里下人的制服。
沈君兮眼前一亮,示意王淑君在门外躲好,自己悄悄溜进院子,扯了两件衣裳又赶紧出来了。
王淑君此生从未穿过这么粗糙的衣裳,但看见沈君兮换衣服时毫不犹豫的动作,她一咬牙,也换上了这衣裳。
两人还未走到厨房,穿过一处假山,听见前面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
“你说了照你说的做就给我哥哥治腿的!”那骗了她们的卖花小姑娘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哥现在病的厉害,再不治就完了!”
胖子不耐烦的道:“那关我什么事!你哥不总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说不定烧个一两天就退了!”
“你……你!”
“行了,你自己不是会医术吗?自己的哥哥自己救不了怪谁?”胖子的声音十分不耐烦。
“我会医术又怎样?没有药,我怎么救我哥哥!”小女孩哽咽着说。
那胖子却不耐烦再和她纠缠,一把把眼前小姑娘推得后退几步坐到地上,胖子哼了一声,转头走了。
两人在假山后,看着那小姑娘失魂落魄的站起身,不顾被擦伤的掌心,擦干眼中泪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沈君兮回头对王淑君点点头,用口型道:“可以问她!”
两人悄悄跟在那小姑娘身后,直到她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进了一个房间。
“回来了,咳咳!”房间里一个虚弱的男声传出来。
“哥,是我没用!我没用!我不该听王胖子的鬼话的,他骗我!”小女孩再也忍不住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不怪你!”那男声里像是隐藏着莫大的痛苦,却依旧安慰着自己的妹妹:“这不怪你!以后莫要为了我做这等事情了。”
王淑君听着二人对话,轻轻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忽然,她察觉自己衣角被人扯了一下,她转过头,就见沈君兮神色有些焦急的朝着屋里走去,行走步调与刚才不同。
王淑君心里一紧,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有样学样跟在沈君兮身后。
两人还没走到屋里,忽然背后伸出两只大手把两人拎到一旁,用不甚熟练的东辰官话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沈君兮抬头一瞥,只见眼前那人身穿黑衣,身长近八尺,比她这些日子所见过大多数东辰人都要高。这黑衣人身旁,另一个人瞥了她们两眼,径直跨入了房间。
沈君兮心里一动,想起适才听到两个守卫的谈话,瞧他们体貌与口音,他们似乎不是东辰人。她看过的书中有关于各国人外形特征的记载,他们倒是挺像是西秦人的。
心里想了这么多,外界也不过是一瞬,沈君兮低眉敛首,一副恭谨的样子:“奴婢们是东边院子堂主手下的丫鬟,因刘老三刘先生负了伤,奉命来找大夫的。”
黑衣人审视的看了两人一眼,见两人虽然像是被吓到了,但说话的样子不像是假的,蛮横生硬的对二人说:“你们,滚!大夫,我们要了!”
沈君兮一副为难的样子,却还是开口道:“您是贵客,大夫自然是大人们先用,那我们就先回去复命了!”
黑衣人满意的哼了一声,朝着二人点了一下头,示意她们快滚。
两人心里松了一口气,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转过身竭力使自己不要走的太快。
“……是你们!”正当两人走到院子门口,忽然听见背后一声惊呼。
两人脚步一顿,加快步伐,却听见身后一声暴喝:“站住!”
那黑衣人应该身怀武艺,而且不算低。只一声暴喝,竟把两人震得有些头昏耳鸣。q8zc
忍住眩晕想吐的**,沈君兮转过身,一副无辜讶异的样子:“大人有何吩咐?”
门口的小姑娘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两个熟悉的人,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忽然收到沈君兮暗中一个冷冰冰的眼刀,顿时把话给咽回去了。
黑衣人指着两人生硬的问小姑娘:“你,认识?”
小姑娘犹豫片刻,轻轻嗯了一声:“认识,她们是的府里的丫鬟。”
黑衣人却有些不信,看向两人的目光依旧不善。看向身旁那人,黑衣人用另一种语言说了句什么。
沈君兮瞳孔猛地一缩,冷汗浸透了背后的衣衫。
沈靖寒博览群书,又出外游历过,虽没去过西秦,也曾和西秦到东辰的商人学过几句西秦语。
在茶余饭后,沈靖寒兴致上来也教过他们几句。
沈君兮听不清他整句话的意思,但其中一个“杀”字,她听的再清楚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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