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你要学会隐藏自己。”沈君兮看着明炎,淡然道:“现在你的情绪,明显的不能更明显,谁都能一眼看透。”
明炎一怔,接着冷笑道:“这有什么用,我要的是能够复仇的办法,你告诉我要学会隐藏自己?”
“隐藏自己都学不会,何来谈什么复仇?”沈君兮道。
“这和我要复仇有什么关系?”明炎有些恼火,不耐再和沈君兮卖什么关子。
“你觉得你现在和那些兄弟比有什么优势?”沈君兮不答,反问道。
“优势?”明炎脸色一暗:“我有优势吗?”
母妃背负着那种屈辱的污名死去,外公一家也瞬间崩塌,他现在与往日那些兄弟相比,还有什么优势可言?
明炎愈发恼火:“你问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要的是复仇的方法,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沈君兮淡然道:“那你凭什么复仇?一个落魄皇子,凭什么去复仇?你有什么能力去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明炎咬牙切齿:“照你这么说,那我干脆什么都不做了?”
“所以你要学会隐藏自己。”沈君兮接着道:“在沅帝面前隐藏自己,在所有朝臣面前隐藏自己!你要濡慕沅帝,是他最无害的儿子。你要远离你那些兄弟,是他们可以争取的兄弟。”
“你是要我去讨好他!”明炎勃然色变,神色厌恶之极。
“那你干脆什么也不做好了……”说了这么半天却像是对牛弹琴,沈君兮也有些恼火:“那你就一直待在这里,说不定你哪个兄弟登上皇位后看你实在可怜饶你一命,这样说不定你能活着熬死那些仇人,这样也算一种报仇!”
“你……”明炎咬牙切齿,最后却陷入了沉默。
如果说世界上哪里亲缘最为淡薄,一定非皇宫莫属。在他失宠之前,他也曾与几位皇子交好,但失宠之后,他那些好兄弟不来落井下石就已经算是看在往日情谊的份上了。倘若真到了那一天,没有任何人会选择留下其他兄弟。
“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想怎样做?”沈君兮抬头看了看西下的太阳道:“你如果真选择就这样活一辈子,我也没什么意见,毕竟路是你自己选的。”
明炎沉默着点点头,揽住沈君兮的腰把她送到围墙另一边去了。
落地一瞬间,一阵“呼噜”声响起,两个人都沉默了。
“他们,连饭都不给你吃?”沈君兮看向明炎,眼中是真真切切的同情。
明炎恼羞成怒:“没饭吃你觉得我能活到现在?”
说完他转过身,愤愤跳墙离去,可刚越过墙头,又一阵“呼噜”声响起,明炎险些被绊倒摔了一个趔趄,勉勉强强用轻功回去了。
沈君兮站在墙边,想了想,用试探的口吻问道:“你身上有银子吗?”q8zc
看这鬼宅一样的雍王府,也不像有什么能做吃的东西。如果连钱都没有,那明炎只能餐风露宿了。
过了好久,沈君兮都以为明炎恼羞成怒走远了的时候,一个闷闷的声音从墙里边传过来:“没有!”
“你大概是我见过混的最凄惨的皇子了。”沈君兮憋笑,从荷包里掏出几角银子扔过墙去:“去买点儿吃的吧!”
“我会还你的!”闷闷的声音接着从墙那边传来:“还有,我不是最凄惨的那个。最凄惨的应该是西秦那个父皇被叔父篡位,自己也失踪在混乱中。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的那个西秦前太子。”
“好吧,他比你惨!”沈君兮无语,顺着明炎的话说,今天他受的刺激已经够多了,自己没必要再添点什么。
避开守卫丫鬟回到自己的房间,沈君兮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脖子上青紫的淤痕,脸色沉静。
小心翼翼的用脂粉掩去脖子上的淤痕,沈君兮叹了一口气,是她太大意了。明明还有其他的办法,她却偏选择了这种刺激性最大的。
从房里出来,沈君兮又找到越间。
看到沈君兮,越间匪夷所思,一口酒从嘴里喷了出来:“你是怎么下来的?你爬树还带着绳子不成?”
沈君兮鼻子吸了吸,道:“我带没带绳子,难道你还不知道?你又去偷爹爹酒窖里的梨花白了,就不怕被娘发现吗?”
越间忙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才满不在乎地又灌了一大口酒:“你爹把酒放在酒窖里不就是让人喝的吗?他不喝,我替他解决一些!”
沈君兮无语,她爹不喝,是舍不得喝兼娘不许他喝。前几日沈靖寒发现酒窖里的酒少了,捋着自己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叹了半天的气。
“我从树上下来了,你答应的事情,总该做到了吧!”
越间叹了口气,脸色也正经起来:“你已经这么大了,早就错过习武打基础的阶段。现在就算加倍努力,也不一定比得过别人。而且我就要离京了,你确定你要跟着我学?”
沈君兮思量片刻,道:“那你教我一些医毒方面的知识吧!不求害人,只求自保!”
“行!”越间答应道,忽然他像是反应过来,眼睛盯着沈君兮转了好几圈:“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盯着我的医术毒术了?改口改的这么快,不像你的性子呀!”
沈君兮眼珠子一转,无辜的道:“我只是随口一提,要是不愿意,你教我武艺也行,不用太高深,你们**门内门心法就成!”
“还内门心法!”越间被气笑了,虽然**门已经不在了,但内门心法这种东西,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给的。他就算要找个衣钵传人,也得是那种全心习武,心思纯净的孩童。像沈君兮,虽然天性聪颖,资质也为上佳,但她心思太复杂,连越间自己都不能夸口说已经把她看透了。在沈君兮手中,武功只是一种工具,这种态度,是越间知晓却万万不能认可的。
“医毒术就医毒术,七天后我就离开,能学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这么快?”沈君兮道,心中却没有太多讶异。越间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虽表现的没什么异常,但她知道此次回去他近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以一己之力对抗曾经的师姐与她背后的人。
明知是九死一生,沈君兮却不能阻止他,掩去心中一瞬伤感,她道:“那你可要好好交啊!若是将来某一天我发现你教的方子有错,别怪我写信去嘲笑你!”
越间的表情也柔和下来:“好啊!我等着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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