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从沈君雁得知沈君兮直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哥哥时,图颜简直气的要咬碎一口银牙。那人简直满口谎言,没一句真话。怪不得她按着她的话去找一对兄长光风霁月,妹妹却平淡无奇的兄妹时怎么也找不到。看着身边谄媚的沈君雁,图颜忽然计从心来:“你与她关系如何?”
“她出生乡野,性子颇为粗鄙,我们平日接触不多。”沈君雁察觉到图颜哪口气也不像是和沈君兮有旧,反倒像是有仇,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
图颜一笑,道:“昔日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我一直想再见她一面却没有机会。若三天后正午你能把她约到天香楼里让我们好好叙叙旧,群主定有重谢!”
“这……”沈君雁犹疑:“我们平时素少来往,她怕是不会和我一起出去的!”
“这就不是我需要操心的了。”图颜骄矜一笑:“如果你做到了,送你一些东辰没有的珍宝,或者作为南楚使者在东辰皇帝面前给你说几句好话。我还是能做到的!”
沈君雁心中思量,珍宝什么的她虽然羡慕,但也不是一定要。但图颜所说的在东辰皇帝面前给她说几句好话,她却不能不心动,沈君嫣正是夺了咏雪会的头名,被人在熙贵妃面前说了几句好话,这才得了宫中熙贵妃的青眼,被王家人看入了眼,最后成为王家大公子的未婚妻。若图颜在沅帝面前为她说了几句好话,那她将来又可能被许配给怎样的人家呢?不说嫁给皇子,也好歹也要是个侯爵,比沈君嫣更强一些。q8zc
“但如果你做不到,刚才的一切就都是空谈了!”正在此时,图颜的话传到了她的耳中。沈君雁又想起了自从沈君兮进入沈家以来,她就处处受气,还被自己母亲呵责的情景,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她一咬牙:“好,我答应你了!”
图颜瞬间笑逐颜开,从脖子上取下沈君雁刚刚盯了好久的那个项圈:“你要真帮我完成了我未了的夙愿,按南楚的规矩你也算得上我的朋友,这是我给朋友的见面礼。”
沈君雁把项圈拿在手中,才发现上面镶嵌的珍珠比她远看的还要圆润光滑,做工更要细致一些。她梳妆盒里的那些簪子镯子,竟然没有一个能比过图颜随手递给她的这个项圈。心中又妒又恨,随妒恨而来的,则是更多的贪婪。
她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郡主,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沈君兮虽然,为人粗鄙,但却有些小聪明,不会那么容易答应我的邀请。”
图颜有些傻眼,刚才说的好好的,怎么现在又说难做了。可看到沈君雁故作为难的样子。她忽然心里一阵腻歪,沈君雁自以为自己掩饰的不错。但那贪婪的眼神却被图颜看得一清二楚。
按照她的性子,就算不抽上沈君雁几鞭子也要翻脸走人。可想起沈君兮含着笑把匕首架在她脖子上要他学会好好说话的那种场景,图颜忍下不耐道:“和这项圈配套的还有两个镯子,一套饰面,都是用云海东珠镶嵌而成的,其实我没有带来,明儿去了天香楼,我一并捎给你做见面礼。”
“云海东珠!”沈君雁一声惊呼,她居然没有认出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云海东珠。
云海东珠产自北越,虽个头不大,但形状饱满,光泽圆润,传闻为鲛人泣泪而成,在四国都深受赞誉。而产生这种珍珠的贝类,只能在云海一带才能生存,无法人工养殖。云海之所以被称为云海,是因为那里白色的暗礁丛生,从水面上看去,就像浮在天际的白云。虽然名字好听,但云海多暗礁,船只不易通行,连人下水都需要小心再小心,不然稍不留神就被卡在哪个暗恋之中,白白丢了性命。
只有极善水,身形柔软的采珠少女,才可能从云海中采到云海东珠。
故此,虽然云海东珠在四国闻名遐迩,却一向很少有售卖的,更不要说直接做成一整套饰面。沈君雁听司徒氏房中小婢说她有一支坠了云海东珠的簪子,却一直没见过。这支簪子,司徒氏只在嫁人时,她父亲大婚时戴过,是被当做压箱底的嫁妆一般的存在。
看着手中项圈,又想到那一整套的东珠首饰,沈君雁激动的不能自己:“郡主放心,三天后无论如何我都会把沈君兮带到天香楼。”
看到沈君雁连云海东珠都没有认出来,图颜心中越发鄙夷,朝她点了点头,再不多做忍耐,转身就走了。
沈君雁此时却不在意这些,她拿着项圈想象着自己带着那套云海东珠首饰被沅帝召见,许配给哪个侯爷或者皇子,沈君嫣站在一旁嫉妒的望着她的场景,将外界一切都抛之脑后。也看不到众位贵女们看她站在那里傻笑时奇怪有诧异的神情。
图颜回了驿馆,随她一同从南楚来的婢女看着她光秃秃的脖子讶异问道:“郡主,您的东珠项圈呢?”
想到送给沈君雁的项圈,图颜心里就一阵滴血。这套东珠首饰本来是内务府打了要送去给南楚皇后的,被她意外看见后,她好磨歹磨,才让她父王同意送给她。给皇后的则用一套要次一些的首饰给代替了。
送给沈君雁的时候,她想的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却没想到明明身为东辰望族贵女,沈君雁却连云海东珠都认不出来。早知如此,她就送她头顶这支冰翡簪子,想她也看不出来,省的白白瞎了她的东珠项圈。
不理会婢女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出首饰匣,图颜看着首饰匣里美轮美奂的其他几件东珠首饰,怎么看都觉得缺了一件不顺眼。转瞬她又想起当时答应沈君雁的三天后给她带过去,图颜嘴角扬起一抹阴毒的笑意:“收了我这么珍贵的首饰,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父王不许她在东辰惹出事情,现在有了个现成的顶锅的,她不用都浪费了那套云海东珠首饰。
回沈家的马车上,沈君嫣看着沈君雁脖子上那个曾戴在图颜郡主脖子上的项圈,微微诧异的睁大眼睛。
沈君雁看到沈君嫣的神情,得意又假装不在意的侧了侧脖子,让项圈完全展现在沈君嫣眼前。
沈君嫣本来想问问这项圈是怎么来的,可看到沈君雁这幅样子,忽然又没了问的兴致,闭上眼睛养起神来。不过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罢了!
沈君雁炫耀不成,有些讪讪,但这也没影响她的心情,一会戴上一会取下啧啧的欣赏着:“君嫣姐,你知道吗?这项圈上镶的可都是云海东珠!”
沈君嫣微惊,却实在不想理她,假装睡着了没听见。
沈君雁眼里闪过一丝恼火,很快又转化为得意,她认为沈君嫣这是妒忌,妒忌自己能有这么漂亮的项圈。
到沈府回了自己院子,见沈君雁不时状似不经意的把手放在脖子那里又拿下来,满院子的人都识趣的开始夸赞这项圈,当知道这项圈是南楚的图颜郡主送给沈君雁的,这夸赞之声也越发响亮,美的沈君雁不知身处何地。
在满院子的恭迎奉承之声里,沈君雁的奶嬷嬷却察觉出不对劲。当沈君雁回到房里时,她也跟了进来并锁上房门。
“小姐,这项圈究竟是哪里来的?”奶嬷嬷忧心忡忡的追问道。如果说图颜郡主和自家小姐交好送了其他什么东西她倒是不太担心,但这可是十几颗云海东珠镶嵌而成的项圈,在这沈府,所有的云海东珠加起来可能都没有这颗项圈上的多。这么珍贵的项圈,即使是南楚摄政王的女儿也不可能送给刚见面的一个陌生人。
“这是图颜郡主送给我的啊?嬷嬷,你瞎想什么呢!”沈君雁眼里闪过一丝心虚,却硬着最说道。
沈君雁都是她奶大的,奶嬷嬷怎么会看不清她家小姐的表情,她瞬间严肃了表情:“小姐,和老奴说实话。老奴跟了您这么多年,还能害了你不成?”
沈君雁嘟了嘟嘴,却也知道瞒不过奶嬷嬷,一五一十的把今日发生的事情都和她说了。
“小姐,你糊涂啊!”听了沈君雁的话,奶嬷嬷一拍膝盖,痛心疾首的说。
“什么糊涂?”沈君雁还不服气:“不过是把沈君兮叫到天香楼罢了!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也是图颜郡主做的,和我没一点关系!只要我做的隐蔽些,谁能发现?再说了,在东辰,她一个南楚来的郡主难道还敢南楚人命吗?最多不过教训沈君兮一顿!”
“如果只是这样,图颜至于给你这么珍贵的项圈吗?”奶嬷嬷冷笑道:“能让图颜郡主一听到她就这么激动,沈君兮与她必有深仇大恨。她是南楚摄政王的女儿,自幼被娇宠长大,脾气上来了直接杀了沈君兮,别人难不成还能拿她怎么办?到时候她直接说事情是你和她一起做的,你觉得大理寺的人会让她顶罪还是让你顶罪?”
“嬷嬷,那我该怎么办?”沈君雁这时候慌了神:“把项圈还给图颜郡主?”
她摩挲着脖子上的项圈。尤有几分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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