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想了百八十种让沈君兮受教训的法子,沈君雁终于冷静了下来,她抬眼看了一眼依旧低着头的小姑娘,悠悠开口道:“君碧,刚才是我心情不太好,你不会见怪吧!”
“君碧……君碧不会!”沈君碧垂着头,依旧怯生生的样子。
“那就好!”沈君雁满意一笑,从发髻上取了一支碧玉簪子下来:“这簪子我带了五六年了,心里最喜欢不过,今日就送给你了!”
沈君碧小心翼翼的接过簪子,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谢谢姐……大小姐!”
沈君雁嗔怪道:“虽你母亲上不得台面,但你好歹还还算的上爹爹的女儿!叫我姐姐就行了。”
沈君碧唯唯诺诺的应下,头却一直低着,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等打发了沈君碧,沈君雁摸了摸头顶原来那碧玉簪子插的地方,还有些不适应。但这簪子款式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了,材质也算不上顶珍贵,她也没多少可惜。
“小姐,这样对二小姐,她不会……我看二小姐,咋不像安分的模样。”一旁的贴身丫鬟忍不住开口问。
“怕什么!”沈君雁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命人从房里取出她的饰面匣子,从十几支各色的簪子里挑了一支让她插在原先碧玉簪子在的地方:“若是几年前,我估计还会留意点,毕竟那时候她姨娘还算的上受宠。可现在,”
沈君雁停顿下来,一声嗤笑:“如今爹早就不知道把她们母女忘到哪里去了,我又有什么可在意的!谅她也不敢做出些什么!”
丫鬟恍然大悟。
沈君碧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门刚关上就举起手想把手中簪子狠狠摔碎在地上。可手举了一半,她还是犹豫了,最终把簪子放到梳妆匣的最底下,眼不见为净。
看着匣子中材质没一支比的过那支碧玉簪子的头饰,沈君碧脸色阴沉,她心中默念:“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下午的时候,沈君兮和沈君蔻刚到马场,就见沈君雁穿着一身火红色骑装,骑坐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上,显得颇为英姿飒爽。
“哟!现在不学君嫣姐了?”看她从上而下俯视着两人的模样,沈君蔻忍不住开口。
沈君雁脸色一变,冷笑道:“只会站在别人身后算什么本事,沈君兮,若是有胆子,你敢不敢站出来和我比一场?”
沈君兮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匹黑马,一副感兴趣的模样。沈君蔻生怕她应下,连忙抢着开口道:“你这样就算本事了?君兮以前都未必学过骑术,你却在马场里待了不知道几年。沈君雁,若是有本事,你能说出这样的话?”
沈君雁瞥了沈君蔻一眼,难得的没回应,只是看着沈君兮,一副挑衅的模样。
沈君兮安抚的拍了拍沈君蔻,缓缓对着沈君雁开口道:“我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比试总得建立在公平的基础上。若你骑着骏马,我骑着一匹劣马,这样的比试又有什么意思?”
她含着笑看着沈君雁,那目光仿佛一直戳到沈君雁心里。沈君雁一个心虚,强撑着开口道:“本小姐是这样的人?和你比试,我还用的上骑什么好马?”
“那是最好不过了!”沈君兮云淡风轻道。
沈君蔻站在一旁,也松了一口气。沈家谁不知道大房的二伯疼爱女儿,特地为她寻了一匹南楚来的良马。以往骑射的时候沈君雁没少骑着这匹身下的黑马炫耀。有了这话,最起码她不用担心没事先和沈君兮说这件事了。
两人去马厩里挑选马屁,这件事的动静也引来了其他人。骑射课虽然是闺中女子可学可不学的鸡肋,但男子却少有对这不感兴趣的。沈家马场只有一处,可供练习的温顺马匹数量又有限,故而这课是男女子一起上的,只是寻常时候两方并不来往。
听闻两个闺中小姐要比试骑术,两个人首先就皱起了眉头,一个是沈君沉,另一个就是沈君雁的嫡亲哥哥,沈君煜了。
“这种场景可是百年难得一见,我们……”一个少年眉飞色舞的说道,可话才说了半截,两道冷厉的眼神嗖的一下扫过来,逼的他瞬间讪讪闭了嘴。
“我们过去看看!”沈君煜脸色不虞的朝众人开口,和沈君沉率先朝着马厩方向走去。后面几人稍作犹豫,也跟了上去。
“沈君雁!你胆子倒是大了啊!”正兴致勃勃挑着马的沈君雁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一张脸立马就垮了。虽然这个哥哥只大她一岁,但平日里总是冷着一张脸,生生老了好几岁,她平日没少被他恃着长兄的名头管教。
可看到沈君兮漫不经心的朝她瞥了一眼,沈君雁刚刚萎靡的比试念头瞬间又强烈起来:“哥,这回你别管我!”
“我不管你,我不管你你就无法无天了!”沈君煜气极反笑:“别人如何我不管,你自幼学的是诗书礼仪,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赛马,哪家贵女会同意这种荒谬的事情?”
沈君兮瞥了他一眼,这话意思是自己没学过,不懂礼仪?她唇角扯起,正准备开口,一旁的沈君沉却说话了。
“君煜,慎言!”
“是我一时情急,望君兮你莫见怪!”嘴里说着道歉的话,模样也是陈恳的,可沈君兮却从他眼里没看出一点歉意。
她笑了笑,道:“无妨,我出生卑寒,本来就不懂这些东西。但是君煜哥哥这回可能误会了,赛马之约,不是我提出的。”
沈君煜脸色一僵,眼角余光却见沈君雁一副讪讪的模样,便知道沈君兮的话不是作假。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都怪传话那人没说清楚,他只知道两人要赛马,却不知道这样一个约定会由他妹妹提出。
看他哥那副样子,沈君雁便知道要遭,忙开口转移话题:“沈君兮,这马你是赛还是不赛了?”
沈君兮朝着沈君沉方向微微点头,对沈君雁道:“你若还想比,我自当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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