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峻放下啤酒瓶，有些心疼地看着李小苍，看着这一个算不得淑女，明明处于一个懵懂年纪，却被生活逼得过于成熟的女孩子。
李小苍低着头，依然感受到了王峻目光的注视，心里慢慢泛起一种异样情绪。
王峻继续说着，越发直白，，恶心，道：“事情当然不会那样顺利。周俊洋有路子，她们就会去吗？不一定！周俊洋当然还有办法，据说是老王传授的，带着上过至少两次床的女孩子，邀上几个狐朋狗友喝个酩酊大醉。”
“第二天，女孩子浑身的醒来，看到房间里除了周俊洋，还有好几个同样的男生。她虽然记不清昨晚的一切，但猜也猜到发生了什么。”
听到此处，李小苍低着头，双手紧紧攥住睡衣。如果不是衣料的隔离，她的指甲简直要扎进肉里。
王峻开了第二瓶啤酒，喝了一口，觉得恶心，又吐了出来，道：“既然身子已经脏了，也不在乎再脏一点。反正身在异乡，天高地远，自己不说，谁又会深究你光鲜外表下的烂肉？”
“我不一样！”李小苍猛然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王峻。她听着这些恶心的形容词，仿佛预见了自己的未来，胃里一阵作呕，心里燃起了怒火。
王峻一楞，看着李小苍脸上少有的认真神情，浑然不知其心里感受，慢慢笑了起来，道：“我知道，你一直都不一样。”
李小苍跟着笑了，皮笑肉不笑，冷声道：“我跟她们不一样，我比她们更缺钱，我更要钱，我死要钱！”
王峻看着李小苍的表情，皮肉分离，假的可怕，知道她与他多了一重疏离感。
这些日子，李小苍小心翼翼地装作若无其事，为的就是不想让别看看出来她不一样。为的就是不让别人看出来，其实她早已经承受不住，做好了舍身的准备。差的只是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一个不肮脏的理由，或者说，是一个名为“牺牲”的借口。
有着小聪明的人真的讨厌，看破点破说破，撕扯掉他人遮羞的外衣。
李小苍十分冷漠地看着王峻，看得王峻头皮发麻，冷笑道：“其实，你一直都看不起我，对不对？其实，你也不过只是想玩玩我，对不对？这只是你一个富家公子一场无聊的游戏，是不是？”
“周俊洋说要把女人当，其实你一直就把我当，是不是？不然喝酒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调戏我？你说什么不装绅士，因为我们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说的什么小情话，骗我喝酒吗？”
“酒后好乱性吗？”
“啊？”
“你怎么不说话？”李小苍眼圈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打转，忽然冷笑道，“我是不会跟你上床的，我的处，是……要拿来卖钱的！”
李小苍越说越怒，王峻一颗心沉入谷底，想不到她已经如此敏感。
王峻知道自己过于激进，刺激到了她，却也不解释，拿着酒瓶走到阳台，丢入楼下的水塘，惊起一阵蛙鸣，道：“我说这些话的意思，你很清楚。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原来在你心里，我们不是。”
李小苍望着王峻的背影，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李小苍从未想到自己会对王峻说出如此刻薄的话语。她在把王峻往外她的世界外推，推出朋友的范畴。因为她绝对不想让亲人朋友知道自己将要投身火坑。事实上，她已经快要撑不住，正准备联系老王。
李小苍与王峻认识不到半个月，没想到，他已然在她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李小苍捂着脸呜咽说道：“为什么你就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样我才能假装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能给彼此留下一个好印象？”
王峻掏出烟点燃，猛吸了几口，背对着李小苍道：“我把你当朋友，我想帮你。”
李小苍捂着脸抽动着身体，沉默半晌，哭着说道：“我也想把你当朋友，但是现在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其实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心好又有什么用呢？既然你帮不了我，为什么要说这么多？”
王峻转过身来，靠在窗台上，吐出一口烟圈，盯着李小苍肉认真说道：“我能帮你！”
李小苍松开捂脸的手，露出泪水花了的脸，抬头与王峻对视三秒，忽然噗呲一声笑弯了腰。笑声过后，她平静地望着王峻说道：“你把我介绍给老王吧！这八千块钱，我给你赚！”
王峻盯着李小苍冷静的脸庞，脸色变得很差，把燃着的烟头揉碎在指间，沉声道：“我真能帮你，你不信我？”
李小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拨开额头上粘着的发丝，长长舒了一口气，显得很轻松，笑道：“无所谓了！我早撑不住了！你不把我介绍过去，我也会自己过去的。你这八千块钱不赚白不赚。”
“你放弃了？”王峻微怒道。
李小苍长叹一声，笑道：“放弃了！我早该放弃了！我撑得好苦好苦！”
王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破钱包，气冲冲骂道：“你就这么放弃了！那你之前的努力都是为了什么？为了让自己更值钱吗？”说着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崭新的银行卡，摔在李小苍脸上，“不就是五千块钱吗？我给！这是六千八百块！”
王峻走到李小苍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郑重说道：“如果连你都放弃了，那我们这些还在为你努力的人该怎么办？”
李小苍仰着头愣愣地看着王峻。
王峻认真说道：“昨天晚上我上厕所的时候，听到你屋子里有响声，心里好奇，留心听了一会儿。相信我，你爸爸会好起来的。”
听到“你爸爸会好起来的”，李小苍苦笑着摇了摇头，问道：“独孤帝，陈明杰说你家里很有钱？”
王峻不知李小苍为何有此一问，此时不便深究，只如实答道：“我孤身一人，没有家，也没有钱。”
李小苍盯着王峻的眼睛，确认他不在说谎，捡起地上的银行卡，塞还给他，凄然笑道：“这六千八百块也只够十来天的医药费。早十天，晚十天，迟早是要走上这一条路的。你的心意我领了！”说着竟然开起了玩笑，“以后你来，给你打折呀！”
王峻慢慢蹲下身子，伸手托着李小苍的下巴，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忽然微微一笑，紧接着甩了她一耳光
“啪！”
这一声很清脆！
李小苍竟毫不在意，转回头，仍旧笑着看着王峻。
王峻怒其不争，冷笑着无声说了两个字，“贱货”
李小苍看懂了，生气起来，脸庞绷得很凶，转瞬间却又柔和下来，颓然道：“一分钱压倒英雄汉，何况我只是个弱女子？贱货就贱货吧！”
王峻双手抓住李小苍双肩，晃动她的身体，吼道：“钱，我来赚！”
李小苍推开王峻，眼泪又流了出来，大声喊道：“你还要我怎样呢？你赚钱，你怎么赚？你又哪里赚得赢？”
王峻把银行卡重重拍在茶几上，道：“这是我一天赚的！”
“没有人会天天送上门来让你抢？”李小苍吼道，“钱要是这么好挣，我何至于此？”
王峻面色沉重，大声道：“没人送过来给我抢，我就出门去找人抢，实在抢不到沦落到要卖的境地。那也是我先卖！和女人睡觉还拿钱，这种事情，我早就想干了！”
李小苍剧烈的呼吸着，双肩不住起伏，渐渐平静下来，无力地挥了挥手，低声道：“我又怎么好意思白拿你这么多钱？”
王峻拿起银行卡重重塞到李小苍手里，盯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不用不好意思，说真的，我要包养你！”
李小苍傻眼了！
看着王峻一本正经，李小苍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道：“六千八百块，包养我？”
王峻吸了口气，仔细解释道：“我打听过，像你这种姿色的，一个月大概三万。我这是定金，我很快就会凑够三万。到时候，你要喜欢我一个月！”
李小苍轻轻推开王峻，弯腰伏在双膝上痛哭流涕，哽咽道：“我……我不准……你去抢！”
“我不抢！”王峻站起身来柔声说道，看到李小苍手中紧紧地攥着银行卡，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李小苍埋头痛哭，道：“可你……不抢……又怎么能赚到这么多钱？”
看着伏膝痛哭的李小苍，王峻围着她走了几步，深吸了一口气，道：“靠才华！”紧接着便慢慢唱起了一首歌：“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
“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
“每次离开总是装作轻松地样子”
“微笑着说回去吧转眼泪湿眼底”
“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风捎去安康”
……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傲……哦”
这首父亲并不好唱，王峻没有练习，此时为了感动李小苍，刻意唱得深情款款，却不想唱到高音部分破了音。他只好连忙咳嗽，直到脸色通红，以此来掩饰尴尬。
李小苍仰着头看了王峻一眼，疑惑道：“你写的？”见王峻点头，继续道，“你的形象气质真配不上你的……才华！”
李小苍忽然意识到自己获救有望，能够脱离火坑，心中难抑激动，又埋头放声大哭。
王峻走到窗台点起一支烟，望着窗外的星空发呆。
渐渐的，王峻听得身后的李小苍哭声渐渐止住了哭声，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忽然听到李小苍有些紧张地说道：“独孤帝，你往后看！”
王峻一回头，惊得手中的烟掉脚背上，烫得忙抖腿。
李小苍身上睡衣褪在一旁，身上只穿一套白黑白条纹的内衣。她低着头，脸红成苹果，双脚紧张不安的碾着地板，双手环抱胸前，局促地一小步一小步后退，始终不敢看王峻一眼，声音如蚊蝇一般说道：“你给了我定金，我也给你一点甜头……”
突然，李小苍鼓足了勇气，猛然抬头，双手展开，闭着眼大声道：“你看吧！”
李小苍双臂一展，胸前那两只白兔几乎要奔腾而出，虽然穿着内衣，却依然极具震撼力。
王峻看得血脉喷张，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吃屎，却仍旧高昂着头颅盯着看。这不要脸的样子，真他娘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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