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冽风抱着叶悦跳下了马车,叶悦推开了皇甫冽风,轻声说道:“既然难忍,王爷还要如此?”
“那悦儿就快些同意,我就可以不用忍了!”
叶悦白了皇甫冽风一眼,皇甫冽风牵着叶悦的手走进了皇宫御书房。里面已经聚了很多人了。
皇帝坐在御书房的宽大的龙椅里,面前的地上跪着上官芊和上官恒,而一边则立着翊王皇甫清泽。
看到两人手牵着手走进来的时候,皇甫泓昱的脸色明显的一僵,不过瞬间就恢复了之前的严厉。
“见过皇上!”两人行礼,手却依旧没有分开。
“平身!”皇甫泓昱也不计较这些,直接直奔主题:“悦……宸王妃的身体可有恢复?”
“谢皇上关心,臣妾很好。”叶悦低头说道。
“不知皇上今日召本王和王妃来所谓何事?”皇甫冽风不喜欢皇甫泓昱这样看着叶悦的表情。牵着叶悦的手不经意的紧了紧。叶悦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消消气。
“朕是听说王妃被上官芊所伤,因此才想召王妃来与上官芊对峙。”皇甫泓昱也感觉皇甫冽风不高兴,可是他现在没有心思管皇甫冽风。
“皇上,臣妾已经无碍,还请皇上息怒。”叶悦的这句话看似劝皇上,可实际上是告诉皇上“你猜对了,上官芊的确伤了我”。这让皇甫泓昱怒气更甚。
“来人。”皇甫泓昱大喝一声,门外进来了两个太监:“请御医来为宸王妃验伤!”
皇甫泓昱说完,两个太监退了出去。很快一个老妇人便被请了进来,后面还有一个老嬷嬷。
“卓太医,吴嬷嬷,为王妃验伤,不得有虚言,知道吗?”皇上的气势让两人头也不敢抬起,连连磕头。
“皇上,本王的王妃岂可当众验伤!”皇甫冽风也是怒不可遏,他知道皇甫泓昱是要为叶悦报仇,他也支持这种行为,可是直接杀了上官芊不就行啦,为什么要叶悦当众验伤。
皇甫泓昱又何尝不想立刻杀了上官芊,可是他更想知道叶悦到底伤成什么样了,宸王府的医生怎么也比不过宫里的太医吧!
“王爷,无妨。”叶悦对着皇甫冽风笑了笑,压住了他的怒气。
叶悦被带着跟太医和老嬷嬷一起走进了内殿的一个房间。这位卓太医是宫里专门给妃子看私病的太医。所谓的私病就是一些妇科类的,一般的太医都是男人,不方便,所以宫里有专门的女大夫。而这个吴嬷嬷,是皇上小时候的奶娘,皇上极为信任。这个时候选择她为叶悦验伤,说明皇甫泓昱真的很重视叶悦的伤。
半个时辰后,三人重新回到大殿。皇甫冽风担心的看着叶悦,害怕她受到欺负。而叶悦却给了他一个没事的眼神,悄悄握住了他的手,这才让他平静下来。
“卓太医,吴嬷嬷,如何?”皇甫泓昱问道。
“启禀皇上,王妃身上的确有伤,虽时日较久了,伤口已经结痂。可是还是可以看到那些伤痕遍布全身,而且都很深。可想如果是新伤的话,一定触目惊心。”吴嬷嬷的话说让皇甫泓昱的手握成了拳头,而站在一边的皇甫清泽的手也在衣袖里捏紧了。
他们都是见过酷刑的人,他们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伤痕。可是如果是在犯人或敌人身上,那些伤不算什么。可是这次是放在一个弱质女流身上,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叶悦,这让他们如何接受。
而且两人都查到,翊王大婚当日,宸王妃在翊王府门前晕倒,之后宸王闭门不出,也不见客。宸王府里的家丁时常出门采购贵重药材。这就表示宸王妃病得很重。加上上官芊失踪过几天,最后被宸王府的人送回了上官府。一切都证明着他们的猜想。
“上官芊,这下你有什么好解释的?”皇上厉声问道。
“皇上饶命啊!民女没有伤王妃姐姐。求皇上开恩呐!”上官芊只知道求饶。
“还在狡辩,来人呐!给朕推出去斩了!”皇甫泓昱本就想杀了她,而此刻听到吴嬷嬷的汇报,更是恨不得冲上去掐死她。
“求皇上,放过小女吧!”年迈的上官恒也不停的磕头,像皇上求饶。
皇甫泓昱不再说话,一时间书房里只剩下一片求饶声。一边的叶悦和皇甫冽风则看戏似的看着眼前的一对父女。
两个侍卫走进来,拉起上官芊。上官芊拼命的挣扎,可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女流,怎么可能摆脱两个侍卫高手。两人就像拎小鸡一样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慢着!”就在两人要拎着上官芊走出御书房的时候,就在上官恒以为以及唯一的女儿就要香消玉殒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这场即将到来的血腥。
“悦儿?”皇甫泓昱和众人一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无法相信就在伤害悦儿的人马上就要被杀了的时候,叶悦居然为了她求情。
“皇上,臣妾没有事。这些是个误会。请皇上放过上官小姐吧!”叶悦仿佛没有看到皇甫泓昱的眼神,自顾自的说道。
“宸王妃,她蓄意伤了你,你还说是误会?”皇甫泓昱收起惊讶的表情。
“是的,皇上。上官小姐只是因为太爱王爷,才会做出傻事。情有可原。”这话不错,上官芊对叶悦的态度都是因为太爱皇甫冽风,或者是不甘心曾经疼爱自己的人再不看自己一眼。
叶悦轻轻拉了拉皇甫冽风的衣袖,可是后者却半点要开口的意思都没有。他不是真的想要杀了上官芊,毕竟他和上官家的关系非常。不过就算是上官家如今也比不上一个叶悦。敢动自己王妃的人,无疑在自己头上动土,这都是他难以忍受的。
“既然宸王妃求情,那死罪可免,活罪却不能饶。”皇甫泓昱看着叶悦笃定的眼神,知道叶悦不是随口说说的,索性就顺了她的意,可是上官芊伤了叶悦是事实,就这样放过她可不能解皇甫泓昱心头只恨:“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既然上官芊如此深爱宸王爷,不如就赐予宸王府吧!王爷可有意见?”
“王府的事宜本王全听王妃的,她说什么就算什么!”皇甫冽风笑着对叶悦说道。
上官芊猛的吓了一大跳,自己伤了王妃,本身死罪。可最后却被皇帝饶了下来。还莫名的被赐给了宸王。她看向叶悦,眼里有一丝得意,她以为叶悦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救了人,反而给把自己的丈夫给赔了出去。
叶悦看着皇甫泓昱笑了笑,她比任何人都听得清楚,皇上的旨意是赐给宸王府,而不是赐给宸王,一字之差其实差很多。
赐给宸王,她就算宸王的女人,而且是皇帝赐的。不能死、不能休,还要锦衣玉食的养着。可是赐给宸王府就不同了,她可以是主人也可以是下人。而决定这一切的不再是宸王,而是宸王妃了。
“谢皇上!”叶悦和上官芊同时谢恩。可是两人的心里却大不相同。
一旁的上官恒也连连给皇上和叶悦磕头谢恩。他是官场老人了,当然知道皇上那旨意的意思,不过无论是赐给谁,能保下女儿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回府的路上,皇甫冽风又开始发脾气了。他气叶悦居然救了上官芊,也气叶悦不问自己居然给自己的王府里找回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现在他恨之入骨的女人。
过去他认识的女子不多,加上和上官家的关系,因此对于上官芊也特别忍让,在外人看来这便是宸王的钦慕和宠爱。没想到这样的包容居然变成了伤害悦儿的导火线。现在对他来说,除了悦儿任何女人都不放在眼里。
这一次,叶悦没有劝他。从皇宫出来叶悦就没有再说一句话,眼神虚无的看着马车外面。
回到王府之后,叶悦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自己累了便回到偏院去了。
皇甫冽风以为是今天皇上赐了上官芊,叶悦心里不舒服,所以才这样。也没有管她自己休息去了。
回到偏院的叶悦,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子苓坐在她对面。今天的事她也听说了,她也觉得自家小姐肯定是疯了,不杀了上官芊已经够仁慈了,居然还让她来宸王府。
“小姐,今天……”
“子苓,别问了!”子苓刚想开口,叶悦便打断了她的话。
“小姐怎么了?”
叶悦摇摇头,坐了一会儿。站起来就往门外走。
“这么晚了,小姐去哪儿?”子苓看着叶悦的背影叫到。
“去医馆。不用等我。”
叶悦一个人漫步在王府里。路上偶尔有路过的丫头和家丁,他们都会停下了向叶悦行礼。自从上一次,王妃一个人赶到疫病村去帮王爷,加上后来就算受了这么重的伤依然帮王爷保住面子,府里的下人已经很尊敬这位王妃了。
叶悦一直走到医馆,老远就听见孙大娘在教训孙大夫。
叶悦走进去看着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人,淡淡的笑着。她也希望能和皇甫冽风这样,吵着闹着就一辈子了……
“王妃!”看到叶悦走进来,孙大娘才不好意思的收了声。
“师父师娘这是怎么了?”只从叶悦伤好了后,就改口称呼孙大夫为师父了。
虽然孙大夫也说过好几次这样称呼不合适,可是叶悦硬是要叫,皇甫冽风也没有反对,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还不是这个老太婆,唠唠叨叨的。一日不念就不舒服。”孙大夫一边吧嗒吧嗒抽着烟,一边说着。
“还不是你这个死老头子,整日喝酒。这不对身体不好嘛!”孙大娘也反击道。
“是啊,师父,师娘是为你好啊!”叶悦也开口劝道。
“老夫不跟你个妇人计较!”
孙大夫自知理亏,也知道大家是为他好,于是收起烟袋,去了药房睡觉去啦。
“这个死老头子!”孙大娘一边骂着,一边把孙大夫的白酒藏了起来。
叶悦失声笑了出来:“师娘为了师傅真是费尽心机。”
“嗨,这个老头子不照顾他能行吗?”孙大娘突然想起了什么:“王妃这么晚怎么来了?”
“今晚我可以睡在这里吗?”
孙大娘稍微一惊,很快就恢复正常。走到卧室铺好了床,对叶悦说:“王妃如果不介意,今晚就和我挤一晚吧!”
叶悦也没有客气,脱了衣服就挨着孙大娘躺了下去。
想起以前叶悦总爱挨着妈妈睡,妈妈身上有股甜甜的味道,让她觉得安心和温暖。现在也许永远都看不到妈妈了,可今晚挨着孙大娘睡,却有了种妈妈的感觉。想着想着,叶悦居然哭了起来。
“王妃这是怎么了?”叶悦的举动吓到了孙大娘。
“嗯!”叶悦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我娘了。”
孙大娘搂过叶悦:“那没人的时候,你就把我当做你娘吧。”
抱着孙大娘,叶悦真的有了一种在妈妈怀里的感觉,孙大娘的年纪和她妈妈也差不多,而且孙大夫和孙大娘也没有孩子,所以对皇甫冽风和叶悦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今天是怎么了,不是跟王爷进宫了吗?”孙大娘看着叶悦平静下来,就问道:“跟王爷吵架了?夫妻俩哪有不吵架的,你看我和那个死老头子,还不是一天都在吵,可是吵过之后,日子照过啊。”
“没有吵,只是我心里有点不舒服。”叶悦轻声说道。
“想听听我跟你师父的故事吗?”孙大娘笑了笑说道。
叶悦看着孙大娘点了点头。两人就这样挨着,说起了私房话。
“我年轻的时候在宫里当宫女。九岁就进宫了,十二岁的时候,被指派侍候的就是王爷的母妃,戚妃娘娘。那个时候的戚妃娘娘也不过十四五岁。我们反而像姐妹多一些,不太像主仆。”
“戚妃娘娘对我们下人很好,皇上赏的东西也不吝给我们。所以大家都对她死心塌地。后来娘娘生下了王爷。”
“王爷生下来就可爱得很,人见人爱。长大后更是聪明伶俐,能说会道的。”说道这里,孙大夫的眼神里多了一份温馨和幸福,她继续说着:“后来娘娘看我年纪大了,就把我赐给我当时还是太医的死老头子。”
“你们之前不认识吗?”
孙大娘摇了摇头:“当然认识,他有时候回来给娘娘请平安脉,所以相识。不过不算了解。”
“那么当时的你爱师傅吗?”叶悦看着孙大娘说道。
“爱,谈不上,只是觉得他人不错,而且娘娘也不想我一辈子老死宫中。嫁给他之后,我们就离开了宫中,日子虽然苦,可是却很幸福。每日他进宫,我就在家做家务,等他回来。晚上我们倚在窗下聊天,有时候也吵吵架,打打架的,可是谁也没有想过分开。后来王爷分府,就把我们接到身边。”
此时的叶悦分明看到孙大娘的脸上一抹绯红。她觉得也许这样也是一种爱。每个人的爱是不同的。只要觉得幸福,觉得离不开,就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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