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娘拉着叶悦的手将她送到门口,一路上又叮嘱了几句。也提出要亲自送她回去。叶悦自然不能让孙大娘劳累,告辞了大娘一转身却看到皇甫冽风站在雪地里,冷得瑟瑟发抖。
“王爷来了怎么不进去?”孙大娘点头行礼道,嘴角勾起一丝别有意味弧度。
“本王可不想听那个老头子啰嗦。”皇甫冽风撇了撇嘴。
“那就有劳王爷接王妃回去吧!”孙大娘说着将拉着的叶悦的手,交到了皇甫冽风的手里,然后冲叶悦一笑,转身走进院子关上了门:“我也累了,不送王爷、王妃了。”
“走吧!”皇甫冽风将叶悦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貉披风里取暖。对孙大娘的“无理”皇甫冽风似乎并不在意,也许对于他来说,孙大夫和孙大娘就视同父母般的存在。
“王爷怎么来了?”叶悦并没有收回手,只是任他握着。
“还不是你吗?这么晚了都没有回来。本王还以为那个老头子为难你了。”皇甫冽风说着竟然有了点嫉妒的模样。
这也不能怪他,只从叶悦学医开始。皇甫冽风就很少见到她。每天日出到日落,她几乎都呆在医馆。而皇甫冽风又不好常来医馆看她。这样的日子已经有半个月了。
说来也怪,这段时间,皇甫冽风的脾气变得很大,动不动就觉得心烦,总是爱发怒。就连和上官芊在一起的时候都难免会心里烦躁。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可是在他看到叶悦没事的那一刻,牵着她手的那一刻,这些情绪好像都没有了。她就像一剂药一样直达病灶,药到病除。
“孙大夫人很好,怎么会为难我!”叶悦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无奈的说道。
“本王让你学医是打发时间,并不是要你去开医馆。你干嘛这么废寝忘食的。”
“多学一些总有好处。日后离开了宸王府也可以谋生啊!”
皇甫冽风脚下一顿,叶悦没有反应被生生拉疼了手臂。转头看到皇甫冽风脸色阴沉,不是刚刚的生气,也不是担忧,反而更像是孩子般的委屈,似乎带着不舍。
“你就这么想离开宸王府?”皇甫冽风顿了许久才开口问道。
叶悦一笑,回答得轻轻松松:“无论想不想,等到王爷娶了上官小姐,我总是要离开的啊!”
“本王何时说过要娶她?”皇甫冽风似乎略略送了一口气,语带调讽的问道。
叶悦疑惑的瞪着他,想了想:“好像王爷是没有说过,可是……”
“没有可是。”皇甫冽风打断了叶悦:“宸王府本王说了算,别人的话你少听,更要少信。”
似乎和皇甫冽风说不清楚,叶悦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就算不离开宸王府,多学些医术,以后王爷病了我也可以帮王爷治病啊!”叶悦说着脸上浅浅一笑,一张嘴唇红如玫瑰,印上白雪更是显得发亮。让皇甫冽风看得怔怔的,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若是本王现在就病了,你可以治吗?”皇甫冽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红唇。
只见那红唇一张一合的说道:“王爷哪里不舒服吗……”
还没说完,一张薄唇就印了过来,将想要说的话压了下去。叶悦只觉得这张唇有些微凉,而且好像还有些颤抖,好像是第一次这样吻一个人。
薄唇慢慢的品尝着叶悦红唇的滋味,然后用舌头生涩挑开了叶悦的齿关,进到里面侵犯她的丁香小舌。
叶悦只觉得唇是冰凉的,但是舌却是火热的,两个感受让叶悦觉得温柔、舒服。皇甫冽风的手也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她,越来越紧。此时的叶悦觉得很舒服,温暖、轻柔,加上皇甫冽风身上淡淡的香味,让叶悦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而皇甫冽风此时却仿佛一个浑身冰冷的人,突然之间得到了一桶热水,整个人泡在里面,从头暖到脚。这样的感觉让他放松,让他忘记了那些仇恨和伤痛,甚至让他沉迷其中。而叶悦身上的淡淡栀子香,更是让他仿若神迷。
雪地中只留下两个相拥一起的身影。
……
“嘭!”正在两人忘情缠绵的时候,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墙头掉了下来,直直的掉在皇甫冽风面前。
叶悦被吓了一跳,推开了皇甫冽风。而皇甫冽风也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将她护在身后。
“属下见过王爷,王妃!”掉下来的黑衣人立即翻身跪在皇甫冽风面前。
“你在这里干嘛?”皇甫冽风一脸愤怒的盯着眼前的人。对于坏了他好事的人,他是毫不留情的。
“回王爷、王妃,属下在站岗!”黑衣人声音虽浑厚,可是身上明显的略略发抖。他在宸王府也五六年了,知道王爷的脾气,现在他还看见了王爷和王妃亲热的场面,王爷杀了他灭口也是有可能的。
叶悦这才发现这个人穿着宸王府的暗卫的衣服。也就是说,这个人一直都在这里呆着,而且刚才的一幕,他都看得一清二楚。想到这里叶悦顿时觉得脸烧得快要融化了,甩开皇甫冽风的手,径直向着偏院跑去。
“滚上去!”皇甫冽风看着飞奔而去的叶悦,心里恨得牙痒痒,看了不看身后跪着的人低声吼道。那人也挺知趣,一个飞身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回到偏院。子苓以为自家小姐着凉生病了,不然为什么一回来就躲进被窝里不出来,而且脸还红得像猴屁股。可是小姐坚持不用吃药,子苓也觉得小姐正在学医怎么也比自己懂得多,便不再打扰,只是退了出去。
叶悦躺着床上,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和那种感觉,简直觉得自己疯了。居然会和皇甫冽风接吻。现在怎么办,以后见到了要如何相处,他的吻的那么温柔让人迷恋,是不是代表他是爱自己的呢?
另一边的皇甫冽风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床上躺了一整夜,完全没有睡意。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冲动去吻了叶悦,可是他不后悔。那种气息,那种感觉让他沉醉其中。甚至让他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下来。
直到第二日一早,听到有家丁来报说上官芊来了,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风哥哥。”看到皇甫冽风,上官芊飞奔过来,扑在他怀里。
“芊儿怎么来了?”皇甫冽风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却不着痕迹的推开了她。
“怎么,难道风哥哥又想送芊儿回去?”上官芊说着竟眼泪汪汪的,她知道皇甫冽风受不了这样的自己,无论什么都会迁就她的。
“当然不会了。”
“那今日风哥哥就陪着芊儿吧。”
得到皇甫冽风的回答,上官芊开心的挽住了皇甫冽风的手臂。说道:“那我们去院子里看看梅花吧!”
并不是上官芊突然想赏梅,而是她刚刚进府的时候偶然看到叶悦在院子里。这个时候她当然想拉着皇甫冽风去让叶悦看看,到底在宸王心里的人是谁。
叶悦一大早就奉了孙大夫的命令到雪地里收集干净的雪水。这个工作虽然不累,可是冰天雪地的收集雪水,肯定要冻得手脚冰凉。
当皇甫冽风和上官芊走过来的时候,叶悦正在低头仔细的将树叶上的雪水装进玉瓶中。听到身后轻轻的说话的声音便转身望去。
此刻的皇甫冽风正背对着叶悦,而上官芊则正正的看着身后呆呆的站在原处的叶悦。嘴角挂着狡黠的笑容。
“风哥哥,好看吗?”上官芊摘了一朵梅花,放在耳旁比划着,一旁的皇甫冽风则微笑着看着她。
“好看。”皇甫冽风的眼里满是温柔,这是叶悦很难看到的。就算是皇甫冽风吻他的时候,眼里似乎也没有这样的柔情似水。
“花美还是人美?”上官芊走近皇甫冽风问道。
“花美……但人更美!”听到皇甫冽风在逗自己,上官芊撒娇的轻轻拍着皇甫冽风的胸。
而皇甫冽风只是宠溺的看着眼前的人。谁也不知道此刻的他心里想着的事另一人,另一景。
叶悦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多余。便想转身离开。哪知脚还没有离地,身后就传来银铃般的声音:“王妃姐姐。”
叶悦和皇甫冽风几乎同时转身看到对方。
“王妃姐姐,这是在干嘛?”上官芊也不顾皇甫冽风脸上凝固的神色,拉着他走到叶悦面前。
“本妃正在帮孙大夫收集雪水。”叶悦微笑着看着上官芊。
皇甫冽风这才注意到叶悦双手已经冻得通红。而且身上也只是穿了一件薄薄的棉袄,连披风都没有。
“怎么不多穿一些。”皇甫冽风下意识的想要去握叶悦的手。他只是希望能用自己的温度来温暖那冰冷。
而一旁的上官芊似无意的挽住了皇甫冽风的手,看着叶悦说道:“今日着园里梅花开得正好,配着雪景更是美丽。风哥哥才陪着我一同赏梅。”
“是吗?看来王爷也挺有雅兴的。”
皇甫冽风完全没有心思听这两个女子的对话,只是怔怔的看着叶悦,见她冻得瑟瑟发抖的模样,仿佛连自己也觉得冰冷到了极点,心里的某个地方也痛的要命:“你出来怎么不带丫头,连披风也不穿,冷吗?”
叶悦顺势避开了皇甫冽风伸出的手,说道:“多谢王爷,本妃还要回去交差,就不陪王爷和芊儿姑娘了。告退!”
叶悦再一次在皇甫冽风面前转身离开了。可是这一次他并没有觉得她无理,反而觉得是自己太过分。前几天才吻过叶悦,几天后却和另一个女子赏花。这样的自己让皇甫冽风都觉得差劲。
叶悦慢慢的走回医馆,路上都是白茫茫的雪,走起来软软的。当走到那个暗卫摔下来的地方,叶悦停了下来。
看着那里的石头小径发呆。这个地方是皇甫冽风第一次吻她的地方,是她丢掉了初吻的地方。可是现在却跟她一起变得可笑。
梅园的那对才是郎才女貌,才是门当户对、倾心相付的人,而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也许有那么一刻,皇甫冽风的确有过想要吻她的冲动,可是这不是爱,不是眷恋。不过是寂寞,甚至可能是计谋。
也许对于皇甫冽风来说,吻一个人不算什么。如果这样的吻能够让一个女人死心塌地的留在王府做他气别的男人的棋子,那么他很乐意多吻几次。可是对于叶悦来说,并不是这样。因为感动他下雪天还来接她,因为惊讶于他为她陪着孙大夫的时间比陪他的时间多而生气的模样……。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为了计划,而那个人心里只有那个她。
想到这里不知道是伤心自己的愚笨,还是心疼那个初吻,或是怨恨那个男人,叶悦竟蹲在雪地里大哭起来。眼泪滴到雪地里变成灰色,然后消失不见,只留下茫茫白雪。
王府书房里
皇甫冽风坐在圆桌边,把玩着手里的白玉簪子,旁边的位子坐着沐寒宇和卫南。
皇甫冽风的面前站着一个黑衣人,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的主子。
“她……哭了?”皇甫冽风手有些微微颤抖的问道。
“回王爷,是的。”
“在哪里哭了?”皇甫冽风忍不住问道。
黑衣暗卫想了想,对着皇甫冽风说了句:“就在属下上次掉下来的那里!”
卫南噗呲一笑,没想到宸王府的暗卫居然会掉下来。可是看着王爷阴郁的眼神又觉得不妥。顿时收住了笑容,摆了摆手示意暗卫退下。
沐寒宇见皇甫冽风一直不说话:“王爷这是故意的?一方面留住了王妃,一方面又为了迎娶上官小姐做准备?”
“王爷真的要迎娶上官小姐?”卫南大惊:“王爷难道忘了上官芊在咋们最难的时候居然离开了。现在却要来争王妃之位,王爷居然……”看到皇甫冽风一脸淡漠,卫南恨铁不成钢的猛锤了一下桌子。
而皇甫冽风则一声不吭,似乎没有听见旁边两人的唠叨。头脑里只有刚刚暗卫的那句“她哭了!”,还有今日白天在梅园的情景。那身单薄的棉衣,那双冻得通红的双手,还有那个复杂的眼神。
那天的吻他知道不是计谋,虽然他的确不希望她离开宸王府,可是他还没有卑劣到这样的地步,用女人的清白还留住她的人。可是今日和上官芊的一切,他也无法拒绝,毕竟这个女子是他年少时的相识,有着年少的回忆,可是到底是回忆重要还是现实重要,作为一个独自保命,叱咤朝堂的宸王来说,还是分得清楚的,只是不知道如何向叶悦解释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