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悦看出乐蓉的心情,走过去拍拍她说:“都是为了救人不得不做。”
“你没事吧!”乐蓉这才反应过来。
叶悦摸了摸左肩,伤口刚刚被扯的生疼,可是还好似乎并没有别撕裂,于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让乐蓉放心。两人一边慢慢调整情绪平静下来。一边走过去看看还躺在原地的女子。
此时的女子已经衣衫不整,也许是被吓得不轻,整个人都傻了。呆呆的看着天,眼泪不住的流下来。乐蓉喊了几声,对方好像完全没有反应。这让叶悦和乐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才好。
叶悦帮着女子将衣衫整理好,又让乐蓉去女子乘坐的轿攆里看看,自己则去收拾土匪的身上。把土匪身上的银子找出来收好,还找到了一把短匕首。掂了掂还算称手,便收了起来。
乐蓉则在轿攆里找到了一个包袱,里面有一些换洗衣服,一些碎银子和一封信。
“看看信里写的什么,看看能不能知道她住哪里,把她送回去,至少可以招呼我们吃顿饱饭吧!说不定还可以送我们到京城勒!”乐蓉突然觉得这封信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一下子沉浸在了自己的想象中。
叶悦也觉得有轿夫的家肯定不会太寒酸,像乐蓉说的给点吃的,甚至给辆马车都是可能的。所以也同意先研究书信。
可是就在两人研究书信的时候,旁边的女子居然拔出土匪头子身上的刀,刺向了自己的脖子自尽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乐蓉大叫一声。
叶悦再看时,女子已经咽气了。
“怎么这样,我们好不容易救了她。还想着送她回家!她居然……”说着乐蓉哭了起来。
“算了,这样未必不是一个好结果!”叶悦说。
“什么意思?”
“这个时代,与男子同坐都是有损礼数的,何况虽然那个土匪还没进入正题,可是她也都被摸了个遍了。就算我们把她救回去了,恐怕她也不可能嫁人了。与其这样终老,不如一死了之。”
看着眼前的女子,清婉的面容上满是血迹,心里暗叹时代的不同。也只能为她惋惜了。乐蓉害怕死人,便只是站在一旁,叶悦在给女子整理衣服的时候,看到她腰间挂着一块白玉玉佩。想来这定然是家人的念想,便偷偷留了下来。之后随便挖了一个坑,把女子埋好了,因为不知道名字,所以也没有什么墓碑。
叶悦弄完,包袱里的一些银子和首饰早就被乐蓉占为了己有,看到叶悦在看自己,乐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不会喜欢的,所以我……”
叶悦也没有理她,这些首饰的确对她没有任何吸引力,她便看起了刚才找到的信。信里的内容不多,叶悦很快就明白了信的内容和这个女子的身份。
原来这个女子是丞相府的小姐,姓沈,名倩云,本来是养在乡间,现在突然就让家丁去接小姐回府。没想到路上遇到变故。看来这个女子的父亲虽然贵为丞相,不过应该并不喜欢这个女子,不然为何从小不在府中,而且只派了几个不懂功夫的轿夫来接人,这摆明就是不想小姐回去嘛!
看到叶悦的脸色,乐蓉也凑过来看了一眼信。顿时对于女子的怜悯更甚。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女子,好不容易能回家了却遇到这样的事情,还客死异乡,怎么能不让人唏嘘。
“算了吧!我们救了她,也埋了她,算是仁至义尽了。走吧。我饿了!”乐蓉收起了怜悯的目光,提醒叶悦准备上路。叶悦仿佛没有听到乐蓉的话,只是盯着手里的信发呆。
“干嘛呢?”乐蓉用手在叶悦眼前晃了一下。想要把发呆的叶悦拉回现实。
“信上说,只要到了束城的驿站,自然会有人来接小姐。”叶悦说。
“嗯?”乐蓉不明白叶悦此时的意思只以为叶悦还在心疼刚刚死去的那位小姐。
叶悦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乐蓉,半晌才勾起唇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让一旁的乐蓉看得有点心惊胆战。不知道叶悦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你看我干嘛?”乐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也许,我们能给他们一个新的小姐。”
“什么意思?”
叶悦收起了书信,带上了那位小姐留下的衣物。看了一眼她们临时为那位萍水相逢的小姐做的墓地,只说了句:“路上说。”便转身离开了。可是乐蓉却没有注意到叶悦离开时,轻声的那句话:“就当是报答我们救了你、埋了你吧!”
一路紧赶慢赶,叶悦和乐蓉用了两天多的时间就赶到了信里提到的驿站。路上叶悦已经将自己的计划全盘告诉了乐蓉。听到叶悦的计划乐蓉一点也没有高兴,反而是忧心忡忡。
“你要我假装成那位丞相小姐?”在驿站的一个房间里,乐蓉还是禁不住大叫起来。
“小点声,隔墙有耳!”叶悦看了看门口,确定门窗关好才喝止了乐蓉的惊讶。
“我能小声吗?敢情装的不是你啊!”乐蓉有点生气。她认为叶悦让她装丞相小姐是置她的安危于不沐:“万一被发现了,人家可以一国的丞相,你觉得我会怎么死?说不定人家要把亲生女儿的死都算在我头上勒!”
“我不会让你只身犯险的,我会陪在你身边的。而且我想他们不会容易发现的。”
“为什么?自己的女儿难道不认识吗?”乐蓉还是不相信如叶悦说得这般轻松。
“未必!你想想看,一个丞相女儿,却被送到乡间,说明这个女儿并不受待见。而且这个地方离京城这么远,想必堂堂丞相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不受待见的女儿千山万水的跑到这里来吧。所以也许根本就没有见过几次。”
“可是……那几个轿夫知道啊!”乐蓉虽然赞同叶悦的分析。但是还是担心。
“他们就算知道,也不敢说出去。你想想,他们敢告诉丞相自己为了保命扔下小姐给山贼而自己跑了吗?我想可能那几个人根本就不敢回去了。”
乐蓉略略点头,叶悦看她被说动了,继续说下去:“所以你只要装得好,应该不会有人发现。这样既有人带我们去京城,还管吃管住。而且我们要想办法回去也不是一时半刻的,总要有个地方落脚吧。加上丞相女儿的身份,找谁帮忙人家也不敢拒绝啊!”
乐蓉不得不承认,叶悦的确很厉害,只是看到一封信,就能想到这么多。要是换了她恐怕早就把信不知扔到哪里去了吧。
达成了共识,两人就安心的留在驿站里等着接她们的人出现。她们本身的钱,加上山贼的和那个丞相小姐的,要住上几天应该没问题。
大约三天之后的傍晚,乐蓉和叶悦正在大厅里吃晚饭。有几个新的客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着青蓝色的长衫,显得稳重、沉稳。身后跟着四五个年轻人,都穿着一色的黑衣服。
看着有人来了,掌柜的很是热情的招呼着客人。
为首的中年男人找了一张靠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几个年轻人却没有和他坐在一起。却是坐到另一边的桌子上去了。显然这个中年人的身份不一样,而与他同桌的似乎还有没来的人。
坐下之后中年男人便开口问道:“掌柜,最近可有客人投站啊?”
掌柜也觉得中年男人气度不同,只以为是路过的商人,到时陪着笑脸说道:“最近到这里的人实在少,这不,除了大爷你们,就只有那两位姑娘了。”说着用眼神指了指坐在一边的叶悦和乐蓉。
中年男人听了之后,也看了过来,眼睛在叶悦和乐蓉身上来回打量,最后还是落到了乐蓉身上。这让乐蓉十分不爽,也多了一些紧张。
“这个男人怎么一直盯着我们看啊?是不是……”
“冷静点,不要自己乱了阵脚。”叶悦轻轻按住乐蓉微微有些颤抖的手。
半晌,中年男人才收回目光对掌柜说,我们要三个房间,在上一些饭菜吧!掌柜领命转身准备去了。中年男人才对着另一张桌子上的一个青年男子使了眼色,那男人立刻领命出去了。
很快青年男子回来了,一进门就坐回自己的那张桌子去了。接着进来一个与他年级相仿的男子。那男子一身黑衣,衣角用银丝线绣了花纹,显然和那另一桌的男子不一样。
黑衣男子进来很自然的坐到了中年男人的那张桌子,中年男人与他耳语了几句,他便看向了叶悦和乐蓉这边。
乐蓉已经换上了丞相小姐的衣服,一身青衣配鹅黄色的腰带,把芊芊细腰衬得刚刚好,让人心生怜爱之意。而一旁的叶悦却是一件淡蓝色的素衣,一条白色的腰带,虽然相貌不及乐蓉那般娇媚,却也多了一丝素雅。
黑衣男子打量了许久,终于站起身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这个举动让乐蓉吓了一大跳,她也猜得出来,这些人恐怕就是丞相府来接小姐的。这让她这个假冒的小姐十分害怕,怕会穿帮。
叶悦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不要紧张,一会你什么也别说。”
有了叶悦,乐蓉一下子放松了很多。
果然黑衣男子走过了,躬身行了一个礼便开口问道:“请问姑娘是否姓沈?在此是否等人呢?”
叶悦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那男子也就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样貌清秀,棱角分明,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帅哥一枚。
看到黑衣男子恭敬的模样,叶悦也起身说道:“我家小姐的确姓沈,不知阁下是……”
听到叶悦承认,黑衣男子向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中年男人才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盯着乐蓉看了半天,渐渐的眼角竟然溢出了点点泪花,好半天才开口说道:“小姐,你受苦了……”
一行人重新坐下来,中年男人也平复了一丝心情,开始介绍起身边的人。原来中年男人是丞相府的管家,叫景叔。跟在他身边的那个黑衣男子是丞相府的侍卫统领,也是景叔的儿子,叫程峰。这次他们是奉了丞相的命令来接小姐回府的。
“小姐,你是不是已经不记得景叔了。”介绍完了,景叔还是忍不住伤感起来了:“小姐离家的时候夫人才刚刚去世,小姐不过三四岁而已。现在怎么说也有十年了吧。小姐长大了,变漂亮了。景叔却是老了。”
叶悦庆幸古代人的耿直,不然她们两个什么都对不上号的女子,怎么可能被信任。而且她们不要说是十三四岁,都已经超龄很多了好吗?
乐蓉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得拉着叶悦的手,紧张得手心冒汗。
景叔感慨完了还是不忘问问情况:”小姐为何只身一人到了驿站,派去的轿夫呢?”
听景叔这样说,就表示叶悦猜得没错,几个轿夫都不敢回去。这样正好,情况就随便她们怎么说了。
“这个……”叶悦装出一副害怕和伤心的模样,慢慢道来:“其实小姐在山路上遇到了山贼,那几个轿夫为了保护小姐都殉职了,我们才得以逃脱。”
乐蓉很是佩服叶悦的表演才华,如果不当警察甚至可以去当演员,一定大红大紫。
“那小姐没事吧?”景叔关切的看向乐蓉。显然一眼就觉得乐蓉比较像丞相小姐。
“小姐不过受了惊吓,不过没事。”叶悦说完,乐蓉也对着景叔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没事。
景叔看到叶悦的表情,听到述说的故事,再想到小姐这么多年呆的地方。又不禁红了眼眶。
“小姐莫怕,以后回府就可以过好日子了。”
“多谢景叔。小姐还需要休息,有事以后再叙吧。”
说完,叶悦就扶起乐蓉准备离开,毕竟现在不易多说,多说多错。只怕还没到京城就已经露馅了。
“等等”就在她们准备离开的一瞬,一个男声响起。
叶悦和乐蓉僵了一下,同时转过头看着眼前明显比她们高出一头不止的程峰。
程峰走的叶悦面前,死死地盯着她,想从她眼里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可眼前这个女人的眼睛仿佛一湾碧潭,他看到只有自己的倒影。
“程统领有事?”看到程峰盯着自己,叶悦略略后退半步,轻声问道。
“你是谁?”
“我是小姐的侍女,我叫叶悦!”
“小姐的侍女为什么不是丞相府的?”程峰问道。
叶悦勾了勾嘴角,凑近程峰笑着问道:“那要问问丞相大人了。为什么没有派丫头来服侍小姐。”
整个回答没有任何瑕疵,程峰也顿时语塞,甚至不知自己在怀疑什么。
看着许久不说话的程峰,叶悦说道:“如若程统领没事,我就扶小姐上楼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