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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城蔷薇》 第81章 最后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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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之后莫彦城继续在病房里守了一天,直到下午六点蔷薇再次苏醒过来。郭芝萍依旧在赶他走,他一动不动,直到蔷薇劝他先回家去,他才终于听了话。

    蔷薇的情况好转得很快,很多亲戚都来看她,莫彦城也是每日必到,只是他都没有再见到蔷薇。那时他才意识到,她所说的分手,是下定了决心。他真的,就要失去她了。

    夜深人静时,莫彦城一个人待在莫宅卧室里,这间充满了她的气息,放满了她的东西的卧室里,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蔷薇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那些话语不止是烙得很深,而且还烙得很痛,痛不欲生。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求得她的原谅,他怎么可能失去她。他更害怕的是,他从她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认真笃定得让他心碎。

    他不能失去她的。不能再失去她了,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种绝望,那简直是要他的命,他会发疯,会失去理智,会丧心病狂。

    他到底该怎么办……

    ii.

    关于电影《风信子的秘密》,郑谦已经决定另外选角了。蔷薇因为不可抗力因素变成这个样子,伤筋动骨又伤到脑,至少需要静养三个月。电影原定冲今年七夕节的档,是等不了她了。

    半个月后,蔷薇的情况稳定了下来,安泽远为蔷薇申请了转院,转回杭城。手续办得很快,当天下午安泽远把车开到沪城来,等郭芝萍收拾完东西准备就离开了。

    这一天的沪城,又下起了雪,鹅毛般的大雪。此时已是三月初,这一天的新闻和微博里,都在刷着这一场罕见的大雪。

    听到蔷薇要转院的消息时,莫彦城在开会,他一句话都没有跟在座的人交代就冲出了公司,在座的员工目目相觑,不可置信。他们眼中的莫总,永远都是从容不迫,风度翩翩,似乎这世界上没有他控制不了的事。

    大雪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味,厚厚地覆盖着整座沪城,天色很暗,虽是中午却犹如黄昏。

    路上的雪还没来得及扫走,地面很滑,他开得很慢。

    感到头部有些晕沉感,眼前的马路变得有些模糊。莫彦城索性打开了收音机,调到他最喜欢的那个频道,专题播放老歌的频道。

    “啊~今天的天气还真是冷得过分啊!不知道此刻收音机前的你在做些什么呢?就算是再寒冷的冬季也一定在发生着许多浪漫的爱情吧!感觉到冷的时候一定要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才会感觉到温暖喔!

    在这个冬天里,不知道大家是否还记得韩雪在2004年10月发行的《飘雪》呢?那首曾令我们在那个冬季里黯然落泪的经典情歌,翻唱于著名日本歌手中岛美嘉。那么今天,相信十一年后的你听起来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感触吧,就让我们一起来回顾一下,那个冬天属于你的感动……”

    “你的手曾经拥着我的肩,呢喃着爱我直到永远。

    雪花像绽放的礼花,天地间肆意地飘洒,纵情在一霎那。

    ……

    为何我的泪会不停地流下,滑过你曾经亲吻的脸颊。

    所有的对错在顷刻崩塌。”

    莫彦城的心脏又开始无可救药地痛了起来。温柔忧伤的情调还在继续,就像是他们爱情的真实写照。

    “往事就像雾气慢慢地蒸发,痛到麻木也许就放得下。

    就让我的泪不停地去冲刷,冲刷你曾经亲吻的脸颊。

    伸出手像露珠一样的冰雪,那瞬间的落花仿佛在,祭奠你和我的爱情童话。”

    曲终。他鼻尖一酸,不知所言。

    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很多荒诞离奇的故事,由一块又一块的生活碎片拼凑而成,它没有开端,没有终结,永远轮回在每一个角落里。

    你猜不到它会以什么方式悄然介入,你猜不到这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你唯一能做的,只是带着无奈或者欣喜,全然接受它的洗礼,直到生命分崩离析的最后一刻。

    iii.

    莫彦城来到医院的时候,郭芝萍已经帮蔷薇收拾好了东西,蔷薇静静地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仍在纷飞的大雪。

    听到他到来的脚步声还有轻微的喘气声,蔷薇仍是一动不动。郭芝萍见到他,轻叹了口气,也没有再阻拦他,对蔷薇说“妈妈先把东西搬下去”,然后离开了。

    莫彦城默不作声地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瘦弱的肩头,心隐隐作痛。他抑制不住心头涌上来的冲动,迈步向前,在蔷薇身边坐下,伸出双臂抱紧了她。

    就算是罪孽也好,此时此刻他只想抱紧她,永不放手。

    她真的瘦了好多好多,肩头很单薄骨头也很软,轻轻一捏就会碎掉。莫彦城一只手紧紧地环住蔷薇,一只手将她的头轻轻地摁在胸前,闭上双眼。

    她却是麻木的,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僵直着身子,眼眸一片寂然,对他的动作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她整个人都是冰冷的,让他感受不到她丝毫的存在。他好害怕这样的她。

    过了不久,莫彦城蓦然地放开手,起身深吸一口气,对蔷薇开口说道:“身体好点了吗?”他没有发现他的语气变得有些诚恐小心,褪去了昔日的亲昵和霸道。唯一不减的是语气中深深的爱意。

    蔷薇垂下眼来,扬了扬嘴角:“好多了,回到杭城以后,爸爸会更悉心照顾我的,谢谢你。”

    莫彦城别过脸去。她一定要对他这么恭敬,这么陌生吗。一定要这样提醒他,她已经不属于他了吗。然后蔷薇拿过床上的手提包,从中取出一把钥匙,递给了莫彦城。那是莫宅的钥匙。他什么也没说,默然收下。

    空气陷入沉默,静得他难受,静得他窒息。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她竟到了无言以对的地步。

    他最终忍不住开口:“蔷薇,我……”

    “我们现在真的是需要冷静下来。”蔷薇打断他的迫切,平静地开口道。她抬起头来,对上他忧伤的眸子,轻轻地笑了笑,然后视线再次移向窗外,“一时间的冲动对你和我来说都是不负责任的,我们需要一段时间的思考……”

    蔷薇顿了顿,最终说道:“或许一段时间后,你我都会淡忘掉这段不快,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莫彦城用力地咬下牙,以减轻心中的疼痛。却起不到丝毫的作用。“蔷薇……你没有打算回到我身边,让我赎罪吗?哪怕是很久之后……”

    “不要说这些好吗?”她的声音逐渐变弱下来,语气诚恳认真,“我现在,根本没有力气去想这些,一想到这些我就没有办法继续我的生活……”

    “我知道了。”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些许的释然。

    如果离开他,能让她好受一些,那么……就先放开她吧。与其强制地留下她让她难过,他愿意放开她,只要她能好受一些。

    沉默再次弥漫开来。

    过了很久,蔷薇蓦然起身,对莫彦城说道:“走吧。”

    iv.

    走出医院的路上,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一段不到五分钟的路,却是如此折磨人地漫长,蜿蜒地延伸着,不知道哪里是尽头。

    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后,为她挡过拥挤的人群,搀扶着她走下台阶。他好希望这条路可以一直延伸下去,直到永远。他们的路,确实是过于漫长,回忆一点一滴,真实而又清晰。

    她是最开始在高尔夫球场上被他视作嚣张的小姑娘,她勇敢地接受了他带有玩味的挑战。那是一场未完成的比赛,却注定了未来的羁绊。

    她总是以不一样的一面闯入他的视线,t台上的从容甜美,不夜城里的性感尤物,沪大校园里的精英学霸,再到每次见到自己都诚惶诚恐的胆小模样。他猜不透到底哪个才是最真实的她,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竟开始在意到她,开始想了解她。

    他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亲吻她时的冲动,不会忘记第一次任性地向她索求时的心中那份真实的**,让他这么迫切地想要拥有她。他不会忘记父亲逝世时他依赖着她的那份狼狈,不会忘记妍熙失踪时她轻轻地握着自己的手时心中的触动,不会忘记每当他烦躁或者开心的时候,他希望陪在他身边的人,只是她。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看自己的每一个眼神,她回自己的每一条短信。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逐渐占据了他的心,待到他察觉时已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她,无可救药。

    他们后来经历了那么大的波折,全中国都见证她成为了别人的女朋友,却最终还是回到他身边,落入了他的掌心。

    和她在一起的这两年,他每一天都生活在幸福中,就算是偶尔的吵架他也总会将她哄好。有她在的地方,就是全世界。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原来这条路竟是这样漫长,他们一起走过的路。

    最后一步,两个人同时停在了医院的大门。

    他们的路,也已经走到了尽头。

    雪没有停,天地间一片白。莫彦城伸出手来为蔷薇戴好帽子,整好她脖间的围脖。她的脸色还是那样苍白无力。

    蔷薇浅浅地笑了,说:“回去吧,天气这么冷,多穿点衣服。”

    莫彦城没有开口。整好围脖后,他缓缓放下手来。然后他沉默着看她的眼眸,却无法捕捉到他想要的东西。

    “那么,再见。”蔷薇最终开口。

    一片雪花飘然入眼,划过他们之间,最终归于雪地。那瞬间的落花仿佛在,祭奠你和我的爱情童话。

    “再见。”莫彦城还是吃力地说出口,手逐渐裹成拳。

    蔷薇笑了笑,先莫彦城一步转过身,重重地吸了口气,迈开步子。

    一串不深不浅的脚印追随着落到她的脚下。莫彦城抿着唇看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视线竟开始有些颤抖起来。

    他命令自己转过身去,朝她的反方向离开。

    他们的脚印,像是“分”字上无奈的两撇。

    这一天,是2015年,三月,六日。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今天就要完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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