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手机短信提醒,银行账户接着收到一笔巨款,把屏幕暗灭,嘴唇微微抿起,眼里闪过一丝阴郁的色彩,手机的主人陷入沉思,没有成功呢?修长的手指打开手机后,按下信息的删除键,然后很清静地放置在面前的桌子上,在抬头时,眼底的阴郁早已淡然如水。
“失败了吗?”对面的女人带着戏谑问他。“我就知道吴亦凡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
“那你还要把照片发给我。”看前天金敏英发给自己的照片,一张合影,还有一下各个角度的偷拍,他承认那时已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做这么不理智的事情。
“你怎么不猜测我是在测试你对朴宥真的真心?”金敏英抿了一口手边的咖啡,笑眼微微弯起。
“真是恶趣味。”勾起一边的嘴角,和刚才一样的戏谑,语气中皆是不屑。
“呀,边伯贤,你人格分裂吗?”金敏英有些不满,“在朴宥真面前伪装的真好,瞧你那副违心的样子。”
“可是经过这一次,想必吴亦凡一定对朴宥真放下戒备,等把吴亦凡告到法院,你就等着坐收渔利吧。”金敏英笑着说。
“那边警可要仔细想想,如果monarch垮台,要如何报答我?”金敏英单手撑头,看着边伯贤的眼神里有一丝暧(纯洁)昧。
“现在就着急着分享战果,不记得为时过早吗?”边伯贤冷漠地别开视线。
“怕就怕到时候朴宥真下不了手,她可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金敏英说完这句话,手机铃声响起,拿起手机,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走了出去,仅留边伯贤一个人在那里思考。
那件事的失败,十有**和朴宥真脱不开关系,按照自己对吴亦凡的了解,在他知道mon要杀他这件事之后,他就一定会让朴宥真先行离开,怪就怪朴宥真心软,所以才挽救了吴亦凡的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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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接着十天的阴雨绵绵,将整座北城笼罩在一片青灰色的烟雨中,快要到夏天了,在这莫名的阴雨中气温渐渐转向暖热的迹象。
朴宥真撑着一把白色的小伞,放轻脚步,走过这一路泥泞,平日看起来平平整整的地面俨然堆积起一个个浅浅的小水洼,她踮着脚尖从什么踩过,溅起了一朵朵水花沾湿了凌乱在风中的裙裾。
从医院vip病房的位置看过去,草地上绿色的一旁绿草如茵,朴宥真撑了一把白色的伞,只是套着一身棕色的外套和白色的连衣裙,就急匆匆地出门了。
怀里紧紧抱着的,是她刚刚熬好的骨头海带汤,放了各种有助于身体调养的草药,从中午用文火熬了一个下午。
她小心翼翼地注意脚下的路,慢慢地跨过一个个地上的水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毁坏了怀里的保温杯。
吴亦凡透过玻璃窗户看着她的身影,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情绪,这是他住院的第十天,肩膀上还绑着绷带,但却早已恢复了如昔的内敛,淡定。病服松垮地套在他身上,似乎没有一点病态,反而更衬得衣服华丽起来。
他住在朴宥真曾今用过的高级病房,刚刚结束了一个视频回忆。
公司的一切又把他带入现实,他又做回了那个冰冷狡诈,没有感情的商人吴亦凡。
“骨头海带汤,趁热喝。”朴宥真把汤端到吴亦凡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拿出里面的勺子,吴亦凡只允许她每天这个时候来送汤。
吴亦凡一把拿过朴宥真手上的勺子,目光没有在朴宥真脸上停留一下,那些液体经过他起伏的喉结,看起来潇洒又性感。
又是骨头海带汤?一旁画着浓妆而美艳的护士小姐遮住嘴巴笑,看着朴宥真连续十天都是连着带的这款汤,就连里面的草药都未从更变过,她看着都不好,而喝的人就更别说,恐怕早就腻了。
一开始的时候,朴宥真过来送汤,护士以为她是吴亦凡的女朋友,可是连续十天,在她的细致观察下,吴亦凡对她的态度都是淡漠,疏远,没有一丝眷恋,所以她敢断定,吴亦凡和朴宥真一点情感关系都没有。
“凡总,你家佣人真是细心,连送着十天的骨头海带汤。”护士像是故意奚落朴宥真。
佣人?朴宥真心里一咯噔,她无非就是未施粉黛,穿着普通,但怎么也不可能和佣人挂上钩吧?
但是,说到这个骨头汤,她还是很不好意思的,她几乎没有厨艺,也没有做过什么东西,而这个骨头汤都是向请教公司的食堂里的主厨请教的,至于连续十天的骨头汤,都是因为她怕麻烦,所以就只学了这个,而且做得心安理得,反正吴亦凡每次喝得时候又不抱怨而且一滴不剩。
“又来送汤了。”张艺兴慢悠悠地走进来,看到朴宥真露出了浅浅的酒窝,然后走到吴亦凡床边看了看一旁的点滴。
“我喜欢骨头汤。”喝完汤,吴亦凡把保温杯递过去,冷冷地抬头看了眼护士,“明天你可以不用来这里上班了。”这句话显然是说给张艺兴听的。
护士脸上发白,刚才趾高气昂的气势马上全不见了,“凡总,我做错了什么?”
“再多说一句话,我保证,你明天绝对不会出现在这家医院里。”吴亦凡言语冰冷,像是宣告了死刑。
护士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但是还是立刻走了出去。
“你怎么又随意开除我的员工?”张艺兴看着吴亦凡,脸上挂着嫌弃的表情,然后恶趣味的加快点滴的速度。
听张艺兴的话,这种情况肯定不是一两次了,朴宥真没说话,只是盯着吴亦凡的脸发呆。
一回国,吴亦凡在马来西亚的所有温柔,亲近全部变成了曾今的冷酷,专治。甚至是更加冷漠。
一切都让她不知道该是苦恼还是难过,在她奋不顾身去救吴亦凡时,她为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如果吴亦凡死了,他的所以财产都会继承给吴世沫,那样不会对斯瑞有然后好处,而吴亦凡的罪行,也再也不可能挖出来。
可是马来西亚之行,难道真的是一场镜花水月?
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朴宥真拧紧保温杯的盖子,对着张艺兴无奈地笑了笑,
也许她朴宥真真的只是他吴亦凡众多女人之一罢了,他的心已经不在她身上停留了,哪怕他允许她来看他,哪怕他允许她住在海边的那幢别墅,哪怕他特意为她选了兰博基尼,哪怕他们一起在马来西亚经历了生死。
她在他的眼里依旧只是一个普通的情人而已。
朴宥真把掉在额前的碎发夹到耳后,哀愁的眸子微微垂下,原本如蝶般忽闪的眸子渐渐地黯淡下来,“我先走了。”
“嗯。”他头也没回。
这样的吴亦凡让朴宥真很不习惯,不喜欢,甚至是恼怒,他就这样随意地把她放在旁边,当作一件摆设,不管不问,不闻不顾。
难道他真的厌倦她了?
朴宥真安静地走了出去,而后面的张艺兴跟了上来。
“你跟他,怎么了?”张艺兴带着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朴宥真摇摇头。
“你都不知道他,你不在这些时间的脸色。”张艺兴轻声说。
“整张脸无时无刻不是皱着的。”
“可我在这里他的表情也是这样啊。”朴宥真反驳道。
“那是你没看见,估计在工作上遇到烦心事了吧。”
“随他吧,我先回去了,拜拜。”朴宥真没有再讨论下去,而张艺兴也只是对朴宥真的背影挥了挥手。
搭了一辆计程车到了公司,吴亦凡没在,公司里清静了不少,没有公开吴亦凡受伤的事情,只是对外宣称吴亦凡在处理一个和外国的合同。
努力把自己的心思放到工作上来,偏偏公司里的事少的可怜,连接着几天没有见过吴亦凡了,朴宥真也没有再去给他送汤,听张艺兴来电话说吴亦凡出院了,可是吴亦凡却没有告知她,本来是想去接一下他的,结果却在他身边看到一个格外清纯秀丽的女生。
于是在一堆人的拥簇下护送吴亦凡上车,朴宥真就站在对面的街道,穿着深蓝色的牛仔外套就站那看着,让她不爽的是吴亦凡明明看到了她,可是却选择了无视。
女人扶着吴亦凡没受伤的肩膀,朝着吴亦凡露出恬静的笑容,吴亦凡也同样笑着看了她一眼,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落下一个轻吻,可是偏偏那个角度又是能使朴宥真看得清清楚楚。
可能在别人眼里又是那样,看,吴亦凡又换新宠了。
因为没有什么工作,朴宥真好几天都赖在别墅里,吴亦凡从出院到现在都没有到这里来过。
朴宥真看着通话和短信记录都为零的手机,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吴亦凡打一个电话。
手指有意无意地触碰到拨号键1,结果却触发了快捷键,熟悉的号码,是吴亦凡的,接着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机,从1到0的这几个按键全部都是吴亦凡电话号码的快捷号。
狠下心拨打他的电话,听着嘟嘟—的拨号声,仿佛就是自己的心跳。
“吴亦凡,你在哪?”电话一接通,朴宥真就立马说到。
“喂?朴董好,凡总他正在洗澡,您找他有事吗?”对面的女声声音很清脆动听,朴宥真愣了一下,洗澡?也真是时候,看了看时间,十点半,对于吴亦凡这种有夜生活的人,也该是洗澡睡觉的时间了。
“是工作上的事,也不是很着急,我明天再告诉他吧,让他好好休息。”最后四个字朴宥真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口的,急忙挂断电话,只是使心中的恼怒倍增了。
他们之间又没有承诺,更不需要对彼此负责,所以他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电话倏地就被那方挂断,“挂掉了,凡总。”接电话的女人如实告诉他。
“嗯,你出去吧。”吴亦凡揉了揉眉心,女人听到吴亦凡的话,即使脸色带着不舍,还是走了出去。
因为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会刻意疏远他们之间的距离,但却迟迟舍不得斩断与她之间的关系。
吴亦凡点燃一支烟,坐到床头,肩膀上未痊愈的伤口都让她想起了马来西亚的一切,可是那些都只是让他更加不舍。
海边的风真的很大,尤其是夜晚,伴随着潮起潮落,像是能听到波涛撞击贝壳的声音,朴宥真赤着脚走在沙滩上,细微的疼痛却丝毫不能抵挡她内心的不甘。
她想起刚才的电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吴亦凡耍的花招,可是内心还是莫名的难受,只是她不能就这样功亏一篑,她不相信吴亦凡会就这样把她丢下,所以她故意打了一个电话给袁柯语,来诉说自己的各种难过,她知道以袁柯语的性格一定会打电话给张艺兴,让张艺兴通知吴亦凡,而吴亦凡是否会来,就取决于他对自己的关心程度。
如果吴亦凡对她真的没有丝毫眷念,那就当她辜负了所有人的期望。
这一局,她真的没有把握,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赢,她希望自己能赢,那样计划也会成功,同样她也想输,这样吴亦凡继续做他的豪门少爷,与她再无瓜葛。
算了算时间,她朝着海边走去,海水捶打着她的脚踝,出奇的冰冷,她一步一步朝前走去,曾几何时,她喜欢把自己埋进水里,闭气,像是一株水草,融于水中,感受死亡的气息一步步逼近。
是吴亦凡的出现,这些习惯也都是他带给自己的,只是就没有一点想法,一点想要把自己带出这片深域里吗?
海水渐渐漫过她的膝盖,腰,胸,脖子,直到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在水面上,太久没有这种感觉,她要走了吗?一个不知道未来在哪,看不见光明的朴宥真,浑浑噩噩活了二十年,直到如今,她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罪恶与仇恨,她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让她下沉吧。
。可是在再迈出脚步的那一瞬,有谁,抓住了她的手臂,拖住了她的腰,把她推出海面,看着湿漉漉的吴亦凡,他的发梢淌着水,眉尖凝结成结。
“别管我!”朴宥真在他怀里疯狂地挣扎,可吴亦凡却只是一言不发地抱住她,目光紧紧地锁定她。
“我恨我自己,恨不得让你死,却还是想要救你,看到你吻别的女人,却还是会和很难过,我恨我自己,哪怕是临近死亡,最想见到的人还是你。”
朴宥真抱住吴亦凡的脖子,眼里混着海水成片地落下来。
她在他来之前就设想好了他来之后要说的话,只是没想到这番话从口中吐出来会这么流畅。
他将头低了下来,冷酷俊逸地脸靠近她,温热的唇拂过她的眼泪,停留在她流泪的眼上,是温柔细腻的触感,让朴宥真闭上了眼睛。
吴亦凡看着朴宥真,微微抖动的脸因为哭过后而有些红肿,却因为在夜里而楚楚动人,让他对她的放手瞬间垮台。
他想要远离她,想要断绝两人之间的关系。
可是在她眼里埋藏的悲伤那么直直地映入他的瞳孔,把他所有的狠心都瞬间摧毁。
姿势保持了很久,他紧紧闭着眼,用心感受这一切,很久之后他听到她用软糯的声音问他,“是不是你也不要我了。”
像是用羽毛般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我们回家。”
淡黄色的月光下,吴亦凡深入潭的目光和月光融为一体,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坚定地一步一步来朝白色的别墅走去,远处,就是他们共同的家,以后,他要给她家的温暖,哪怕她身上背负着对他的仇恨,他都不想管。
此刻在吴亦凡怀里的朴宥真,听着他安稳的心跳,感受他臂弯里的温度,她刚才孤寂的心,像是找到了港湾。
有一点可以肯定,现在的吴亦凡已经彻底放下对她的警戒。
在海里泡了太久,在海边吹了太久的风,朴宥真烧的很严重,吴亦凡已经照顾了她好几天,可是却还是没有好转,吴亦凡怕她得了流感,于是张艺兴又遭殃了。
一套全面的检查后,最终确认为感冒引发的扁桃体发炎,所以一直发烧,听到张艺兴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吴亦凡才放下悬着的心来。
半夜里,吴亦凡经常会醒来,帮她掖好被角,朴宥真在黑暗中盯着他的脸,接着月光,看到脸色的红色,吴亦凡,他也发烧了。
朴宥真转过头去继续睡觉,生怕自己不经心就会哭出来。
如果说自己十八岁与这个比大自己七岁的男人只是一场错误的相遇,而如今,就是永远也说不清的孽缘,可是只要她想起父亲的死,哥哥的失踪,那些黑暗般压积在她体内长达两年之久的仇恨,就会很快覆盖这些感动。
朴宥真的病好之后,吴亦凡才舒张开紧皱的眉头,却还是不忘明天到点叮嘱她吃药,朴宥真这才看到,吴亦凡认真地把药丸包进糯米纸里,然后再温和地递到她面前。
病好之后,朴宥真安心地待在办公室工作,其实很轻松,吴亦凡包揽了许多,也对她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每天准时上下班,都是由他来亲自接送,为她早饭和晚饭,中午带她去她喜欢的餐厅,双休日一定要带她出门,逛海洋公园,听戏,游泳,骑马,打球……
朴宥真开始慢慢地了解吴亦凡,他虽然有一张冷酷的脸,但却有一刻敏感,脆弱的心,不敢相信任何人,却渴望得到别人的爱,他把自己最深的感情藏起来,只在黑暗中拿出来凝望。
朴宥真喜欢在餐桌边看吴亦凡做饭,那是一种很熟悉又陌生的感受,就像一个拥有了很久的东西突然失去,过了好久,才过来缅怀。房间里放着黑胶唱片,时间都变得温馨起来,吴亦凡让她帮他把围裙系上,灿烂的云霞下,他握住她的手轻轻琢她的脸,只剩下两个幸福的影子。
他告诉她,他曾今在唐人街的餐厅学习切菜和雕花,也在刺青店打过工,他告诉她许多关于他的曾今,她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安静地带着他怀里听他缓缓道来。
吴亦凡温柔地抱着她,在夕阳下教她弹钢琴,两个重叠的影子,让朴宥真恍惚地以为也许这就是天长地久。
黑夜里,他也会变得温柔无比,轻柔地像是对待一件珍宝,吴亦凡的床前挂上了透明的水晶珠帘,桃心的叶片总是能随风摇曳。
朴宥真习惯了他身上淡淡的圣罗兰鸦片的味道,闻久了,真的会上瘾,明知道会越陷越深,可她还是沉浸其中。
这是他们第二次一起看电影,已经上映很久了的《画皮》,电影散场了,人们也都散了,可她还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冷静地问他,“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爱的那个人,其实只是妖精,要来害你,你会难过吗?”
他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只要她爱过我,就够了。”
在灯火通明却空荡荡的3d放映院,朴宥真看着吴亦凡,她很想问他,他有没有爱过她,记忆中,吴亦凡说过太多的情话,可是没有一句关乎爱字,
可她不敢问,甚至半个字也不敢说,如今他们之间横着太多的仇恨与过往,也许今生今世都无法跨过。
就算她已经知道了吴亦凡是一个怎样内心孤独的可怜人,可是她不会忘记她此行的目的,也不会忘记和爱的人的约定。
她真的希望吴亦凡不会爱上任何人,包括她自己,也许真的像他母亲所说的那样,没有爱就没有伤害,她也害怕自己将要面临的选择。
她知道这个选择关乎生死富贵,可是她也不忍心将吴亦凡推向那个深渊。
就像那天吴亦凡所说的,她想,那一刻,她真的快要忘记了仇恨。
吴亦凡将他母亲的骨灰安葬在墓园里的那天,吴亦凡只带了朴宥真一个人,山顶的墓园,吴亦凡亲手把骨灰放了进去,目光黯淡,他伸手指着一旁的土地,“等到我死了,就要葬在母亲旁边,这个世界,我能够真正拥有的,就只有她了。”
朴宥真觉得这句话另含深意,只是心中一阵阵绞痛,她什么也没问,走过去,安慰地抱着他。
那一刻,她是真的想要把仇恨忘记了。
回家的路上,车子停在一个十字路口,正在等待一个红灯,朴宥真转眼盯着四周的繁华,却还是止不住内心伤感的蔓延。
“想什么?”吴亦凡问。
“总有些人,可以得到幸福,而另一些人,却只能一直形单影只。”
“你想要的是什么?”
“爱。”朴宥真盯着自己光秃秃的手指,手腕上带着一个银色的镯子,中间有一颗不大不小的钻石,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心里安放的人的那张脸好像就在前方,那个她爱得不顾一切的男人,她必须要狠下心来。
“你知道这辆车的密码吗?”吴亦凡望着前方,突兀地说。
雨点噼里啪啦击打在车窗上,朴宥真转眼,心中突然有了窒息的感觉。
“015236。”
“记住了吗?”他转头,黑色如星的眸子紧盯着她。
朴宥真点点头,被吴亦凡突然的言语弄得有些模糊,却在后面那一刻嗅到了一丝异常。
绿灯亮了,吴亦凡开车行驶了过去,车窗前的雨刷转的很快,朴宥真经不住细想,如果这是吴亦凡车子的密码,那会不会也是他保险箱里的密码呢?
而她要不要把密码告诉金敏英呢?
半夜起身,她呆坐在马桶上,长发轻轻地搭在肩头,手里拿着一部小小的手机,手机短信明晃晃地闪了她的眼,按下删除键,删除了短信上的讯息,可是还是删除不了自己脑海里的那串密码。
像是过了许久,她快速把短信编辑好,打下那几个数字,然后犹豫着按下发送键,一切发生的那么快,比她预料地还有快,这些时间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脑海里翻江倒海地重复播放。
时间过得很快,她做的很好,一切都会结束,只是心中会有一中不能呼吸的疼痛。
她把那张仅存着两支号码的sim卡丢进马桶里,然后按下冲水键,伴随着哗啦啦的流水声还有手机的黑屏,她的心也和他们一样,变暗,下沉。
把手机卡丢掉之后,朴宥真没有再联系过金敏英,她继续安稳地过着生活,假装一切都未发生,除了在与吴亦凡对视时,心还是止不住的痛。
终于她迎来了在这里生活的第二个生日,吴亦凡笑着压低声音在她耳畔对她说生日快乐,在一艘小小的游艇上,他亲自为她做了许多,奶酪蓝莓蛋糕、深海三文鱼切片、芝士培根面、意式黑橄榄炒饭,还有可爱的曲奇饼。
他花了太多心思,为了准备她的生日,从前一天就开始准备,在生日到达的那一秒给她最衷心的祝愿,她笑了笑窝在他怀里,只是突然想起她的上一次生日,那个充满里商业化的宴会,她忙到没有时间给他一个说生日快乐的机会。
鼻头很酸,朴宥真随意扯了几张纸遮着脸,然后放肆地哭。
他带给了太多她很久未曾感受到的感触,很伤感,很感激,也很害怕。
吴亦凡摸了摸口袋里的戒指,却只是温柔地抱着她,任她将眼泪鼻涕擦在自己衣服上。
离开吴亦凡的那一天,朴宥真给自己买了一大堆学英语的书,她的英语不差,只是太久未读有些生疏。
她趴在桌子上给吴亦凡写信,阳光暖融融的,桌子上摆着许多吴亦凡给她新买的保健品,还有药物,他总是这样,把所有有用的东西摆在她面前,希望她下一刻就变得健康活泼起来。
只是,她没有想到,边伯贤会来得这么快,越过重重障碍,出现她的眼前。
他说,“宥真,跟我走。”
朴宥真慌乱地撞翻了桌前的书。
“金敏英已经拿到了保险箱,不久,吴亦凡就会被公司法庭,宥真,你终于自由了。”边伯贤拉住朴宥真的手,还是微凉的触感,朴宥真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未曾接触,而变得有些陌生。
“宥真,我们终于成功了。”边伯贤笑了,和以前那样,抿着唇笑,可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朴宥真别过眼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身影,是吴亦凡,还有他黑青的脸色,手上袋子里的香梨滚落了一地。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吴亦凡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
“对,这是我们三个人的计划。”边伯贤一步跨到身形发抖的朴宥真面前,帮她挡住了吴亦凡。
“还有金敏英?”吴亦凡不可置信地问,他一早就该想到的,光凭朴宥真一个人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怎么会没想到有人在背后操作她呢?
“将朴宥真作为一颗棋子?”吴亦凡视线掠过边伯贤,投向后面的朴宥真。
“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吴亦凡推开前面的边伯贤,双手扼住朴宥真的肩膀,眼里写满了不置信,声音像是经过了几个世纪的寒冷。
朴宥真低着头,看着自己踩在白色瓷板上的**的脚趾头,一切戳破的太迅速,也太顺理成章,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一直以为自己到这种地步能够酣畅淋漓的羞辱他,可是没想到现在竟然会一句话也说不出。
“宥真,别忘了他是使你家破人亡的凶手。”
朴宥真缓慢地把头抬起来,很多次以这样的角度与他对视,惊恐的,仇恨的,期待的,甜蜜的,可是却没有一次是这样的彷徨,像是鼓足勇气,她缓缓弯起嘴角,“一切都是真的,吴亦凡,我骗了你,处心积虑待在你身边就是为了得到你犯罪的证据,我也从来没有爱过你,对你说的话还有做的事都是骗你的,都是为了让你信任我,世界上可能没有再比我恨你的人了。”
朴宥真一口气把所有话说完,耳朵边嗡嗡作响,她突然想起他昨晚在游艇上对她说,要带她去她喜欢的马尔代夫,他说他要带她坐船,带她登山,昨晚她咳嗽,他一整晚没怎么睡,给她拿药,抱着她,怕她不舒服。
“朴宥真,是我低估了你的演技。”他破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边伯贤没说话,他知道朴宥真的不忍,只是静静地握紧她的手,给她安慰,“走吧,”温柔的声音响起,朴宥真呆呆地迈出脚步。
另一只手却被吴亦凡牢牢拽进手心里,他手心里的温度,还有心底的悲伤一下传进朴宥真的心里。
他的眼里没有愤怒,只有淡淡的忧伤,朴宥真曾在马来西亚,在听他说他母亲的故事时,看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没有淡漠,没有平日的霸气,有的只是淡淡的忧伤,紧紧抓住她的手,眼底全是不舍。
“对不起。”朴宥真把手抽出,她看到吴亦凡受伤的眼里涌现出深深的波澜,像极了失去一切的自己,被掏空了灵魂。
六月就要结束了,一切的荒诞也要结束了,她赤足走在沙滩上,看了看身后的白色别墅,还好,吴亦凡没有追出来,面前的灯上挂着她最喜欢的薰衣草花纹,紫色朦胧的聚拢一簇不易察觉的烟色,风一吹,灯熄了。
就如同在朴宥真心中刚刚挂起的那盏灯,在风吹来的时候,失去了所有的光亮。
朴宥真别过头看着拉着自己手的边伯贤,然后用力把拉住自己的手握紧。
边伯贤回过头看她,朝她笑了笑,朴宥真回应一抹无力的笑容。
“我背你吧,你没穿鞋。”
“好。”
在爬上边伯贤的背的时候,“伯贤,你一定不要丢下我。”压低声音在他背后说到,即使声音小到自己都有点模糊。
“你说什么?”边伯贤问她。
“没什么。”朴宥真摇摇头,然后将头靠在边伯贤一侧的肩膀上。
“宥真,以后这些不愉快的事就不要再想起了,我和金敏英处理好后,我们就结婚,一起去国外生活,去世界各地旅游,玩累了就一起寻找喜欢安心的家,然后我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你在家里安心休息,这些事,我们再也不要想起,我负责来让你忘记。”
“以后我们就这样安安稳稳生活一辈子,再也不用悲伤,不用失望……”
边伯贤说这些话的时候,朴宥真很想哭,趴在他的肩头,只能哽咽出一个嗯字。
至少她以为他们能天长地久。
至少她相信他能带她去看天荒地老。
这不久足够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