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城「44」
夜色下，月亮是迷人的，但繁忙在都市里的人们早已无心欣赏月色的皎洁，偶尔抬头的人们也会被路灯的绚丽耀眼所迷惑。
南风轻轻低呤，擦过朴灿烈的耳垂与鼻尖，天气微凉，天空阴沉沉的，像是堵在胸口的一块磐石一般，让人难受慌闷。
朴宥真是在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惊醒的，车子正路过一个十字路口，周围是一片繁杂的车水马龙，人行道上突然冲出的人影，她依稀看见路边的红灯。
黑色的人影很快跌倒在地，朴灿烈急忙下车。
“没事吧？”接着把倒在地上女孩扶起来。
女孩使劲摇摇头，往背后看了眼，很焦急的样子。
朴宥真走下车，看清她的样子。
“袁柯语？没事吗？用不用打120？”朴宥真关切地说到，虽然没有撞到，可万一摔到了，怎么办？
“真没事，带我一程。”说完，袁柯语迅速钻到车内。
“小姐，真的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吗？”朴灿烈坐到驾驶室里，从后视镜里看袁柯语的情况。
“不用，快开车，后面有人追我。”袁柯语着急地拍后座。
朴灿烈没有再问话，只是加速开车。
“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会被人追的？”朴宥真回头，把剩下的马卡龙递给她。
“没有什么，也许是他们上司太无聊了。”袁柯语从朴宥真手里接过，大口咬了一个，说出口的话却有些哽咽。
“那你现在去哪？”朴宥真想到前几天张艺兴和自己说让她见到袁柯语告诉他，想应该是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事，也不再问那个问题。
“我不能回家，他会找到我的。”袁柯语低下头，是楚楚可怜的样子。
“那。。。该送你去哪？”
“我能和你一起吗？就这一天。”袁柯语抬头看朴宥真，眼前蕴满了水雾。
“。。。那好吧。”朴宥真没有再看她，只是在想该不该告诉张艺兴，袁柯语在她这。
“替我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袁柯语苦涩一笑。
“嗯。。。”朴宥真偷偷观察她的表情，有些泛白的嘴唇，似乎在隐忍着什么，额前的刘海有些杂乱，是大幅度运动造成的。
一切都让朴宥真不禁好奇起来。
不久，朴灿烈就把车开到了公寓外，一路上，他都做着一个安静的倾听者，极具观赏性。
房子的旁边是一个大大的花园，就现在来说，随时弥漫着馥郁的桃花香味，和着空气中冷分子，还有花园里暗色调的霓虹灯。
下车前，朴宥真看了看手机，没有一条短信或者是未接电话，吴亦凡，在干什么了？其实心情也算不上多低落，也许那就是他的一句玩笑，也许他早就把接她的事忘了，因为什么而忘记，可能是工作，更有可能是在别处风流。
袁柯语一直都很小心地跟在她后面，一路都默默无言。
“进来吧，随便找个地方坐，”上次离开前，打扫了卫生，也不知道过了这么久，有没有积灰。
袁柯语很拘谨地坐到沙发上，却也是只盯着一个方向发呆。
不知道怎么，朴宥真突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她走到空空的厨房，烧开水，也没有出去，就在厨房里等。
不用说，她也知道张艺兴和袁柯语有多么相爱，是什么让他们走到这个地步，她不知道，但袁柯语需要思考的机会，看得出，她现在很累，她还很年幼，遇到棘手的问题也会慌神，最先选择的也只会是逃避。
水一烧开，朴宥真就端了出去，放到袁柯语的面前。
“先喝点热水吧。”朴宥真看着失神的袁柯语，就像看着自己当初因为边伯贤而执迷不悟的样子。
“嗯。。。”她捧起水杯，大口喝了一口，水还很热，她一口喝下，嘴里有灼伤的感觉，只是她也不想有所作为，就让这样吧，身体上的疼痛真的能减轻心灵受到的伤害吗？
“不烫吗？”朴宥真着急地伸手想拿掉她手里的杯子，不想让袁柯语再喝下去。
“不烫。”袁柯语轻轻地说。
“对了，我睡哪里？有些累了。”说完袁柯语假装不在意地揉了揉眼睛，弯了弯嘴角，却始终没有笑出来。
“在中间的房间，”朴宥真也没有多说，早点睡觉也好，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吧？
袁柯语没接话，直径走到房间里，把门关上，不开灯，再把自己摔到床上。
总觉得这间房子出奇地冷，也许只是自己太敏感，头用力埋进枕头里，直到不能呼吸的深度。
她不想闭眼，一闭眼，眼底张艺兴和那个女人动作的画面就会出现在眼前，像是回放的黑白电影，一遍遍，她冲上去打那个女人，然后她与他争吵，最后她逃出房间。
袁柯语不明白，为什么张艺兴可以这么忙，忙的一整天见不到他的身影，听不到他的声音，已经连续五天了，每次她来找他听到的都是让她等待。
她想时时刻刻在他身边，可他却又无穷无尽的工作，一直让她等待，没有尽头的等待，她不知道过多久才能见到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等待得到最好的结局是看他从会议室出来，摸摸她的头，让她先回家，再重新投入工作中，她从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等待这个词。
她不喜欢忙于事业的爸爸，也不喜欢严格苛刻的妈妈，更讨厌这个冰冷的家。
袁柯语在一场大病中认识张艺兴，那时候父母把她自己丢到了医院里，再找仆人看住她，就走了，而张艺兴，她的主治医师，这个温暖的男人，温暖到让让不顾一切靠近，她这条命也许就是他救活的。
那时候她像一个单纯的小孩，凭着喜欢这个无知的理由，充实自己的每一天，
天天去医院找他，跟在他屁股后面回家，会大声叫嚷他的名字，会打听他的喜好，会故意在某个场合偶遇，在周末打电话给他，约他出来见面，也会在他家附近溜圈。
也许在他眼里的袁柯语，总喜欢耍大小姐脾气，霸道、乖张、暴戾，没有人忍受的了她的性情。
张艺兴拒绝了她很多次，拒绝的理由是什么？像她这样的女孩有很多，她们都像极了温室里的花朵，骄纵，自命不凡，认为所以的人都应该对她俯首称臣。
说多了张艺兴很讨厌这样的女孩，他躲过袁柯语很多次，在这个有些粗神经的女孩子还没有察觉的时候。
那天张艺兴发现自己办公桌上精心摆放的甜品，粉红色的包装，不用猜也知道又是袁柯语，他不喜欢甜腻的味道，所以把甜品送给了进来送资料的护士。
可他却没有看到门口站着的袁柯语。
那天的阳光不明媚，甚至有些阴郁，透过窗口飘进袁柯语失落的瞳孔里，变成一种无望的灰暗，袁柯语紧抿着唇，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张艺兴。
看他的行径，突然笑了，脸上的笑容，却变得孤独而忧伤，那张笑着却又寂寞的脸孔深深嵌入他的眼里，自己临时否定的心，突然为她强装的笑脸而感到心疼。
“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还给我吗？”袁柯语神色依旧，声音有些颤抖。
“。。。。没事。”张艺兴半天，竟然不忍心再否认她。
过了那天，张艺兴开始慢慢接受她，答应她的邀约，那时候才真正地了解她，那个用乖张与暴戾来伪装自己孤独的女孩，她笑起来很好看，很甜的笑容，一口一口叫他艺兴，有时候他张艺兴也会惆怅，惆怅袁柯语到底把自己当什么，她很依赖自己，更多的却是亲人之间的依赖。
突然会有一种想法，想和她的关系更近一层，所以准备好一切，在她最喜欢的栀子花下与她告白，她笑着答应。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吻她的唇，看到袁柯语脸颊上的两片绯红，张艺兴才敢相信这是真的，从今天开始，真心的，想带给这个女孩幸福，让她不再孤单，不再形单影只。
袁柯语仰起头，才止住眼里的泪水泛滥，回头看到朴宥真就站在门口。
“有些难受的事情，埋在心里只会更难受，如果你愿意，可以减轻你的难过的话，我想我可以做一个忠实的倾听者。”朴宥真坐到袁柯语身旁，递给她纸巾。
袁柯语接过，擦掉眼泪。
“别想太多了，早些睡吧。”朴宥真看她不想说的样子，安慰她早些休息。
“没事。。。其实就是我和张艺兴发生了一些事情。”袁柯语哽咽了一下。
“很不高兴的一些事吗？”朴宥真伸手轻轻顺理她的背部。
“我有几天没有见过他了，他的近况我都不知道，每次的电话都是关机，我想找他，去他工作的地方，去他常去的酒吧，去问金钟仁，吴亦凡，很多次，都是毫无音讯，我以为他也要放弃我了。”
前几天，她病情恶化，父母都不在家，一个人躺在别墅的床上发呆，家里的仆人都被她赶走了，身体的温度高得惊人，却还坚持着一遍遍重复拨打他的电话，他不知道那个时候她是多么想听听他的声音，想向他倾诉，或是撒娇。可是一个也没有打通，迎接她的从来都是无数次的忙音。
在医院睡了几天，病情微有好转，她知道了张艺兴的具体位置，疯一样地跑出去找他。
连续推开好几扇门，被人骂了好几句神经病，终于找到了张艺兴所在的地方。
走进包厢，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来的。
到处是灯红酒绿，这里的人从头到脚的奢侈品都让人不忍直视，而她的目光只搜寻着张艺兴的身影。
有个长相帅气的男人对着她暧昧一笑，立刻对着房间最深处隔间的休息室吹口哨，“兴少，小姐，快出来吧！”
那是一间**而隐秘的地方，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单独在里面会干什么呢？袁柯语笑了笑，大约是在探讨人生吧？
大约隔了一个世纪，张艺兴面色尴尬地从里面走出，有些慌乱地望着袁柯语，她依然笑着走近他，张艺兴拦住她。
“里面的。。。是谁啊？”袁柯语很虚弱的声音，她的病还没好，想见的第一个人却是他。
“别任性，怎么这么晚到这里来了？都不跟我打声招呼。”
“我是你女朋友。”袁柯语缓缓地说，她很想吼，但她嘶哑的声线不允许。她盯着张艺兴衬衣领子上淡淡的口红印。
“我送你回家，不然伯父该担心了。”张艺兴皮笑肉不笑，拉住袁柯语不停往前走的身影。
袁柯语也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却一直往房间里走。
可只要张艺兴用一点力，袁柯语便寸步难行，一个踉跄，她虚弱的身体险些跌倒。
张艺兴心疼地扶住她，袁柯语往后面退了几步。
该怎么对你呢？打耳光太俗套，用脚踹太不文雅，袁柯语退到桌边，拿起一杯金黄色的香槟，尽自己所能泼到张艺兴身上。
接着全城哗然，张艺兴也怔住了，也许从小也只有袁柯语对他做过这样的事。
趁乱，袁柯语飞快踢开紧闭的门。
里面的女人正在整理自己的短裙，看到袁柯语进来，也不以为然，反而目中无人地越过她从门口走去，沙发最不起眼的角落处安静地躺着一个包装袋。
貌似是关于避孕措施的，有人想把它藏起来，可藏得太慌张，还是被她发现了。接44章
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袁柯语看到后，还是面色惨白。
张艺兴完全顾不上面子，朝袁柯语走去，想要着急地解释什么，而那个女人也正好从袁柯语身侧走过，不屑地撇袁柯语低着头的样子，她没有看到袁柯语泼张艺兴酒的那一幕，只认为她是只纸老虎，从而敢怒不敢言。
袁柯语看到女人后，愤怒地转头，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用力往下扯，整个房间只剩下女人凄厉的叫声。
其实，她也想像所以小说女主角一样，即使看到男主犯了错，不会像一个泼妇一样发疯，而转身默默地哭泣，就可以轻而易举得到男主的庇护，最后只要等男主的回心转意，可是要完成这一切对她来说实在太难了，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博大的耐力以及气度。
“贱（纯洁）人！”袁柯语大声骂女人，单手一个巴掌甩在女人脸上，她当然知道现在自己这个样子一定丑陋极了，张艺兴或许已经对她厌恶透顶，可那还能怎么样？是她的忍耐不是无限度的，这个贱（纯洁）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勾引她男人，袁柯语怎么可能放过她呢？
这个女人是被男人们宠大的，比豌豆公主还娇贵，今天却被袁柯语当着众人的面毒打，只觉得丢脸到极点，她泪水连连地抱住头，不停向张艺兴求救。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也包括张艺兴，因为袁柯语冲进来，到撕扯女人的头发，前后不过一分钟。
张艺兴太了解袁柯语了，他知道如果她再这样打下去，女人决定会被她蹂（纯洁）躏而致死，不过最大的原因还不是这个，张艺兴不能再看袁柯语在她面前出丑了，丢了他面子不说，她又会外人怎么议论了？
不禁火冒三丈上前，紧紧撺住袁柯语的手腕，阻止她的行动。
“闹够了没有？！”
这可能是第一次，在她面前一直温柔无比的张艺兴吼她，袁柯语还来不及发怔，又更何况是失望。
紧接着的三个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在所以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女人一脱身，飞快冲到她面前，在袁柯语左右脸上打响三个巴掌。
张艺兴的瞳孔睁大，心脏狠狠一缩。
袁柯语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嘴角立马涌出鲜红的血来，她受伤了，可她的男人呢？他正抓着她的手，所以她才会连防御的机会都没有，眼睁睁任女人扇她几个巴掌。
如果他没有拉着自己，袁柯语想自己是有可能赢的，他为什么要拉自己，她有什么做的不对吗？还是说他舍不得他的美人被她打，所以心疼了吗？
脸色苍白的张艺兴慌忙松手。
而袁柯语却没有再反抗，甚至没有抬头看张艺兴一眼，推开门，迅速跑了出去，她不停地跑，跑过人潮拥挤的大街，跑过车水马龙的马路，穿过一个个红绿灯，直到确认张艺兴不会追上自己了，才停下来。
转念一想，张艺兴也许正柔声安慰怀里的美人，为什么要来追她。
而另一边，张艺兴一下推开拉扯着自己的那个女人，不顾女人摔到在地，大步跑了出去，只是在无数栋屹立的高楼大厦之间，他找不到她。
今晚的月光如水，皓月当空，却不见繁星，月色洒进来时会带着微凉的风，楼下偶尔会传入丝丝蝉鸣，哀转久绝，只会使人更心烦意乱，朴宥真看月光照进袁柯语的眼里，珍珠般的泪珠，晶莹透彻，漆黑的眸子，恍若黑幕中的点点繁星。
“从我认识张艺兴的开始，单纯地以为他和金钟仁和吴亦凡是不一样的，他那么好，温柔，体贴，也不会像他们那样花心，他还会专心与事业，不过，现在可能是我想错了，并且，还把自己幼稚的思想强加在他身上，他和吴亦凡他们是一样的。”
“可是。。。我真的好爱他，我一直认为爱一个人就要把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的献给他，现在想也许真的是自己太幼稚了。”袁柯语把悲伤的故事说完，重重地垂下头。
“谁几十岁的时候不幼稚。”朴宥真听完感叹，“那个时候，爱一个人就以为要给他自己的全部，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在一起，幸福得走了都会飘起来，一想到身边有这样一个人，连梦都是甜蜜的。”
“可是这样的幸福伤害起来才是，最疼，最刻苦，不是吗？”
“那我该怎么做？分手吗？又回到从前的样子，还是原谅他？我做不到。”袁柯语低头，落下两行眼泪。
“袁柯语，你还爱他吗？”
“怎么可能不爱？是他带我走出那个冰冷的世界，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温暖，可是同时伤害我的。。。也是他。”
“那就冷静一点，去听听他的解释。”
“可是。。。”
“不要害怕结局是什么，大胆地去问他，问问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作为他的朋友，我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
她当初未做到的大胆，终归与自己太懦弱，那现在她也不想要袁柯语再错过，既然那段爱情属于自己，不应该就好好把握吗？
“所以也不要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吧。”朴宥真从床上站起来，心情却比袁柯语沉重不少。
走到门口，她突然听到袁柯语这样说。
“朴宥真，你爱边伯贤吗？。。。我知道现在问你这个问题，会很使你伤心，但。。。”袁柯语抬头看朴宥真。
“。。。你说我既然给了他陷害我的机会，我会没爱过他吗？”朴宥真回头，似乎没有想到袁柯语会这么问，迟钝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她。
“那。。。你现在还爱他吗？”
朴宥真没说话，只是望着袁柯语，也同样望着她眼中的自己，寂静而深远的眸子，像是看到内心的某个影子，十几岁的荒诞，才造就了今天的变数。
袁柯语的话让她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多少感触，想忘记的人永远无法忘记，那些年少的记忆，爱与恨的纠缠，绝对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假意忘记而消失，它是枷锁，锁住每个人的心，并随时迸发。
看见他，我的心会颤抖，总会有种异样的希冀从心底溢出，我会想起我们的细水流年，会因他而对未来产生美好的幻想。。。可是，这算爱吗？
真的算吗？如果，请不要给我爱你的机会，我会抵不住诱惑，再次深陷你犹如蔚蓝海岸线而悠久的目光。———————by朴宥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