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宥真就站在阳台上,看吴亦凡走到楼下,很快离自己愈来愈远,月光还很亮,朴宥真能够看清楚他穿着褐色的外套,锐利的眼神,不会有一个回眸,
当然她也不会奢望什么。
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因如此。
朴宥真转身回到卧室里,听到窗外的汽车发动声。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和平的夜。
吴亦凡把车直接开到金家的酒店,而眼中的冰冷没有散去任何,反而还增加了几许。
可能是进来的吴亦凡太强势,前台小姐也不敢上去招待,看着他飞快地走近vip室,想起金少安排自己的事,急忙打了个电话给金钟仁。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金钟仁接起电话时候,吴亦凡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金钟仁看着吴亦凡,露出笑脸。
“金敏英在哪?”
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吴亦凡就提前把话挑明,看来是为了朴宥真那事来的。
“你不是已经厌烦她了吗?”金钟仁到嘴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尽量把话题转移。
“厌烦?你妹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吴亦凡冷笑道。
“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要撇清这么久的兄弟关系?”金钟仁说完这句话,心里却只是想笑。
兄弟?所谓的兄弟还不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吴亦凡什么为人他会不知道?他眼前除了权利还有金钱,有几分是留给兄弟的?如果不是两家还有可以互相利用的关系,当初的结姻又怎么不是为了这个,嘴上说着是亲家,吴亦凡还不是一样到处玩女人。
也只有张艺兴会在意这个所谓的兄弟,他,金钟仁还没有心宽到这一点。
“她做了什么事,她自己心里清楚。”
“好,我叫她出来,你又能怎样?难不成你还能杀了她?就为了那个不能带给你任何利益的女人?”
“杀不杀是我的事,她先做了出格的事,不可能全身而退。”
“所以呢?吴亦凡,我告诉你,她是我妹妹,我不可能把她交到会伤害她的人手上。”金钟仁从座位上站起来,没有一点畏惧的意思。
“呵,那可能要违背你的意愿了。”吴亦凡低头看了看时间,刚说完,大门就被突然打开。
两个男人押住金敏英的肩膀,把她丢了进来。
倒在地上的金敏英,衣衫褴褛,脸上满是恐惧的神色,脖子处有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吻(纯洁)痕。
吴亦凡要想做什么事,一般都不只会嘴上说说,他是行动派,来找金钟仁要金敏英的目的不过是要吸引金钟仁的注意力,让他误以为吴亦凡还没有找到金敏英所以向他来要人,这样他就会放松警惕,找金敏英也会容易,轻松很多。
这样比和金钟仁兜圈耗得时间要少很多。
“哥。”金敏英哭哭啼啼地被两个男人压制在地下,从小到大,她还没受过什么委屈,更何况是现在,被这些下人欺(纯洁)辱。
“吴亦凡!你疯了!”金钟仁走到金敏英旁边,准备踢开那个男人。
“你有什么证据,就随便抓人!”金钟仁真的怒了,男人被一脚踹了很远。
“证据?不过是走的一个形式,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不过。。。”
“我提醒过你,不要动她,不然她受过什么苦,我都会一一还给你。”吴亦凡偏过视线,挑向门外,也没有看地上的金敏英说到。
是她以前太自大,那时候她一直觉得自己和吴亦凡是在一起是理所当然,没有什么比公主配王子更受瞩目,这个男人实在太过完美,让从来都处于人群焦点的她也会有爱慕之情,所以她认为只有她才能配得上他。
这也是第一次,金敏英竟然觉得自己会对这个男人高攀不起。
吴亦凡走出去,门外的助手递给吴亦凡几张照片,是金敏英受(纯洁)辱的照片。
“等她亲自澄清那件事再说吧。”吴亦凡没有看照片一眼。
助手听到吴亦凡的话,应了一句,把照片放到黄色的密封袋里装好。
———————镜头转换——————
朴宥真窝在床上,很晚她才睡着,但因为一直有早起的习惯,而今天也不例外。
天气渐渐暖起来了,春天还是缓缓来了,朴宥真从床上起来,第一件事是把大大的窗帘拉开。
今天的阳光很暖,金黄色的光线,中间没有一点灰尘,闻起来有海水的清爽,看久了,也会觉得那柔黄色的光束带着海水的颜色,迎面而来。
洗漱完后,朴宥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走到客厅里,那一架黑色,庞大的复古三角钢琴真的很显眼。
黑白相间的琴键,宛如一个个美丽的音符,等着你去把演奏出来。
朴宥真每天都会看见它,只是因为太忙,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它,光滑的琴面,能够从中看见自己黑色的倒影。
这么大的钢琴,放在这里,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摆设,也没有见过吴亦凡弹过它,朴宥真对钢琴什么的,也不是很了解。
只是突然就想走过去,碰碰它。
朴宥真走近钢琴,坐上去,葱白的手指抚上第一个琴键,轻轻按下。
音色很深沉,可能是内部有了积灰,这部钢琴在这里放了多久了?还是这座房子在海边建了多久?还是说,吴亦凡独自在这里住过多久?
朴宥真有点不能相信一个人生活的日子,连时光都会显得漫长,有何况是那么枯燥乏味,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呢?
没有人对你嘘寒问暖,没有人在乎你的生活起居,更不会有盏等着你回家的灯。
朴宥真想的入神,大门突然打开了,她背过头,看吴亦凡立在门口,眉宇间有一丝疲惫。
“啊。。。回来了?”朴宥真连忙站起来,气氛有些尴尬,她理了理额前几缕遮住眼睛的发丝。
“。。。。。。”吴亦凡没说话,低头,换好鞋,直接走进来。
朴宥真后退几步,吴亦凡没看她,走到沙发边,脱掉外套,有些暴躁地扯下领带,然后是灰色的衬衣。
吴亦凡几下几乎是用扯的,扣子被一粒拉地拉扯开,朴宥真有些愣住了,久久地盯着他逐渐暴露在光明中的上身。
精硕的肌肉均匀地覆盖在腹部,人鱼线,还有胸部以上的锁骨,喉结,暴露无遗,吴亦凡的头发微湿,紧贴着皮肤,额头,顺着喉结的滚动,滑落到锁骨上。。。
朴宥真僵硬地别过眼,手中无助地搅着衣角,偏过头,看窗外一片翠绿中的点点金色‘繁星’,门外整齐的木槿已经结出了小小的花骨朵,在同样金黄的阳光下,是欣欣向荣的样子。
朴宥真还在分神,吴亦凡却走到了她的面前。
朴宥真恍惚间感觉到他的鼻息,猛然往后面退了一步,她不敢直视吴亦凡的身体,脸上有一大片的绯红。
“看着我。”命令的语气,吴亦凡很强硬地扳过她的下巴。
这是她第一次直瞪瞪地观察吴亦凡的身体,以前不管是那一次身体接触,朴宥真都是紧闭着眼。
从远处看,吴亦凡的身材真的很好,而现在朴宥真只与他隔了几个拳头的距离,能很清楚地看清吴亦凡身上隐藏的细节。
该怎么说呢?这绝对不是一个从小穿金戴银,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所能有的身材。
除了随处可见地刺青,就是鞭痕,枪伤,刀伤,还有手术后缝合伤口的纹理,一直从心口蔓延到腹部,尽管被激光消除过,还是能看出许多痕迹。
朴宥真瞪着惊讶的眸子,望着眼前这个满身是伤的他,吴亦凡松开手,朴宥真不住地往后踉跄两步。
“你怕吗?”吴亦凡看着朴宥真,伸手紧紧扼住她的手说。
“朴宥真我杀过人,很小就杀过。”
“朴宥真,你怕吗?”吴亦凡垂下眼眸,而朴宥真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好像是一只受过伤的囚兽,对外界的一切都感到害怕,敏感,却又不表达心中的任何。
他眼中好像在努力抑制什么。
吴亦凡薄唇紧抿,朴宥真心中一片混沌,只是看着他遍布全身的伤痕累累,她也不清楚自己心底在想什么,两个人之间鲜少的寂静瞬间,她只觉得心惊。
“吴亦凡,你先松开。。。”他力气实在太大了,大到朴宥真以为自己的手就要崩断了。
吴亦凡没说话,却听到她的话松开了手,他松开抿着的唇,慢慢地从朴宥真身旁绕了过去,他走的很慢,慢到会让她误以为时间都是静止的,一步步,落下的步伐都是那么陌生。
朴宥真闭上眼,鼻尖少了吴亦凡身上的味道,那个容易让人上瘾的味道,忽然的失去会使人心慌意乱,她想顺着空气中那到渐渐远离她的气息回头,
可朴宥真不敢,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大的人,更何况是在吴亦凡身边,一步步小心翼翼,胆战心惊,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明明已经猜到吴亦凡这么嗜血,不可能是什么善类,就从他杀人时眼中的习以为常,朴宥真看得清清楚楚。
可为什么看到他身上的伤会替他担心,会害怕,更确切的是,她很不安,在她眼里,吴亦凡一直是那个高高在上,冷酷无情,残暴不仁的恶魔。
童话里的恶魔不都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吗?谁都没有告诉过她,恶魔也会有柔软的一面。
吴亦凡再次从房间里出来,已然换好了衣服,纯黑色的衬衣,做工精细的领口,他额前多余的细发柔顺地遮在眼前,脸上的神情井然变成了另外一种样子。
遮住了那罪恶的伤口,他又变成了当初的王者。
吴亦凡大步朝朴宥真走来,牵紧她的手腕,往钢琴旁走去。
“会吗?”吴亦凡说不上温柔也不算冷清的声音在她耳畔回荡。
朴宥真诚实地摇摇头。
吴亦凡坐到钢琴座上,伸手在琴键弹奏几下,几个不同音调的音符响起。
朴宥真知道吴亦凡的右手虎口处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茧,他的手背是微微黑色的,如果不知道他是吴家的长子,会使人联想出那些年他所经历的日晒雨淋。
“过来,我教你。”他试好音,头也不抬,对朴宥真说到。
座位比较窄,她不得不与他靠的很近,吴亦凡的手放在朴宥真的手上,不轻不重地握住,细嫩的皮肤与吴亦凡的手心摩擦时会有一种粗糙的质感,虽然不舒服,但在朴宥真心中一种名为安全感的东西油然而生,她的鼻腔蓄满了吴亦凡的味道,那么浓烈,一层一层把她包围。
悠长的琴声缓缓在朴宥真耳边萦绕,轻轻的,因为学过小提琴,她还记得,这是帕赫贝尔的《卡农》,刚接触小提琴就开始拉了,一直不太喜欢这首曲子,当初不喜欢的原因很单纯,朴灿烈的钢琴比自己要弹得好,所以赌气学了很久,可还是做无用功,之后她就讨厌这首曲子了。
现在再次弹起,想到从前的细水曾今,也会有多少百感交集,朴宥真鼻尖一酸。
琴声连绵不断,似与海面初平的海平线发出的此起彼伏相交映,构成一曲美妙的进行曲。
抬头去看吴亦凡的表情,朴宥真感觉到他手心淡淡的温热感。接42章
吴亦凡眯着眼睛,嘴里轻轻哼唱着婉转的曲调,慵懒的阳光飘落在他的头顶,在额前的发梢形成一块微弱的光幕,嘴角似有似无的弧度。
这几天她眼前的吴亦凡改变了太多,多到让她认不清哪一个才使真正的他,
“想什么?”
朴宥真寻着声音抬头,正触及到吴亦凡似黑曜石明亮的眸子。
“卡农是谁教你的?”朴宥真僵硬地岔开话题。
“一个女人。”吴亦凡握着朴宥真的手,马上就是曲子的结尾,他现在不在意她在他身边想其他事情,所以对朴宥真的话也没有深究。
“。。。。。她现在在哪?”朴宥真想了想,不能让这个话题很快就终止了,就乱问了句话。
吴亦凡在琴键上翩翩起舞的手指骤然停下来,朴宥真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把手伸了回来。
吴亦凡抓住朴宥真逃走的手指,露出意味未明的笑容。
“她死了。”吴亦凡松开手,抱住朴宥真,明明紧贴在他的胸前,可朴宥真竟感觉不到任何温度,甚至还有浓重的寒意。
“我。。。不是故意的。”朴宥真低着脑袋,咬住下唇,等着吴亦凡的惩罚。
“。。。怎么不问我她是谁?”吴亦凡淡淡地开口,眼睛只是盯着朴宥真泛白的指尖发呆。
她怎么敢问一头快要发怒的狮子会激怒他的问题,紧紧咬住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养成了这个习惯。
“她是我母亲。。。”吴亦凡把她揉进自己怀里,像是自顾自地对自己说的话。
“对不起。”朴宥真很快说出道歉的话。
“。。。。。。”吴亦凡没有说话,可困住她的力度丝毫未减。
“以后都不要再问了,明白吗?”吴亦凡双手抓住朴宥真的肩膀,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温柔的语气,就好像紧紧钳制住朴宥真肩膀的手不是吴亦凡的。
“嗯。”她看着他的眼睛,黑棕色的瞳孔,仿若深不见底的漩涡,良久,朴宥真才乖巧地点头。
吴亦凡从座位上离开,留她一个人在钢琴椅上发呆。
朴宥真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诺大的钢琴,时间缓缓从吴亦凡飞扬的指尖流过,是安谧的美好。
再次回过神来,朴宥真已经坐到餐桌上,桌上摆放着他做的瘦肉小米粥,配着小麦片,整个空间都弥漫着食物的气味,很甜腻,也很充实。
也许这就是家吧?那个曾今温馨又简单的家,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却又包含着无尽的心酸与眼泪,在外面无论是谁,大家都给自己包裹着一层和善的外衣,不管心情如何,外衣依旧是完整,美丽的。
那家什么呢?或是简单的一顿饭菜,一次不算奢侈的住宿,更确切的来说是一个能让人真正安心的地方。
正是因为这样,社会才会出现这么多的尔虞我诈,才会让她看尽世态炎凉,谁不希望自己这一辈子能过的轻松,舒服一点,可正是因为这个愿望,他们才不得不去做,接受那些令自己不轻松,不舒服的人和事。
朴宥真看着吴亦凡,吴亦凡也随她看着,他吃的很快,从右手边的盒子里抽出几张纸巾,擦拭嘴唇。
“要凉了。”吴亦凡提醒朴宥真,
“好。”朴宥真听到他的话,埋着头,使劲往嘴里塞了几口。
“晚上会有一个记者招待会,具体地点,时间,我会通知记者告诉你,自己好好干,中饭自己解决,我不回来,晚上再来接你。”吴亦凡一下说了很多,朴宥真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走到了她的身旁。
“不要让我失望。”说完,弯腰在她白皙的脸上落下一个轻吻。
这句话包含的意思太深,她能不能在这次记者会上堵住那些脑洞大开的记者是前提,更重要的,是吴亦凡在试探朴宥真与边伯贤的关系,不让他失望?
那他所希望的是哪样呢?
以上几点,朴宥真都没有去深想,她摸了摸自己脸上被吴亦凡嘴唇温柔蹭过的痕迹,心里的反感竟然少了几分。
因为什么呢?可能是自己最近太却是安全感了,所以才会对他过分依赖。
大体应该就是这样吧?
朴宥真望着吴亦凡急促远离自己的背影,接着回过头,听到轻轻的关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