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鳞划上大黑棺,就跟鬼哭猫嚎似得,那声音滋啦啦的就响了起来,磨得我整个人都烦躁了起来,想想还是拿先从裤腿上割下两根布条,朝耳朵里一塞,旋即几个开工。
然而我一使劲往前推蛇鳞,那声音顿时响了十来倍,怎的都镇不住,疼得我耳膜都快裂了,恨不得把这棺材扔进水里。
好半晌总算是咬着牙,拿蛇鳞顺着缝道刮完一整圈,累得我腿都软了,眼都直了,干脆朝地上一趟,揉着耳朵就骂娘。
老远的我就听见仙儿、黄述在那里叫喊什么,可水声又大,我耳朵又疼,咋个可能听得清,也就不去理会,说实话,这会我是恨不得全世界都安静下来,让我好好安慰安慰我这可怜的耳朵。
我趴在地上,边上是蛇鳞刮下来的那圈木屑不像木屑、封泥不像封泥的玩意,此时没光,我也看不清颜色,但想来也就是黑糊糊的东西,拿手一撵,那股淡淡忧柔的木头香气又散发了出来。
这玩意多半是什么类似檀木的东西,可木头怎么可能跟着这落水棺材百年不烂、千年不臭,还越发的紧呢
这事儿反正我也想不明白,也看不懂,正打算起来掀开盖子开开眼界,没想到地上那圈黑糊糊的东西居然活了过来我就瞅见其中一段慢慢从地上挺了起来,然后古怪微微朝左右摇摆,再之后,居然是循着水的方向从盘子上慢慢游了下去,消失无踪
还是活的
我愕然的看着地上那一根根缝隙里刮出来的玩意,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你想啊,这玩意工兵铲都铲不开,只有蛇鳞能刮开,硬的很,那么硬的玩意居然还是活得,而且似乎连蛇鳞刮过都没死,太他娘强悍了吧
我这么一想,便小心翼翼的走到其中一根来不及下水的黑东西边上,拿蛇鳞戳戳他,没想到这东西立马就装死了,躺地上一动不动,再拿蛇鳞往中间一斩,嘿,这东西断是断了,但不出血,就这么分成了两段,再蹲一会看看,这两根东西居然统统活了过来,慢悠悠的朝水里头游。
咱农村孩子小时候都爱挖泥巴,尤其是下雨天,第一件事就是翻泥巴,找蚯蚓玩,还真别说,这黑糊糊的东西跟蚯蚓倒是像的很,两头都能活,断了也没事,而且一没胳膊二没腿,想找到个五官都难得很。
我看着有趣,想想就拿水瓶装了一根进去,想着等再次碰头时,给黄述那装逼货看看小爷的战利品,顺带着吓唬吓唬仙儿。
等到这群东西都游没影,大盘子上终于只剩下了我和大黑棺,拿手稍稍用力一推就能移动棺材盖,跟之前浑然天成、坚若磐石的特性完全不同,想来都是那群硬蚯蚓的功劳。
想想古人也还真是有趣,居然什么别的措施都不做,光拿蚯蚓来封棺材板,也不怕这群蚯蚓顺着泥巴钻走。不过说来也怪,那些蚯蚓确实是硬,而且似乎还很喜欢水,但再想想,那大王八肯定一直落水,为啥那些蚯蚓就不爬走呢
等回头还是得问问黄述和老魏。
我心里这么一盘算,见棺材外头的封印也不是什么神神鬼鬼的玩意,就是些蚯蚓,也算有了底气,再看棺材就不那么怕了。
“得了,小爷我现在就要开人生第一棺啦”
学着假黄述那时候教的,我脱下外裤,伸到池水里头过一过水,往脸上一裹,而后憋足劲,猛一把将棺材盖朝边上掀,里头倒果然喷出一股白烟。
我站得离大黑棺远些,等了半晌,白烟散没了,里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我这才真正叫松了口气。
此时这洞里实在是暗,几乎就连半点光都没,啥都看不清,只有贴着脸才能看清点门道,我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把头往棺材里一伸,瞪大眼一看
刚退下去的冷汗立马又冒了出来。
棺材里头果然是躺着个尸体,这尸体穿着套白衣裳,长发飘飘的,保存的比那马王堆的辛追夫人都要好,简直就像个在打熟睡的活人。
尸体双手握着个扁木盒子摆在胸前,死得极其安详,但正因如此我才怕的慌,原因是这离我不到十公分的死人脸,横看竖看都他吗跟我长得一模样
我承认,小爷我吧平时是有点自恋,总爱照镜子看看自己能不能迷死人,可这会看着这尸体,看着自己的脸,我头一遭打从心底里发怵。
那眉眼、那鼻梁、那厚嘴唇
简直就是小爷我的翻版
我心底憋着口气,荒谬的想着,这白衣人该不会是我祖宗吧
想到白衣,我又一次想到了小白。
难道这人和小白属于一个组织的
想想我又笑了起来,这么说来咱几个还真是挺有缘的,小白看洞,我看仓,这尸体估摸着也是咱的同行,就是不知道是守的哪里,又怎么会被封在棺里。
笑了一阵,我低头又看见那张脸,顿时又有点不舒服,你说你丫死就死呗,干嘛跟我长得那么像,怪吓唬人的,不过既然有那么多人关注这口大黑棺,那说明这棺材里的东西肯定是宝贝,不是这跟我一模样的人,就是这扁木盒子。
“有鬼莫怪啊,小爷我只是想看个明白,看个究竟,你要真诈尸了别来找我,就去找上头那个叫黄述的,还有个姓魏的,是他俩把我骗来干这事儿的。”
我朝尸体恭敬的拜了三拜,而后就将手伸进去抓那扁木盒子。
然而这尸体握得倒是够紧,我这一抓居然没拽出来,再鼓足劲整几下,也还是拗不过这死人的力道。
气得我干脆开始一根根掰他那手指,那手指头每一根都沉得像是灌了铅,掰起来煞是费劲,累得我差点想动手拿蛇鳞砍它指头。
直到把十根手指头统统掰开,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唯恐尸体那十根指头再弯回去,我赶紧把扁木盒子抱了出来,再仔细一瞅,上头像是刻着啥东西,但光线实在太暗,根本看不清,只能凭感觉用手摸。
摸着摸着,我就觉得我摸到点什么门道。
像是刻着个图案,这图案还有点熟悉,好像就是这大盘子的古怪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