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深,黄河水流又急,但控在那光头梢公手中却是平稳异常,那梢公一篙撑去皮筏登行得有一引之遥。想来那梢公若非天生神力,便是身上附有上乘内功。
卫庄见他掌舵行船之间呼吸不乱,和韩陵对视一眼,两人皆有默契地提防起来。
鬼谷门中,随便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弟子便有如许身手。倒是不得不防。
如此又复弃舟换马,待卫庄和韩陵抵达濮阳城时已是隔日晌午时分。
两名鬼谷弟子早已在城外等候多时,见卫庄两人来到,各把左掌向外一翻,露出掌心上鬼面图腾,也不说话,便领着卫庄勒转马头,向濮阳城西秦军驻扎之处而去。
偌大旷野之中,数千营帐齐整密布,巾旗若林在风中打得劈啪作响。帐前空地设有一座五尺高台,左右两端各插一面黑色大旗,左首旗面上绣着秦军火焰图腾,右首旗面则绘着一张极大的青色鬼面。高台底下黑压压的一片如海,竟是数以万计的兵卒,身穿黑色铁甲,在两名秦国将领带队之下面朝高台而立。此时灼日当空,艳阳赤辣辣的泼将般洒下,把一片黄土大地烤得热气蒸腾,放眼望去,唯见千万铁甲射出点点耀眼白光,却无有半丝声息。
两名鬼谷弟子将卫庄很韩陵领至军队和营帐之间,其中一人牵了两人的马匹悄然退下,另一人向两人拱手低声说道:“两位大人一路辛苦,我家白姑娘今日首次校阅点兵,还请二位先在帅帐中稍事休息,”
说着便指向一座门外垂挂着紫色纱帘的营帐,又道:“待得事毕之后,白姑娘必然亲来拜谢。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我吩咐便是。”
卫庄点点头,望着校场中宛若一根根石柱般挺立不动的士兵们,低声问道:“他们这样站多久了”
那鬼谷弟子微微一笑,答道:“也没多久,约莫两、三个时辰罢了。”
卫庄愕然心想:“这秦军虽训练精良,骁勇能战,毕竟比不得能武之人,穿上这身铁甲在大太阳底下站上三个时辰,身不能动、气不得散,若无内功基底,只怕便要暑气攻心了。”
才正想着,就听得一记金甲撞地之声打破全场静寂,显然东首有一名士兵昏厥倒地。周围的兵士们略显骚动,有的忍不住觑眼偷瞧,有的似欲开口说话,他们各个早已被烤得头昏脑胀,几欲作呕,但不闻上令,也就没有一个人胆敢稍作动弹,更别说走过去将那名倒地的士兵扶到一旁了。
才正想着,就听得一记金甲撞地之声打破全场静寂,显然东首有一名士兵昏厥倒地。周围的兵士们略显骚动,有的忍不住觑眼偷瞧,有的似欲开口说话,他们各个早已被烤得头昏脑胀,几欲作呕,但不闻上令,也就没有一个人胆敢稍作动弹,更别说走过去将那名倒地的士兵扶到一旁了。
隔不多时,又有五、六人纷纷不支倒下,少数士兵们渐渐显得浮躁,便连那站在最前方的两名将领,也不由得皱起眉头。
要知道他们既身为将军,随着秦国版图的扩张早已是征战连连,如今眼看只剩齐国一隅,已是领兵吞并天下的最后一战,孰料秦王径行歪径,和江湖之流交结,非但把百万精兵赋予鬼谷统帅,就连他们二人都得听令於人。
卫庄是不知他们心中所想的,但见这两名带头的将军面带怒色,心下也自狐疑,正要问问身旁的鬼谷弟子,那人却自己先开了口,道:“我家白姑娘说,此番与齐国一役,对方既有墨家钜子路枕浪率众守城,要比拼的便不是武力,而是一场耐力赛了。这些秦军智勇双全,惜乎耐力不足,得多加才是。”
韩陵在一边听了,不由露出一个微笑,只怕是下马威吧
那人忽然转头往大军后方瞧去,喜道:“啊,柳先生和鱼老爷子到啦。”
作者有话要说:
、3鬼谷夏姬白芊红
江湖上传闻“鬼谷四魈,春夏秋冬”,也就是春老鱼冉、夏姬白芊红、秋客柳带媚、冬僮束百雨四人,乃是鬼谷的四大高手,也是鬼谷中已知的最高领导者,这四人之上有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卫庄循声望去,果见百名鬼谷人士正穿越万军而来,陆陆续续在点将台下分立两旁。
秋客柳带媚带着一张苦脸,只身晃在万军之中,竟如入无人之境般张狂。至高台还有丈许,柳带媚陡然抽出九龙冥鞭,如龙窜海的朝高台右首扫去,底下秦兵还来不及看清那条长鞭是如何卷上了旗杆,柳带媚已稳稳的踏在点将台上,正愁眉苦脸的将鞭子抖绕回手,挂至腰间。卫庄暗暗点头,心想:“九龙冥鞭疾劲带柔,软中又兼得刚猛狠辣,果然名不虚传。”
韩陵是医生,但也有武功在身,只是他很少用,来到这里怎么能不练上两招呢
他选择的武器正是鞭子,方便携带,而且鞭子的直接杀伤力比较小。
此刻见了,也不免赞叹一二。
继秋客之后,春老鱼冉又是不同。
那鱼冉在六名鬼谷弟子的簇拥之下,气派雍容的骑马而来。六十来岁年纪,身披缀金蟒纹青缎袍,须长及腰,头发花白,一张脸上虽是布满了刀刻似的深深皱褶,却又生得异常高大,肩宽体厚,精神健朗的全无半点老态。
他虽为鬼谷四魈之首,却无丝毫江湖气息,尤其神情和蔼可亲,两眼微眯的显得无比祥和,俨然便是一位邻居老人模样,实与鬼谷神秘诡谲的形象传闻大相径庭。
春老鱼冉来至之后,卫庄和韩陵就沉默地等待四魈中的冬僮束百雨出现。
那束百雨近年来以一手绝伦的暗器功夫,在江湖上闯下好大名头,但其行踪飘忽不定,连卫庄这等人物都不曾识其庐山真面目。
但春老身后,已无扎眼人物再行出现,跟着四魈而来的鬼谷弟子纷纷在点将台下立定。卫庄正自纳罕之时,身旁那名鬼谷弟子却忽然拱手一笑,道:“两位,少陪了。”
说完纵身腾起施展轻功,三踏一转之间便到了春老身畔,与春老双双轻腾跃上高台,与柳带媚齐肩并立,环顾四方。
卫庄和韩陵这才明白,原来刚才那名布衣简洁宛若仆僮的鬼谷年轻弟子,便是冬僮束百雨。
卫庄脸色稍显严峻,韩陵脸上犹带微笑,却是笑得有些冰冷。
那人一路上为他们牵马随行甚是恭敬,又听他尊称春老为“鱼老爷子”、秋客为“柳先生”,便只道他是春夏秋冬的亲信下仆,不曾有任何提防,岂料他竟是鬼谷四魈之一方才若是束百雨在身后暗施暗器,此刻恐怕
忽听得马蹄哒哒、车轮辘辘滚动之声。万军之中,一辆单驾马车突兀而来,车前四马高大剽肥、通体发亮,浑身漆黑全无杂色。车驾两旁各有一只以黄金点缀的展翅凤凰,两只凤凰之间唯有一人,手执缰绳,傲然前视,正是校场上人人等待已久的夏姬白芊红。
白芊红头戴金蝶穿花翡翠珠钗,身上穿着朝阳五凤红绣紫纱罗,足踏一只黑色云纹滚边绣花鞋。在众人面前下了座车,莲步轻移,在百万士兵之前登梯直上点将台,就仿佛是一朵红莲赫然间从黑泥之间开上了云端似的。
高台上,春老、秋客和冬僮三人略在后方,让夏姬独占前位。
站在秦兵最前端的那两名将军,初时见点将台上三位男子一人生得极为丑陋,一人是笑眯眯的富家老头,另一人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年轻小伙子,心下早已是大大的不服,此时见到白芊红鬓若刀削,眉如墨画,两腮凝如新荔、又似桃瓣,粉面含春辉不露,杏眼流转间顾盼神飞,端的是艳光逼人,不知不觉中都愣住了,浑然忘了自己原本在做什么、在想什么、该做什么。
点将台下百万秦兵先是呆呆的盯着白芊红,随即忍不住又挪开了眼,仿佛一轮红日在前,过于耀眼无法久视,但甫将目光移开,却又忍不住想再多看几回,抬眼一瞧,均觉得这必然是神女下凡。人间哪有女子能得如此娇颜,兼又威傲如斯
白芊红自知天生丽质,世间绝色,早已对男人的恋慕神情习以为常,伸手入袖拿出一块黑色令牌,篆刻的“秦”字边上镶有五色琉璃,对台下百万雄师朗朗说道:“现在宣示本将军令违王命者斩临阵退缩者斩弃援救弱者斩奸宿民妇者斩擅取民财者斩”
白芊红声音虽然不大,字字却听得清楚,众军士见她手执王命旗牌,从一张小口中接连说出五个斩字,语气虽不严厉,但人人心中皆知眼前这女子可不是说着玩的。白芊红说罢,一双杏眼晶晶亮亮的扫过全场,校场上人人顿时感到白芊红在看着自己,登时头也不昏了,脑子也不糊涂了,各个抖擞起精神,颤颤巍巍,再不敢有分毫意驰神摇。
“很好。”白芊红手指那些不堪暑热倒下的士兵,询问两位领队将官道:“依两位的意思,那些倒下的兵士应当如何处置”
“这个嘛”那性子比较粗的将官刚才还在心中把白芊红骂了个死臭,此时见她神威凛凛,居然改口说道:“依末将看来,这些人有辱军威,该当处斩。”
白芊红听他说完,脸现喜色,笑靥如花的道:“哦该斩”
另一个将官心中虽不服,毕竟不敢做仗马之鸣,忍气吞声没有说话。
“该斩”那将官见白芊红一笑,说得更大声了:“这种残兵弱卒留着何用将军今日沙场校阅正可拿这些家伙立一立军威”
“说得好本将正要立一立军威”白芊红说罢,便转头对柳带媚低声道,“给我杀。”
柳带媚闻言嘿嘿一笑,忽地扯出长鞭,九龙冥鞭发出一声厉响,那粗心将官还来不及反应,已是连着脑袋铁盔一起给穿得稀烂了。束百雨轻轻一踢,那将官的尸体,顿时从高台上掉落地面。
白芊红道:“本将刚才宣示军令,不救援我军伤者、弱者斩快快将昏倒的弟兄们带下营房休息治疗。”
秦国士兵本来多少对女子为将心怀芥蒂,但见白芊红行事公正,又将素来颐指气使的将官杀了,个个心中对白芊红产生了好感与信任,立时就有人扶起昏倒的士兵送往医护营帐。
卫庄在一旁看到这里,心中暗赞此女处事果有将帅风格。韩陵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女子,觉得很危险。
两人再观望。转身掀起那帅帐外的紫纱门帘,径直入内,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过不多时,听得有脚步声走近,两人睁开双眼,便见到白芊红掀起帐帘,款步而进。
韩陵只看了一眼,眼神中闪过痴迷,又很快低下头,故作羞涩。
卫庄是没看见他这番表演的。
白芊红打从座车一到,便已然对站在自己营帐外头的两个男子留上了神,这时忍不住朝卫庄仔细打量,暗暗奇道:“上万的男子见了我,无有一个能不动心,怎么这人自方才至今,看我的眼神竟与见了常人无异”
至于韩陵,她只知刚刚帐外这人一直在笑,不曾看清眼神。进账后韩陵的痴迷被她捕捉到了就不再注意他了。
卫庄不知白芊红心中所思,见她半晌不语,只管将一双巧目朝自己上上下下的瞧了又瞧,还道是对方怀疑自己的身分。又见韩陵低着头不开口,只当韩陵懒病又犯了,不愿理会这些琐事。当下也不起身,便直接说道:“在下卫庄,这位是韩陵,久闻白姑娘颇有统御之才,方才见了,果然是教兵有方,佩服佩服。”
“总还不叫卫大人失望。”白芊红盈盈一笑,坐到卫庄身畔不远处,言道:“卫大人,此番秦齐之役,您明着是为我效劳,专事於桂陵与濮阳两城间的通报讯息,暗地里,却是奉了秦王之命,特来监督我夏姬之能罢”
卫庄不否认也不承认,淡淡回道:“不敢。倒是白姑娘在桂陵城中所布之局,真可谓神机妙算,卫某刚刚去过了桂陵。只知道两名奸细一在明,一在暗,听说柳兄的身分已在英雄大会上被识破了,敌军必然松懈,那么真正的奸细想必就更难被人察觉了。”
韩陵和卫庄为何会出现在桂陵,也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和鬼谷安排在桂陵城内的奸细接头。便是乘着柳带媚打掩护时,和那暗中的奸细见面。
白芊红柳眉微挑,低眼喃喃自语:“那倒也未必见得。墨家钜子心思缜密,机智恐怕不在我之下”
既而看向卫庄,正色说道:“卫大人,您二人连夜赶路而至,想必颇为劳顿,只是军情不容延误,待将公事完毕,我即刻便派人为您好生安顿。”
卫庄微微颔首,当下便将先前在桂陵城内与鬼谷奸细接头所得消息,一一说与白芊红听。
作者有话要说:
、4
桂陵城内,盖兰独坐一枝红烛前,正就着火光低头缝补衣裳,忽听得有人推门而入,抬头看去,见是盖聂回来了,喊了声:“爹。”
放下针线便要起身为盖聂端茶。盖聂举手拦道:“不用了,你忙你的吧。”
盖兰嗯了一声,低头又复穿针引线。
盖聂自斟了一杯茶水,于盖兰身旁落坐,望着她低眉敛首,贤持家务的模样,想起这女儿自幼失母,经年随自己四处奔波,蹉跎了年华,心中实感愧疚怜惜。此时见她双目略红,颇有倦容,不禁开口劝道:“晚了,明日再缝吧。”
盖兰笑道:“明日有明日的活儿呢,全桂陵城的男女老少都在忙着守城工事,怎能少我一份家里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只有等夜里才能稍微做上一点儿了。”
盖聂见盖兰说得有理,也就不再相劝,转问道:“天明呢”
“还没回来。”
盖兰答道:“八成又是练剑去了。他白天跟着墨家军筑地修城,夜里却还搁不下自个儿的武艺,我怕他累坏身子,说了几次,也不听。爹,您下回帮我劝劝。”
盖聂瞧盖兰一面说话,手中针线来回却无有停歇,叹道:“天明自小由你带大,身教胜于言教。你既如此,他又怎肯休息”
盖兰微微一怔,抿嘴笑笑,也就不再多说了。
屋内宁谧安详,唯一一盏烛火晕晕亮着,盖聂啜饮茶水,偶尔端详盖兰,在那黄澄澄的烛火映照中,见女儿的容貌与亡妻十分相似,想起亡妻却不知怎地又想起了端蓉,想起了端蓉,心中顿时便觉得有些无名烦躁,呆了半晌,便摇头起身说道:“我出去走走。”
但真的踏出门去,又无处可去。盖聂一时也不知该向左还是往右,索性一个转身提纵上了屋顶。他上跃之际,却见屋后有道人影与己同时腾起,竟是同时落脚在屋顶之上。盖聂心中一凛:“怎地屋后有人我竟会全然不知”
此时恰逢乌云蔽月,彼此虽然正面相对,却看不清彼此面孔,盖聂凝目望去,却也只分辨得出那人身量清瘦而已。
盖聂略略沉吟,倏地几个踏步骤然趋近那人。他动静变幻直如迅雷,照说转瞬之间便能来到对方身前。孰料他动那人亦动、他停那人亦停,两人身形走法竟似照镜一般。
盖聂心中一动,随即站定,向右虚使出百步飞剑的第一式“太仓一粟”果然那人也停下脚步,却是向左舞起剑来,在一片漆黑之中,百步飞剑第二式“星移斗转”的声音破口而来,盖聂再不迟疑,激动地朝那人影叫唤道:“师弟”
刚巧阵阵夜风袭来,天上云破月开,银光洒下,照在那人脸上,只见他俊眉朗目,文雅飒爽,却不是卫庄是谁“是我。”
卫庄在盖聂的注视之下还剑入鞘,轻声说道:“久未相见,师哥能请我喝杯酒吗”
“你师弟好久没这样叫过我了。”
盖聂收了剑,激动的说道。原来卫庄自小时候起,开心的时候他就称盖聂为“师哥”生气的时候就称盖聂为“师兄”。
至于后来卫庄改换门庭为秦国效力之后,便是一直语带讥讽的叫他作“盖大侠”这声“师哥”盖聂已经十年没有听到过了,如今入耳,真是倍感亲切。
“好好。”盖聂对卫庄招手道:“你我师兄弟二人好好喝上一场。进来吧。”
突然另一道身影掠上屋顶,月色下一袭黑衣的俊朗青年,眉目如画,双眸明亮,笑起来直教人忘却烦恼。韩陵拱手笑道:“盖大侠,许久未见,要喝酒可否加我一个”
盖聂看见韩陵,虽不知道两人关系到了那一步,却也明白韩陵与卫庄之间的交情非同一般。加上韩陵是端蓉的师弟,他想到这里也就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两人正要依言下屋进门。
盖聂突然厉声说道:“且慢师弟莫非潜藏于桂陵城中,为秦国作奸细吗”
“实话说了吧。”卫庄也不隐瞒,直接道,“桂陵中确有奸细,是谁我无法相告,但绝不是我们两人。”
盖聂知道卫庄还不至撒谎,便道:“那好。你们随我进屋来。我叫兰儿给我们烫酒。”
当卫庄和韩陵跟着盖聂一块儿走进屋里的时候,可把盖兰给吓坏了。
但她还是依着盖聂的意思,烫了几瓶酒,甚至还端了两样小菜过来。
韩陵坐在一边,没有开口打扰,虽是说来喝酒,却没有半点饮酒的意思。
卫庄拿起酒瓶,为自己跟盖聂满上,两人谁也不开口就先干了三杯。
“哈哈哈。爽快”盖聂脸上露出许久不曾见过的笑容,“还是跟师弟一块儿喝酒过瘾啊。来我们再喝。”
“师哥还是老样子,”卫庄也忍不住轻轻笑了,“喝三小杯酒就有醉意了。人都说内功越是深厚的人,酒量越是好。可师哥你”
“我怎么样”盖聂满脸通红的,又将两只空杯一一满上:“我可从没说过自己是海量、千杯不倒的什么的。”
“师哥,你不能再喝了。”卫庄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伸手拿过盖聂的酒杯也是一口乾了,“别人不知,我还不知师哥是个三杯醉吗”
“哈哈哈。知我者师弟也。”盖聂大笑道:“你明知我不能喝,干么今日还找我喝酒”
卫庄自斟自饮,又喝了几杯才道:“那是刚才我在屋檐上,看到师哥似乎也很寂寞的样子,所以才想下来跟师哥喝上一杯。”
“我寂寞”盖聂瞪大了眼睛。
卫庄喝干了桌上的酒,自走到内室去拿。
卫庄冷笑一声说道:“酒都变得难喝了师兄你我大抵几个月后便要化作一团白骨,如今战役未至,你我师兄弟稍得相会,没想到师兄仍是矫情至斯。”
“啊你说什么” 盖聂适才神游天外,压根儿没听见卫庄说了什么,“我矫情”
卫庄抓起矮桌上酒坛咕嘟咕嘟便喝了半坛有余,韩陵也不曾阻止他,只在一边看着就是。
卫庄趁着酒兴,大声说道:“这些年来卫庄处处不如师兄,真是旁无别事,剑法倒是不敢落下分毫。我本无意在师兄面前卖弄,但也不愿师兄小瞧了我”
“啊”盖聂越听越是迷糊,如坠雾中,见卫庄离座抽出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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