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一楼没有人，那落上楼时听到深蓝与箱子的谈话。
“那件事真的存在吧？你不要卖关子。”
“这种传说，我怎么会知道的比你多？”
看到那落上来，箱子一骨碌开过来。
“你回来了。”箱子上的小灯忽闪着，后面一半话是用的密码，意思是：顺利吗？
那落嗓子里低低的“恩”了一声。抬眼看深蓝那边。
“我不在时你们聊得很欢啊。”
深蓝坐在那儿回答那落。
“你是不是和他讲过以前安卓星上的传说了，就是那个叫做‘比蒙’的。”
怎么扯上这个了。那落瞄了眼箱子。
“你相信吗？这个真的存在。”
“听口气，那落你是坚信不移的。所以你会给箱子一直讲这个故事。”
“你以前当程序时在电脑系统中没遇上过‘比蒙’？”
“其他我第一回听说这个故事，就是在作程序时，是一台矿山车的程序对我说的。这类事如果是人都遇上，不配叫传说了。矿山车说的邪乎，就他真见过是的。我是不太相信，在这个星球上，还有那种机器人。”
“咱们聊点正经事吧，时间很紧呢。”那落坐到深蓝对面，看他面前摆的那天问话记录的表格。他故意把头压低不看对面的机器人。
“比蒙”——从词意上看，是传说中三界里掌管地面的巨大神兽，与象征海洋的“利维旦”和象征天空的“以枝”一起并称世界三大霸主。他们终日争斗不停，在末日之时成为上帝的祭品。而对于此地，“比蒙”则是暗语，指的是在“安卓战争”中幸存到现在的机器人，不用说，他们的电脑没有限制。一百年来，到底有没有“比蒙”谁也说不清。为了寻找这些漏网之鱼，国防军各部门费了很大一番功夫。久而久之，成为了一个符号或是传说。
之所以那落坚信“比蒙”的存在，是因为他加入军队情报部门时，就接受过这方面的培训。如果只是谣言，作风严谨的军队怎么可能仍然锲而不舍。
话说回来，这是军队的最高秘密之一，那落不想和一个机器人在安卓星提这个。虽然已经得到了秦仲前的芯片，也托胡永平送出去了，但在没有得到回信之前，他心里不踏实。作为一个警察，他还得把精力放回到案子上来。
“这些人的口供里你能梳理出线索来吗？”
“可以确定秦仲前死前的一些活动了。”
深蓝说着，拿起一张白纸，用笔在上面画起来。
“四月十五日，也就是秦仲前生前最后一天。他早上和平时一样。从宿舍出来，先到机器人库房去启动自己的机器人。”
“几点？”
“大约七点多，当时天刚亮。”
“那就是说他要在四个半小时里做完一天的工作喽？”
“不，天亮不亮都行，这种星球黑白转的太快了。所以不可能天黑就睡了，工作是按正常时间的。”
“那天正好是转回到早上是白天了。”
“对，真幸运，咱们在计算时间上可以容易点。”
接着深蓝拿笔在纸上画了个圆，这个圆画的很不规则，就像小孩子刚刚开始拿笔所画的风格是的。
“这个圈就是秦仲前的宿舍。接着往下就到了机器人仓库了，他在那里启动了当天工作用的机器人。”
“他当天的工作是去坐标y5的地方调查，那里是矿山范围之外。是谁让他去的？”那落翻着资料问。
“是矿山的负责人——孙云波。不过这不是临时决定，他们公司去年就得到了那片地的开采权，现在需要提前做些前期准备。上个月的会议上做出的安排。”
“那是头一天？我指的是这项任务。”
“是的。”
“继续吧。”
“启动机器人之后，所有的人最后一次见过秦仲前就是在这时，他开着越野车，后面跟着工程机器人出发了。”
“只有他一个人，另外全是机器人。把机器人的型号给我看看。”
深蓝调出同行机器人的型号，一一介绍给那落。两个人讨论了一阵，没有得出结果。
“不管怎么着，从这个时间开始，到天黑之前，秦仲前被杀了。然后尸体被丢在了山洞里，距离这个y5的坐标有四十公里，距离出发点地二十公里。”深蓝继续画着。从驻地画出的线到达另一个圈，上面写上y5，接着又从y5引出另一条线到另一头，写上回宇涧——也就是发现尸体的地方。
“四十公里，那落，他应该没有到达y5就被杀了，时间不够到那里的。”
那落点点头，他也认同这个判断。但在这四十公里中凶手从哪里下手呢？
“给我一张地图，要从驻地到y5坐标间的路程的。”
深蓝用投影手电把地图打在桌子上，两人凑近了用手指着一点点顺着路走。那落的手指，忽然停下来。
“这条河很长吗？给我拉远一点，我想看这个方向。”
“这边？”
“对，河流的方向就是从东向西的，所以我们往下游走，一直向下，再向下。好，这里停下。”
那落的食指点在这里，他抬头瞅瞅深蓝。深蓝皱起眉头，犹豫片刻。
“这儿是哪？”
“如果没记错，这就是回宇涧。”那落很肯定的说。
“回宇涧？会吗？”那落说的让深蓝很意外，他顿了几秒，想必是在电脑里匹配数据。同时调整了投影的比例。
“还真是，你从哪里看出是回宇涧。”
“这个河从这边有个大拐弯，超过九十度的直角。咱们在回宇涧的山坡上我回头看时就发现了，所以觉得没错。”
“这条河不小，水也够深，如果在y5的半路上杀了秦仲前，用船运这四十公里，只要是快点的船我认为来得及。”
深蓝顺着那落的思路想了想，原本他认为是机器人杀死了秦仲前，然后再把尸体移到回宇涧的洞里的。也只有机器人有这个能力。但那落则又给出了一条路——一个人类可以办得到的方式。
“现在，我这么想，秦仲前被杀应该是很突然的。从他早上的一系列行动来看，他并不知道有人要对他下手。是不是？他前几天的生活也挺正常的，没有人说他有心情不佳、心神不宁之类的预兆。这只能说，杀他的人密谋了很久，一切准备得十分妥当周密。动手干脆利落。”
“可我还有一个地方不明白。”深蓝问道。
“像你说的，如此计划周密的杀人计划，怎么会把尸体丢在山洞里呢？他死了才几个小时就被发现了。完全没有达到杀人灭迹的目的。况且，你所讲的，人类是凶手。那么在区区几小时之后就被发现出了命案，这个凶手来得及跑吗？”
那落眨眨眼皮。
“你的意思是那个凶手当时还在5=2上。”
“如果他是正规方式进入这个星球的，当然会在。不过咱们已经见过了所有安卓星上的人类居民。从他们身上，我没有测出撒谎的痕迹。”
“你用了测谎仪？”
“我身上本身就带着呢。不算太复杂，功能不强。但我的仪器确实没有测出谁有异常来。所以我当时就认定他们中没有人参与这个事。”
“你身上装了测谎仪？在电脑里？”那落忽然觉得一阵紧张。自己在5＝2上见过任长安这件事，他是不是发现自己的异常了呢？不过转念又想，在那之后深蓝并没有问过自己半句话。测谎仪的工作原理就是不断的提问，通过提问刺激被问者的神经，进而使说谎言暴露。
这家伙没有问，测试便不会启动。那落意识到这里面的事情，却又不声张，把这件事咽到心里去了。
“那落，按现在掌握的资料看，咱们可以了解秦仲前被杀前几日的情况了。”
“是，他被杀前一切正常。可杀他的整个事却不是‘意外’。”
“5＝2，咱们还要去，非得把在去y5地点的路上，沿着河直到回宇涧都要找一遍不可。”
两人定下了计划，便准备第二天的行动。
晚上那落辗转反侧不能入睡，一是因为巨人星映照的天空太亮，二是他心里盘算着如果顺利，今天胡永平就会带着他的东西出发，这时正到半路。明天至多中午，秦仲前的芯片还有自己的密信就会送到联络站。没准自己和深蓝还没有折腾完，这个案子就会因为芯片中的信息被读出而告破。那样的话，真是万幸。
想得到美啊——谨慎的那落，并没有这么乐观。不知为什么，就算是隔着窗帘，他眼前仍然浮现出巨人星上吓人的蓝色暴风，梦魇般如影随形。
[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