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朗笑声中,林间步出一个公子模样的男人,轻摇折扇,风流自许,口中道:“剑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调戏树叶的。”
那公子距离五丈有余,却能在逍遥子和熊飞飞双剑之下弹飞落叶,当非人力所为。
熊飞飞眼含戒备,上前道:“折扇是用来扇风的,不是用来发射银针暗器的。”
“嚯,阁下好眼力!”那公子目光一闪。
“你上山所为何事?”熊飞飞问。
“游山玩水,偶遇宝地,一时兴起,便上来转转。”那公子拿腔拿调,一口的文词。
“如何称呼?”熊飞飞紧盯着他。
“在下羽觞临月,江湖人称‘临月公子’是也。”那公子摇头晃脑道。
“你这名字不是一般的拗口。”熊飞飞坦言道。
“总比‘八号’好听一点,你说是吧?”
熊飞飞心中一凛,道:“原来是冲我来的。看你也不像登山访客的样子,想要我的命就来拿吧,只要你能拿得走。”
羽觞临月不气不恼,笑道:“我不是来拿的,我是来换的。”
“用什么换?”熊飞飞道。
“用一样你喜欢的东西。”
“我喜欢的东西不多。”
“但这样东西你一定喜欢。”
“是什么?”
“夏姑娘。”
熊飞飞闻言一惊,这羽觞临月与夏芸相隔既远,且看他如何下手。忽听一声娇呼,不知何时又出来一名素衣女子,手握匕首顶在夏芸脖子上。熊飞飞惊怒交集:“你们若敢动她一根寒毛,我教你们不得好死!”
“你放心,我们要的只是你的命,肯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万一她残缺不全,拿什么换你的命呢?东西坏了就不值钱了,对吧?”羽觞临月不紧不慢地道。
那素衣女子不耐烦了:“相公,刚才你用银针,如果不是射的树叶,而是直接射死他,现在早完事了,啰啰嗦嗦一大堆干什么!”
“哎,诗颖娘子,话不能这么说,读书人怎么可以暗地里伤人呢?子曰……”羽觞临月又要掉书袋。
“曰曰曰,曰你个大头鬼!子什么时候才会不曰呀?”诗颖打断他。
“娘子此言差矣,正所谓……”
“够了够了,怕了你这张破嘴,我带她先撤了。”诗颖说罢,挟住夏芸,飞身而起,脚登树巅飘逸远去。
好俊的轻功!
比之冥鸦,速度不足,但轻盈有余。
逍遥子离夏芸最近,熊飞飞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出手相救,自己想追却来不及了。
“那,就这样,本月十五日,只你一人,黄鹤楼头,不见不散。”说话间,羽觞临月展动身形,飘身而去。
夏芸被掳走后,熊飞飞心里空落落的,闷头走回棚屋。发现那把火枪还压在床头,夏芸并没带在身上,便拿在手中,摩挲无言,随后收入怀中。
逍遥子跟进来,看熊飞飞呆坐床沿,低声道:“你是不是怪我没有救夏芸?”
熊飞飞埋头不语。
逍遥子坐下来:“你还是离那个小姑娘远一点好。”
“为什么?”熊飞飞不满道。
“你想成为顶尖杀手,就不能沾惹情丝,男女之情会害了你的。”逍遥子语重心长。
“你又怎么知道会害了我?你有喜欢过谁吗?”熊飞飞反问道。这是他第一次和逍遥子顶嘴。
逍遥子没有责怪,只是长长叹了一声气,像是勾起了什么无奈的心事,脸色如秋雨下的残荷:“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为师的话。也许,每个人都要经历这个阶段吧。”
好大一阵,师徒二人相对无话。最后,逍遥子道:“你了解夏芸吗?”
这句话把熊飞飞问住了,自己了解夏芸吗?认真一想,才发现自己对她的身世来历一无所知。但是,这重要吗?我喜欢她,这就足够了。
逍遥子见状,显然答案是否定的,不由得连连摇头:“你是一个杀手,却让一个你并不了解的人留在你身边,和你朝夕相处,这是杀手行业的大忌!”
“我喜欢她。”熊飞飞道。在他看来,这就是理由。
“那你能确定她真的喜欢你?”逍遥子反问道。
“我相信!”熊飞飞没有犹豫。
逍遥子暗暗叹息,他对熊飞飞寄予了极大的厚望,这时目光深沉地注视着熊飞飞:“你肩负的使命要比我大得多,既有你自己的深仇,又关乎天下苍生的命运,凡事宜三思而后行。而且,你的剑法已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要想再上一层,达到剑道至境,必须绝情弃爱,心无羁绊。”
“绝情弃爱?我做不到。”熊飞飞心道,只是没说出口。
离羽觞临月的约定之期还有六天,熊飞飞每日发奋练剑,逍遥子依旧外出打探洧涯的下落。这天趁逍遥子不在,熊飞飞带着火枪,悄悄溜下山。
芸儿,我来了,我是绝对不会放下你的,哪怕要用我的命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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