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什么恩怨情仇,家事仇恨统统都抛到了脑后,冷墨寒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管她去哪?他都会跟着她,不离不弃,此生不求同生,只求能够同眠。
她都还没来得及与他告别,跟他说声她爱他,难道她就这样与他阴阳两隔了吗?还有她这还没见天日的孩子,想到这,她心中悲恸,眼泪还是夺眶而出,不是她没有看淡生死,而是她在红尘中依旧有牵挂,人一旦有了牵挂,就会贪心这世上的东西。
她眼角的泪刺痛了冷墨痕的眼,原来是他太自私了,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却总是逼她做一些她不喜欢的事,或许她说得对,爱并不是占有,看到她幸福,才是自己所乐意看见的,不是吗?
“夏紫凝,今生我愿给你自由,来生记得给我幸福。”
他笑了笑,掌上运气,用尽他平生所学,将她推了上去,自己却急速地下落。
“冷墨痕。”她惊呼道,她万万想不到,他会在最后的紧要关头运气将自己送了上去。
紧随而来的冷墨寒长臂快速一探,将她揽进了怀中,脚尖踏着壁岩而上,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是无法言明的。
当她跌落那人温暖的怀抱时,她的情绪是很复杂多样的,惊中有喜,喜中带悲,“你为什么要跳下来?”她含着泪质问他。
他却嘴角一勾,笑着道:“因为你在这里。”
只因你在这里,我便可以奋不顾身跳下来,问他理由,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若她走了,那么他的世界就会塌了。
还好冷墨寒的轻功极其厉害,不到片刻功夫,便跃到了悬崖上。
两人刚落地,冷墨枫就扑过来抱住了他们,激动地道:“七哥,七嫂。”
易凡脚步刚移,却又立刻顶住了身形,喃喃自语,“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却不知嘴里低喃的是他一直以保护为己任的师兄,还是那个自己已失心给的女人。
夏紫凝却突然推开了冷墨寒,哭着道:“你怎么敢,怎么敢跳下去,若是你跟着我死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的。”
说着,蹲下来,抱头痛哭了起来,他怎么能那般毫不犹豫,就算是她死了,她也不愿看到他出事,哪怕只是……只是一丁点。
看到她满脸的泪水,以及她痛苦的模样,他心里揪得紧,揪得生疼,他跟着蹲了下来,将她重新揽回怀中,在她耳旁,郑重地道:“你是我心尖上的女人。”
因为爱到深处,所以一直想要把最好的留给对方,孰不知对于对方来说,最好的东西并不是一个独自苟活的机会,而是与另一方一同共赴生死罢了。
她一震,为他那个称呼,他不再是以王爷的身份命令她,而是以夫妻之间的称谓,她再也不顾在场的人,手圈上了他的颈子,吻了上去,为了抚平那慌乱的心,亦或是他的那句她是他心尖上的女人。
冷墨寒浑身一震,但也马上反可为主,夺了她的主动权,这几日来的思念犹如狂风暴雨般袭来,只有这亲密的接触,他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她的存在。
冷墨枫有些尴尬地别过了头,无意之中,却瞟见易凡略有些自嘲的表情,他微怔,有些摸不着头脑。
易凡啊易凡,她心里可能都不曾有过你,你又何须在意呢!就算她在意你,你能为了她背叛师兄吗?你们今生注定无缘,来世未必有份,就这样吧,他就这样默默地守护着他们,其实这才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话说,冷岳劝降了李雷之后,便派人到上官府请来了上官德,上官德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但皇命不可违,这一趟皇宫,他还是去了。
与此同时,上官柔也接到了皇上在书房里召见她的指令,她也知道今晚发生的宫乱,她自认为是冷墨炎带的兵,且到最后他失败被抓了,她一心等待,等来的却是自己的危机。
“爱卿,你太领朕失望了。”冷岳长叹了口气,沉重地道。
“皇上,你说什么?老臣实在是听不懂。”上官德故作糊涂地道。
可心里却还是有一丝的明了,许是为了今晚宫变的事,可这不是三王爷搞出来的事吗?现在怎么就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你我都是明白人,你也不用再装了。”
“老臣确实不知。”
冷岳见他死不承认,怒道:“你伙同李雷进宫谋反,李雷都承认了,你还有何话说?”
上官德犹如晴天霹雳,他伙同李雷造反,他没做过,让他怎么承认,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直喊冤枉。
“皇上,臣妾相信哥哥他不会做那样的事,还请皇上明查。”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的上官柔,连忙出声求饶。
“你还有心情管别人,你还是先管管你自己吧。”冷岳一拂衣袖,冷冷地道。
上官柔闻言,全身冰冷,难道他都知道了吗?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她佯装镇定地道:“臣妾不明白皇上什么意思。”
“不明白。”他低喃着她的话,又冷声地喊道:“朕现在就让你看个明白。”说着,将手中紧握的丝帕砸向了她。
她拿起一看,随即惊叫了一声,这不是她让人烧掉的吗?怎么会在这?
“你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茹儿是被你害死的。”他红着眼,呵斥道。
既然事情已经挑开了,她也不用掩饰了,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求他也没用。
“是,是我害死她的,那又怎样?她都死了,她不可能再从坟墓里出来找我算帐了,不是吗?”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喜新厌旧,我怎么可能变得这般残忍。”她怒吼着。
冷岳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原来还真的是他自己害死茹儿的,是他。
上官柔知道,事情的真相一旦大白,那么冷墨寒是不会让她轻易死的,她落到他手中必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是这样,她宁愿自己作个了断,她一咬牙,朝着殿内的红漆的柱子撞去,只听“噗”的一声,她应声而倒,终于有个解脱了。
“妹妹。”见她朝着柱子奔去,上官德刚来得及喊了一声,却来不及阻止她,他爬到她身旁,将她抱了起来,含泪着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哥哥,我只是想早点得到解脱罢了,一切都结束了。”她虽说着话,但却是有气出得多,气进少,此时脸色苍白,气息薄弱。
见她眼睛紧闭,他的手往她鼻下一探,一惊,咕哝着,“你太傻了。”
冷岳从始到终都不曾看她一眼,只是想,茹儿,我对你也算是有个招待了,这样的结果,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而上官德只是被夺了兵权,然后告老还乡去了,他的儿子上官轩则顶替了他丞相的位置,但手中却没有实权。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一切又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