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都走光了,诺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夏紫凝和冷墨寒。
夏紫凝朝他走去,笑嘻嘻,道:“你可是答应我,要讲你的故事给我听的,现在就是好机会。”
他面色平静,剑眉微挑,“本王,一向言而有信。”接着又道:“原来王妃是以借赏月之名,借机听本王故事的吧。”
这话倒是不假,她原本就是望月思事,这都被他看出来了,她故作无辜道:“没有,我只是想边赏月边听你的故事罢了。”
“哦?王妃说的可是真的?”他凝眸看着她。
夏紫凝被他看着有些心虚,讷讷地道:“好吧,我的确是想听你的故事。可今晚的月亮确实不错啊!”
冷墨寒望了眼窗外,辽阔的天空中高挂着一轮圆月,那撒下的洁白月光照满了整个大地。
夏紫凝推着他的轮椅向外走去,“还是院子里赏月好些。”想了想,喃喃自语道:“能在楼顶上,那就更好了。” 她停了下来,在他面前站定,那样她就可以离月亮近点了。
她的话清晰地落入了冷墨寒的耳朵里,他二话不说,伸手往前一探,抱着她轻轻一跃,便飞上了屋顶。
夏紫凝只觉得腰间一紧,眼前一晃,睁眼开来,她已站在了屋顶上。
她忽然茅恻顿开,也随之一愣,扭头看了眼身后的人,一脸的震惊与不可置信。记得上次他受了内伤,那时情况紧急她倒没留意,自己是扶着他走的,细细一想,若是他真的是下身瘫痪,那他当时全身的重量不就全都应该压在她身上了吗?可是那时他并没有,而当时大脑粗线条的她,并没有发现这些不妥,他原来不是……
似是看出了她满脸的疑问,冷墨寒也不急,拉着她一道坐下,这才不紧不慢地道:“正如你所见,但本王的确曾下身瘫痪过,这也不假。”
“那你现在好了?”她肯定中又有些疑惑。
他淡淡一笑,“可以说是差不多。”差不多是因为他体内的毒素并没有得到完全根除。
闻言,夏紫凝脸一黑,极不赞同的道:“好了就是好,没好就是没好,什么叫差不多?模棱两可的回答,我要准确的。”
冷墨寒凤眸微阖,才淡淡地道:“待本王讲完故事,你就自然懂了。”
夏紫凝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认真地道:“这样你就不会感觉到你是一个人了,因为还有我在你身边,在你身边陪着你。”
冷墨寒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轰然倒塌,就因她的这一席话,一席平常不过的简单话,他大手一裹便将她的小手包在了手心,让他从未有过的安心。
“本王一出生就受到父皇的极度宠爱,或许是由于我母妃的缘故。可是好景不长,待我五岁那年,我母妃忽然得了重病,据说是药石无效。在母妃去逝的前一天晚上,她便唤我去,我依稀记得她当时所说的每一句话,她说:‘寒儿,母妃不能看着你长大了,母妃错了,母妃不该把你生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还那么小,母妃舍不得你。’
我那时年纪虽小,但也懂了点事,哭着道:‘母妃,你不要丢下寒儿,寒儿会好好听你的话 。’
而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郑重其事地道:‘无论今后发生了何事,你都要坚强地活下去,就当为母妃好么?’我还没搭话,她又继续说下去,‘你娶媳妇时,一定要选自己看上眼,选你自己喜欢的。还有,那个姑娘一定要心地善良的,至少你也要娶个懂得心疼你的人,知道吗?’ ”
夏紫凝忍不住插话,道:“那我是你看上眼的人,还是你喜欢的人?”该不会他一看到她,就喜欢她了吧?是不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啊?她暗暗得意。
他看了她一眼,“自然是看得顺眼的。”
她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微微撇了撇嘴,但还是咧嘴一笑,“你继续,继续。”
他觉得有些好笑,却又缓缓道:“果如我母妃所言,她走后的,当天晚上我便中了毒,全身冰冷,不停地抽搐,父皇宣了太医来瞧,太医却跪下颤抖地道:‘七皇子乃中了奇毒,老臣也无法诊断得出,还望皇上责罚。’
当时父皇大怒,二话不说,直接将人踹翻了,骂道:‘庸医,庸医。’待他平静下来后,才问,‘那可有法子。’
被踹翻的太医连忙答道:‘暂时没有,七皇子这下半辈子或许……或许都得坐在轮椅上了。’
父皇闭了闭眼,无力地摆了摆手。
不久后,他便偷偷地派人送我到玉容峰,他说我待在那里安全些,待我十五岁之后再接我回去。据说我的师傅陵原曾接受过我父皇的恩惠,他答应要护我周全以及尽他所能帮我找到解药。我师傅是一个不畏权贵的人,若是他不愿意做的事,你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没用,但因父皇对他有恩情,他才破例的。
而我也在那结识了我的师弟易凡,他受师傅的命令,伴随我左右。而我虽坐着轮椅,但也不想坐以待毙,我知道母妃绝对是跟我一样,也是被人下毒毒害而死的。在我印象中,母妃的身子骨一直都是很好,却在一夜之间突然暴毙,这里面疑点重重,让我不得不这样怀疑。
当我向师傅提出我要习武时,师傅微皱着眉,看着我,沉默不语,但最终还是同意了我的请求。
从那之后我便开始了艰难地习武历程,我练到手都出血还是不停地练,母妃的死激励着我,而我也没想过要放弃过,这一待便待了十年,而在这其中师傅也曾让我泡在药缸里,试图逼出我体内的毒素,但无奈毒性太强,没能将它全部逼体外,但也略显成效。
后来,遇到一个自称是神医的人——千秋,若是能打赌赢了他,他便心甘情愿为那人治病直到治好为止,很不巧,结果我赢了,他便遵守承诺为我治病。然而这五年里,他并能清除我体内所有的毒,唯一的好处是,发作的次数变少了,但却不稳定。”
“那严重吗?”夏紫凝待他讲完,一脸担忧之色。
“这倒不是很严重,只要我不动用内力,那便与常人无异。”
“真的吗?那是不是意味着你可以走路,不用坐轮椅。”她喜形于色,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见她满脸笑容,他心里一暖,轻声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