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它。”他将一杯酒递到她面前,另一支手垂在身侧,空无一物。
南宫柔一怔,合卺酒不是应该夫妻二人环臂相勾而饮么?为何,只有她一个人喝?
“不要让朕说第二遍。”他已然不耐,声音透着冰冷。
“是……”南宫柔慌忙接过杯盏,仰头一口饮尽,然后抬眸羞怯的望着他,声音细细柔柔的,“那,臣妾服侍皇上就寝……”
纳兰瑾没有接话,静立片刻,才沉声道,“朕尚有奏疏未阅,皇后先休息吧!”说完,不待她反应,断然转身,大步离去。
南宫柔怔怔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浓妆美艳的脸由害羞期待转为委屈难堪,泪水巴巴儿落下,花了脸,湿了心,身子一僵,猛地栽倒在地。
深宫冷寂,红烛摇曳,月洒清辉。
祥嫣宫里,慕嫣窝在软榻中,神情懒懒淡淡的,手中书卷已翻看完,这寂静的夜却才刚刚开始。
一阵脚步声轻轻传来,接着是珠帘被挑开而发出的脆脆碰撞声,慕嫣瞥向来人,秀眉一挑,没有理他。
“怎么还不睡?”纳兰瑾径直走到软榻前,拿过她手中书卷放在一边矮几上,打横将她抱起来,三两步走到床边,把她放在床里侧,他自己脱了鞋和外袍,挨着她躺了下来。
慕嫣微微皱眉,往床里让了让,一副不愿与他亲近的样子。
纳兰瑾轻声叹息,也不勉强她,“你在怪我么?”
慕嫣道,“你是皇上,爱娶哪个女人那是你的自由与权力,我算什么!”
纳兰瑾清俊的脸上泛起苦笑,侧身搂住她,伏在她耳边低声道,“这仅是权宜之计,嫣儿,不要怪我,待一切平定之后,你会是我唯一的女人。”
慕嫣失笑,“今夜是皇上的洞房花烛夜,这样扔下皇后私会我这个声名狼藉的女人,不妥吧?”
纳兰瑾搂紧了她,大手在她腰上狠捏了一把,疼得慕嫣嘶嘶出声,于是抬头怒视他,只见他深邃的眼眸中隐隐泛着一丝受伤,声音也黯哑了几分,“你明知我娶她为的是什么,如此伤我,你可知,为了不碰她,我在合卺酒里下了迷药迷晕了她,只为了当初对你许下的诺言,我的女人只能是你……嫣儿,不要这样伤我……”
慕嫣窝在他怀里,耳朵贴在他的胸膛,静静听他的心跳声,一下下,刚劲有力,可她已分不清,他的话,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沉默许久,室内一片静谧,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只听见慕嫣忽然轻轻出声,“瑾兮……”
“嗯,我在。”他柔声回应。
她又顿了片刻,才开口说:“行刺我大哥的那些黑衣人,可与你有关?”
停在腰间的手掌一僵,慕嫣感觉到了,心也跟着一紧,已猜到了**分。
他的呼吸洒在她头顶,温热阵阵,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
“嫣儿……”静默许久,他终于低声开口,一字一字清晰道,“事已至此,我不愿再骗你,那些黑衣人是我派去的。”
慕嫣闭上眼,只觉心口裂开,四分五裂,巨大的痛苦席卷而来,几欲淹没了她。
果然,如此。
当日在晋安候府,那帮潜入候府欲杀人灭口的黑衣人被一举歼灭,纳兰瑾杀死那名黑衣人之时,那人眼中的疑惑与愤怒,以及垂死前同归于尽的疯狂,此刻细想,那人是唯一知道行刺任务的主使者是纳兰瑾的黑衣人首领,他没想到会被纳兰瑾先行下手灭口,而纳兰瑾借晋安候府之力,诛杀所有黑衣人,更在众人面前造成为救南宫烈身受重伤的假象,以此传出冷面战神麾下南军已归顺楚王的谣言。
这一切,不过是纳兰瑾导演的一场戏,而慕天宇则是这出戏的绊脚石,只能被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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