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的夜晚,几颗稀疏的星星眨着眼,光秃秃的老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枝干发出刷刷的声响,当稀薄惨淡的阳光透过层层云朵照射下来在雪地里时,不带一丝温度,宁然望着飘落下来的雪花铺满大地,看着它们慢慢融化然后蒸发到最后消失好像不曾来过一般忍不住叹息。
白色的温暖在修长白皙的手指尖缠绕片刻只留下一层稀薄潮湿的水汽,竟悄悄地蒸发掉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听到有人踩稀松雪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响,由远即近的脚步声传来,宁然即刻回神,“嘎吱”一阵门响,凛冽的寒风夹杂着漫天飞舞的大雪袭来,俶尔间,屋子里的桌面和书案上铺上了一层雪花,屋里又增了几分寒气。
和雪进来是披着蓝衣色风衣女子,着一件浅水蓝的裙,长发垂肩,用一根水蓝的绸束好,玉簪轻挽,簪尖垂细如水珠的小链,微一晃动就如雨意缥缈,上好的丝绸料子随行动微动,宛如淡梅初绽。
熟练地关上门,又是一阵“嘎吱”的声音,一直看着窗外的宁然听到这声音眉宇微微一皱,似乎有些厌烦这声音。蓝衣女子倒是没有发现宁然的异常。
还是如往常一样娴熟“唉,到了白天也还是这么冷啊!”蓝衣女子回头搓了搓早已冻僵的手,解开蓝色云纹风衣放到一旁空虚的椅子上,然后娉娉婷婷走过去,拿起白梅瓷茶壶倒了杯热茶。
“怎么?你还怕冷?”宁然回头淡淡的看着她,眉宇还有未消的轻皱褶,眼里平静无波却倒映出蓝衣女子的清瘦的身影。
“你以为都像你一样不怕冷,怕冷怎么了,怕冷又没碍着你什么事。”蓝衣女子端着着茶杯,轻放唇边,细细啜饮,像是在品味什么珍惜茶水一样,然后看着宁然平静无波的眼神,心里一怔看着她眉宇的轻皱就知道她现在有些生气,倒有些不敢于她对视,只得撇了撇嘴,脸色涨红微忿说着着。
宁然看着她微忿的样子,然后回头看着一旁被雪覆盖的假山,白皑皑的一片,便转移话题问着,“好了,说正事,看见了吗?”。
“嗯,当然,就他们那点手段我还不放在眼里。可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敢来。”蓝衣女子顺着宁然说的方向望去,白色的雪海中就有几分不协调的黑色身影隐逸着,手里的茶杯微微青筋微起,微眯着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杀气,却转眼消失却在眼底深处。
然后把目光放到了眼前的宁然,单手放在桌上撑起头,乌丝散落在蜡黄的桌上,看着独自立在窗边一身白衣的宁然,青丝用竹簪轻挽然后垂落在后,白色衣袂随着寒风微微拂起,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渐渐地想起初次看见她的样子。破旧的白衣上血迹斑斑,全身上下都是伤痕,狼狈的样子,却是丝毫不减她的风华。有着璞玉般精致白皙的面容,因为受伤的缘故添了几分苍白,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轻皱,可能是疼痛,眉羽紧锁咬着泛血的双唇。
当时就知道她很美,却不知道是如此之美。而现在,她的风华也差不多尽现。
宁然看着雪景见无人回应,转身就看见,撑着头在桌上眼神迷离的某人,长叹一息不由得暗自诽腹,又不是没见过我长什么样子,居然走神了。
“咳咳”宁然假装咳嗽,听到清朗的咳嗽声,蓝衣女子迅速回神,放下手臂,尴尬地冲宁然笑了笑。
“今晚准备好了吗?”宁然问着,瞥了一眼蓝衣女子然后拂衣坐到她对面。
“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他们送上门,放心,凌轩阁有默轩、凌寒阁有沐寒、凌雪阁还有依雪,再加上我们俩,他们逃不掉。”宁然微眯着双眼望着假山背后的身影,平静无波的眼里闪过一丝决绝和浓浓的杀气。
蓝衣女子似乎感受到宁然的浓浓杀气,背后的冷汗打湿了里衣,寒风吹过进入里面,有些冰凉,忍不住打了寒噤。蓝衣女子看着宁然的的目光才注意自己一直攥着茶杯,黛眉一凝目光一怔,迅速放下紧攥住的茶杯,把它推到宁然的面前。
咽了咽口水,心里为被宁然惦记上的人默哀,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这个大魔头。一边望着宁然,一边暗自诽腹。就这样,两人心怀各事的坐着。
“咚咚…………”一阵悠扬古老的钟声从远处传来,打破了这宁静的氛围。宁然起身望着窗边,飘着鹅毛枊絮般的大雪,早已把凌烟阁淹没了。
雪花散落成一片,把光秃秃的树干染成了白色的突兀。“子时了”喃喃自语。
“看样子,他们等不急要动手了,我先回去了。”蓝衣女子看向假山的人影然后看着宁然都背影说道
”那你还不快走”宁然回首淡淡瞥了一脸焦急离开这里的蓝衣女子。
“哼”蓝衣女拿过椅子上的风衣系上,踏步离开来到门前,就听到宁然的话冷哼一声,回头看着宁然平淡的样子,转身折回来到桌边拿起桌上的墨绿茶杯,一口喝完,“砰”的一声放在桌上,转身就走,丝毫不给宁然面子。
宁然透过窗棂无耐的看着蓝衣女子的身影穿过雪白的树间,渐渐地消失在凌烟阁的远方,才收回了目光。伸出了白皙的手掌,冰冷的雪花落在手心,又慢慢融化成水滴消失。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落寞。
晚上,夜幕临来,不见星月,白色的雪反射着烛光,照亮着漆黑的夜。在离凌烟阁的不远处有座凉亭唤名叶晚,亭中无人,却有一卷书籍,和一杯热气缭绕在雪地里升腾着显得那么冷寂的茶杯。
“大哥,人呢?刚才都在的”一名躲在假山后面的黑衣人盯着叶晚亭正问着身旁的人。
“嘘……小声点,怕别人不知道这儿有人啊!”那个被称为大哥的人,目光凶狠的瞪了瞪着旁边的人。
眉宇蹙起,面容疑惑,斜抱着剑想着,是啊,人呢?可是刚刚都在,现在连人影都不见了,可是总觉得身边有股压抑的杀气让人喘不过气。汗渗透了衣服,觉得背后凉飕飕的,直冒冷气。
“找谁啊,怎么晚了都还不休息啊?”耳边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
‘’你不是知道吗?还问,这不是废话嘛!”黑衣人头也不回,只顾着盯着凉亭,抱着剑,随口答到。
突然间,双瞳猛缩,觉得声音不对,回头看见一个一袭墨白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的男子,眼眸深邃看着他们,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是似笑非笑的讥讽。
黑衣老大看着气宇轩昂的沐寒,脚下停滞不前,目光紧紧盯着他,看着他突然从脑里蹦出一句话来形容眼前的男子。那就是貌似端庄,颜如舜华。
“大哥,怎么办啊?”身边的人拿着手中的长剑问着身旁,身体僵住的老大听着身旁人的声音,黑衣老大才恍然回过神来。
“噌”的一声,长剑出鞘,映倒着沐寒的身影。“还能怎么办,上啊,”黑衣大哥不争气的踹了踹身边的人,然后拿着手中的剑指向对面的人。
可对面的人斜靠着在亭柱边,玩弄着手里的折扇,目光幽幽看着他们,“来了这么多次,一次比一次差,真不知道上哪儿找的人”淡淡说着却是十分嫌弃的语气。
黑衣人被他的话刺激到,争相而上。无数的剑光朝斜靠在亭柱边的沐寒袭来,沐寒挑眉一望,看着他们,从容不迫的将手里的折扇对外一挥,只见白扇盘旋着,飞快划过他们的颈脖。“啊——”数名黑衣人应声倒去。
其他人相视一眼,面面相惧地看着沐寒,手里的长剑微微一颤,发出“铮铮”的声响,丝毫不敢上前,怕下一个死的人就是自己。
“还不去,要是掌门来了都还不是死。”黑衣大哥不耐烦地吼着,推着前面的人,防不胜防被背后一推,脚下一滑,那人就直直撞到了地上竖起长剑。
“嗯”一声闷哼,长剑穿过那名黑衣人的身体,那人赫然睁大眼睛,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雪白的长剑被鲜血染红,殷红的血顺着黑色的衣襟流下,铺红了地面融化了雪。
沐寒斜着眼睛淡然看着地上的人然后再看看他们,面容丝毫未改。
其余的黑衣人看着地上的血迹,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暗自踌躇去还是不去,如果不去,等掌门来了也会像刚才那样的手法处死他们,所以不如赌一把,给个痛快。
“呀——”几名黑衣人大喝一声,提剑快速冲向沐寒。微“刷”的一声响起,沐寒凝眉看着他们嘴角跃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迅速抽出随身佩带的珽缺剑,快速闪身,前一步,黑衣人就看见眼前的人忽的一下就不见了身影,只觉得脖子一阵冰凉,沐寒看着他们微怔,冷眼一瞥然后反身一剑挥下,只见白光一闪,发出“嚓嚓”的声响。
“怦怦”响起重物砸到地上的声音,顿时阵阵血腥味在空气里散开。
“珽缺?珽缺剑?”其中一人脖子上一条鲜红冒着热气的伤痕正流着血,顺着他的脖颈流下,断断续续说着,睁大眼睛,眼神复杂看着眼前墨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