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轩见宁然浑身血污,拉过她仔仔细细地瞧,看她身上没有伤,才肯放开手,然后,将长清交给她,换过她手中昏迷不醒的沐寒。
柔声道:“她们没事,见你许久不归,又没去凌清阁、凌雪阁、也没去我哪儿,我猜你就去了凌寒阁,又久不见回,我让她们先去凌烟阁等着,我准备去凌寒阁看看,结果,就在这儿碰到了你。”默轩侧着脸,边走边问道:“对了,沐寒怎么了?”
宁然环抱着手上的长清剑,低着头,慢慢着走着,听到默轩问着沐寒,有些自责的说道:“都怪我,是我让他分心了,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被暗算了。”
背着沐寒的默轩听着宁然自责的语气,身体微微一怔,目光突然变得黯淡,侧头看着宁然抱着剑,双眼低垂,失魂落魄,一脸自责的样子,心里有些酸酸了。
默轩斜着眼睛看着背上昏迷不醒的沐寒,再看看宁然,劝慰的说道:“放心,沐寒一定没事的,再说了,不是说还有你在嘛。有你在,他中得毒很快就会解的。就别自责了。”
宁然看着默轩背上的沐寒深深叹气。
穿过月拱门,就看见凌烟阁房间里烛光辉亮,在这夜里静静的亮着,为这寂静幽黑夜增添了一丝光明。宁然停下了脚步,静静地凝眉望着门窗上映着两个黑影,不停的来回走动,还听得到她们说话声。
“清落,你说他们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房间里,一身血染蓝衣的衣雪不停踱步,神色担忧望着坐在门边椅子上的拿起手边的鱼洗盆中湿布,轻轻擦着染着鲜血青色长剑的清落询问着。
“他们不会有事。”清落细心擦拭着手中的青色长剑,白色手帕轻轻一试,顿时染上了一层深红色,然后慢慢的晕开,看着手里的青色长剑露出原来的样子,满意的笑了笑,目光坚定,向有些躁动不安的衣雪肯定说道。
“真的会没事吗?”衣雪喃语着,站在房间中央,环视着房间里的一切,到处都是血,到处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心里有钟莫名的失落,说不清为什么,只是心里不停涌起一阵阵的后怕。怕他们出事,怕他们回不来,还怕以后只剩下清落和自己
“谁?”清落擦拭着手上的青剑,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迅速从椅子上跃起,悄然靠近房门,扔下湿布,拿起青剑,厉声喝道。衣雪听到清落的声音,幡然回神,也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剑,慢慢来到清落的对面,侧耳隔着房门倾听着外面的声音。
门外渐渐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清落、衣雪相视一眼,各自后退一步,背靠着门,执着剑,静等他们推门而入,然后只需要一剑就可以解决闯入者。
“笃”
“笃”
默轩背着沐寒步步艰难地踏上台阶,来到门前,看着紧闭的房门背后的身影和背上的沐寒,敲了几声,不见支应。心里就有一阵火气,该死的,她们居然敢关门,居然还打算偷袭他们。默轩闭上眼,深呼吸,慢慢放下背上的沐寒,才发现宁然一直杵在月拱门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宁然?”默轩出声试探着,“嗯?”宁然呆望着房门迟钝一会,才应声,走向默轩。“是默轩的声音。”屋里的衣雪欣喜看着对面的清落,放下手中的剑,“嘎吱”打开房门,看到默轩立在房门口,扶着沐寒看着月拱门。
“衣雪?”宁然看着衣雪的衣角,“先进来说”衣雪看着沐寒昏迷不醒的样子,让他们先扶着沐寒进来,把他安放在床上,衣雪有些担忧问着他们俩。“他没事吧?”
清落跟在默轩身后,拿着鱼洗盆和白布,清落问着他们,换了一盆又一盆的水,拧干了帕子为默轩拭汗,沐寒的双鬓已经渗透了细汗,俊毅的脸上有几丝潮红。橘红色的灯光下闪着奇异的光。
宁然坐在床边,看着沐寒,宁然抬手,轻放在默轩的手腕处,凝神细思,晾静许久,才缓缓开口“没事,不过还是先抓药吧,把炙麻黄一两、杏仁一两、生甘草半两、柴胡一两、黄苓一两、银花二两、生地五两、过冬二两各抓一份,然后放三碗水再把它煎成一碗。”
“还是我去吧。”默轩瞥了宁然一眼说着,心思复杂想着,转身来到书案前抓起书案上还未沾染血迹和腥味的信纸,走到内屋的三墙药柜。
默轩和衣雪看着她,很想问她:宁然,你这有事何必呢?非得这样吗?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让人很陌生,也很心疼。床沿上的清落看着这一切,不忍看着宁然,她比默轩他们都先认识宁然,也更可解宁然。看着他们这样,只觉得,他们根本不了解宁然,不知道这些对她是多么重要。可以说它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的一切。
看样子,他们还是不懂她啊。清落重新拿起掉下来的湿帕,轻轻打湿,拧干,小心擦拭着沐寒的额头上的汗。默轩和衣雪看着她,想说什么却还是止住了,最后长叹一口气,默轩还是去给沐寒抓药,衣雪则去熬药。
就这样,天明微亮,妙玠玹阁迎来了崭新的阳光。沐寒的毒也渐渐地消了,只是还没有醒来。
“说,到底谁让你们去的?”黑衣女子隐在暗处对半跪在地上捂着手臂的黑衣人说道。
“是是”还未等他说完,一阵强大的掌风袭来“砰”一掌把他打向门外,闷重的落地声让黑衣大哥口吐鲜血,嘴角挂着血丝、衣衫上也沾染几许血液,显得狼狈不堪,女子步步逼来,目光不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黑衣大哥支撑爬起来。
“你?还没这个本事,是齐悦吧?看样子齐悦把你们调教的不错嘛”女子用手抬起黑衣人的下颚,邪魅一笑,手指不惊觉间使劲,黑衣人躲避着女子的噬人的目光,衣下紧攥着手强忍着,露出痛苦的神色。
黑衣女子不禁一怔,目光顺著头发望下,紧盯这他,把他的神情收入眼低。然后,一脸嫌弃放手,背对着他转身离去,留下一脸痛苦却不得不忍的黑衣大哥,“这次,就放过你,回去告诉齐悦,她这护法当得挺好的,居然成了别的门派的师妹呢,不过最近给我放规矩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让她好自为之”黑衣女子看着远方天际吐白,一丝朝霞升起,点缀些微黑的夜。
黑衣人看着远去的黑衣女子消失在夜中,勉强的站起来一口心血堵在心口“噗”染红了台阶,眼前的景物模模糊糊,摇乎不定。渐渐地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只觉得眼皮沉重,依稀看一只白色长靴,准备撑起精神抬头看这个人到底是谁,最后眼前一片漆黑,失去知觉。
当一缕温和的阳光散在碧绿的竹杆上,闪射着纯洁的光泽,绿莹莹的光环萦绕着整个竹林。柔和明亮,而不远处的叶晚亭却传来阵阵破空的声音。
“默轩,宁然怎么还不出来?她都几天没出凌烟阁了。”衣雪挑落默轩横来的一剑看着凌烟阁紧闭的大门,心急如焚时不时张望看着凌烟阁,在明亮的阳光和着竹叶照在她那白皙而清瘦的脸庞,显示出一种纯净的忧虑。
“练剑还走神!”默轩看着衣雪和他比剑却有顾着其他的,手中长清一挽,沉声说道。
衣雪闻声回头看着默轩,听到默轩说的,觉得脸颊火辣辣的,耳朵热乎乎的,足尖一跃,来到默轩背后,“难道你就不怕宁然出什么事?”衣雪挑眉一问把手挥向前方,用她的手腕转动剑柄,剑也慢慢转了起来。横扫向默轩。
默轩那浅青色的身影如同鸿燕般的轻盈,背后一转,青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挡住了衣雪横扫的一剑。“说不担心,恐怕也是假的吧”默轩微微停滞,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也黯淡了几分,声如轻烟随风而逝说着,不知道是说给衣雪听的还是给自己听的。
“她还没出来吗?”清落从凌清阁听着破空声,走来看着他俩比试,坐到石凳上,嘬茶一杯,问着。
衣雪回首摇摇头,看着清落坐在凉亭喝茶,腰肢随机顺着剑光倒去,却又在着地那一刻随机扯出水袖,勾上房梁,绕着竹子如天仙般的环绕在青色的剑光中,只在一瞬,瞅准侍女手中的剑鞘,水袖扯下,作一飞仙之状,随即把手中的青剑甩出,正中剑鞘。水袖与青色的身影一同落下。
默轩顺势看着衣雪,执剑一挥,“铮”的一声,归入剑鞘。走向凉亭,清落看着他们俩问道:“她不出来,怎么办?”然后拿起两个青釉白瓷杯,右手拿壶把,左手轻按壶盖,慢慢倾倒着,顿时,一股清洌茶香扑鼻而来。
“只能等她想明白了,再说”默轩执手拿起茶杯倚靠着亭柱,轻轻啜饮,握着茶杯,目光却始终停留下凌烟阁外。
“她幸好忍了下来,不然那殷杀派绝对会血流成河的,到时候恐怕妙玠玹阁又会被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人非议,不过非议倒是不怕,只是怕有心人拿此大做文章。”清落无声叹息遥望着远方湛蓝湛蓝的,像明镜一般的天空。
“可是那副画”衣雪看着清落云淡风轻的样子,有些悲愤,想起宁然看着那副残画时的情景,既然是画,那还可以再补一张的,便有些雀跃看着他们俩,希望默轩可以出手,毕竟他是画圣,一幅画难不倒他的,欲言又止说着,希望默轩可以帮帮宁然。
“那副画补不回来的”默轩凝望着杯中青褐色的茶叶,慢慢转动,轻声说着。似乎知道衣雪想让他补画,如果能补,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子吗?可是那幅画真的补不回来,不是说它是残画而补不回来,而是是那幅画所需要的东西,早已失传,如果强行用其他的代替,反倒会把残画给毁了,所以,这个险,他不能冒,也不敢冒。
“补不回来,补不回来,难道就让宁然关在房里不出来?”衣雪听着默轩的话,有些愤愤不平,不甘的看着他们俩,猛然放下手中的茶杯青釉白瓷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震,发出“怦”的声响。
散出几滴茶水滴落在石桌上,映照着衣雪的脸庞。衣雪看着凌烟阁的房门,可仔细一想,心里的莫名的感到凄凉。
“这只能让她自己想清楚,我们帮不了她”清落的眼光扫过桌上的茶滴,然后看着他们俩凄苦的样子,别过脸,掩饰了脸上的忧心,语气果断有些心狠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