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带着面纱的凤歌出现在了酒楼之中。
与之前人烟稀少相比,如今四处都是客朋满座。见带着面纱的女来了,室内吵杂的声音突然少了一半,都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与平日一般,凤歌随意挑选了一把乐器后坐在酒楼正中的乐曲台上,她倒不急着奏乐,而是漫不经心的调音。
自凤歌来后,那女乐坊就解散了,无人保养那些乐器。而凤歌对它们要求甚高,所以总是亲自调试。
她没有料到,早已有人在那恭候多时。
“你就是单大人请来的歌女吗?”
凤歌抬头,就见一红衣女漫步到了自己眼前。她居高临下望着自己,脸上画的是火狐魅影妆,血色眼影勾魂摄魄,朱红血唇妖艳至,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一股狐媚的味道。
“不知道你有何事?”
凤歌瞥了她一眼,又垂下眼帘,继续调试琴弦。再也不去看她。
“只是听闻你琴技了得,所以前来瞅瞅,到底是什么厉害角色……”
她打量着凤歌,素色白衣上让她看起来十分朴素,倒是几分清水出芙蓉的意思,但也毫无勾人之处。单麟怎么会对留她在这??若是需要,他只要说一声自己就会在这坐着,不照样高朋客满吗?!
而这些客人,又是如何为这样一个朴素的丫头花大价钱来这坐着?!
“哦,那你就听着吧。”凤歌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只是继续摆弄琴弦。
座中大家见状,各个交头接耳,皆是窃窃私语起来。
“那不是罗秀秀吗?”
“香满楼的花魁?!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知道吗?她可是朝中重臣单麟的‘红颜知己’呐!现在来了个歌女,地位岌岌可危不就出来了?”
“我就说一个歌妓怎么好意思抛头露脸的,原来是地位不保来争宠的!”
“狗咬狗,一嘴毛。不就是图单麟有钱吗??改明儿我也开个酒楼请他们来!!”
“哎呀,单大人命真好,前有好友,后有美人为他相争……”
听着周围的人窃窃私语,罗秀秀更加气恼!!这些富商官僚的话句句恶心,想当初他们不也这样拜倒在自己脚下?如今各个又再捧这丫头了!!
外人尚且如此,若再任由她这么发展下去,再不做些什么,只怕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那倒是要听听了。”
罗秀秀提高了音调,不仅是说给凤歌听,也是说给在座的其他人听。众所周知,香满楼的老鸨请了东流最好的乐师传授她乐曲,虽然一个歌妓的名声无法惊动皇家,但也是琴艺惊人!!当初为听她一乐曲,要两白银!!怎么可能输给这种卖唱的丫头?!
罗秀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站在旁边,恨不得在凤歌弹奏的过程中好好指导她一番。
凤歌调试好了乐器,将它打横抱在怀中。
“那就洗耳恭听吧,希望你听完,不要一头撞死在这,脏了这台。”
话音刚落,就听琴声骤然响起,如泉水叮咚,又如如沐春风,琴声忽高忽低,就觉心神随之而动。
弹到清脆之处,似听到昆仑山玉石破碎和凤凰的鸣声;弹到婉转之处,仿佛莲花上的露珠滴落,幽兰也发出笑声。
如此绕梁日,余音不绝。
这一曲终了,罗秀秀却指点不了江山。反是如木偶似得愣在原地……
她有多优秀,就有多明白自己和凤歌曲艺的差距!!
如今这曲艺输了人家一大截,罗秀秀怎么好意思继续提这关于琴艺的事??好在她还有最后的王牌。
“小小年纪,什么卖艺不卖身啊!哎……我看啊,是卖不了身吧!!”
见罗秀秀,凤歌不禁觉得可笑。
“卖身有什么可得意的??原来卖身的就高贵了,多谢大姐,长见识了。”凤歌放下乐器,也不客气的回复道。
没想到这丫头还牙尖嘴利的,更重要的是她一下就戳到了罗秀秀的痛处!!
一个青楼卖身又卖艺的戏,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清白人家大放厥词,还显得高贵了。大家一听,座下的客人有的忍不住笑出声来!!
“真以为跟了单大人就成了大家闺秀洗心革面了,还不是个出来的卖的,单麟也只是玩玩而已。”
“看她那么痴傻,真是同情她啊。”
“哈哈哈,大家所言是,喝酒喝酒。”
罗秀秀耳尖,听到这些声音更加气恼!!她疯了似得朝凤歌伸出手去,猛地去扯她脸上的纱巾!!如今自己没脸了,她也要当着众人的面,扯下这个丫头的纱绢,叫她好看!!!
“丑妇!!!你有什么脸说我?!!”
见她气急败坏,凤歌却不躲不闪。
反正容貌也被司徒妖看了去,真的与王爷和离后,她会再吃下另一颗药丸,然后忘记东流国的一切离开。
现在他们想看就看吧,反正人家急着不要脸,自己就给她这个机会。
否则要真以凤歌的实力,怎么会真叫罗秀秀近自己的身??
就见面纱随风飘临,霎时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只听到了谁人的惊呼声!!
面纱下,少女容貌清丽脱俗,肌肤吹弹可破,白里透红。眼眸如清澈湖水般明镜透亮,高雅气质的她周身都散发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飘渺感。但五官结合在一起,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娇媚。
就连见见多识广的罗秀秀也不由一惊!!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这丫头不仅不是什么丑妇,还比自己美貌上不止千倍!仿佛是黑夜里静静绽放的幽兰,神秘,低调,却又叫人留恋。与她超凡脱俗的气质相比,自己一袭红衣,脸上涂脂抹粉厚厚一层的狐媚妆,反而庸俗至!!霎时间就落败了!
“不,不一样,这和传闻……”
“传闻怎么了?”凤歌冷笑起来。
可罗秀秀彻底傻了,哪还能使什么嘴皮?想她当众揭开凤歌的面纱,反而是当众打了自己的脸!!如今丢脸的只有自己罢了!!
霎时间罗秀秀面色烧红,只能愤恨的将手中的面纱一摔,愤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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