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的神清气爽,赵东醒来时,已经是太阳高照,初秋的阳光透过密密的竹间缝隙而入,形成一道道暖黄的光束。
赵东低头看了看身上被撕破的粗布衣服和凌乱的被褥,想起昨日的梦境所做的事,不由苦笑了下,自己怕是闯了祸害,昨天自己在噩梦中把前来探望自己情况的秦云璐给睡了。
自己虽不是痴情的种子,却也非拍拍屁股就走的渣男,特别是在这种妇女贞洁大于天的古代社会。
想到这里,赵东心有所想,顾不得身上如破布般的衣服,赶紧下的床来,往门外走去。
只见院子中秦云璐正背对他往竹竿上晒晾衣服,小孩用背带背在背上,在认真的舔着自己的手指。
秦云璐听到声音,放下手中的湿衣服,转过身来。
赵东看过去,只见秦云璐今天梳了个高高的发髻,白皙的脸上比昨日更添了几分红润,在阳光的照射下甚至能看到细细的绒毛,脖颈处依稀紫红的吻痕。
秦云璐看到赵东,突然走上前来,素手一伸,“啪”,一巴掌打在赵东脸上。
随后怔怔的看着赵东,眼眸中神色复杂至极,有怨恨有惊慌还带着些许莫名的情愫。
也不说话,就这样直直看着。
赵东苦笑,这一巴掌他该挨。
此刻见秦云璐无事,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但看着秦云璐那复杂至极的眼神,心中莫名有些慌张,想开口说些什么!
但话到嘴边又变得支支吾吾:“那个,那个,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表达心中的意思!
“你会娶我么?”秦云璐突然道。
“啊!”赵东一懵,做好了秦云璐打他骂他,或者哭泣寻死觅活的准备,却怎么也没想到秦云璐会这么直接的问自己是否会娶她,不过转念一想也能理解秦云璐!
但是理解归理解,讲实话,他虽然担心自己侵犯了秦云璐之后她想不开,会为贞洁寻短见。
但是娶她,自己还真没这个准备,首先自己潜意识里就没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人,他只是个过客而已。
再者,对于自己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地球小宅男来说,谈婚论嫁至少要有一定的感情基础的,睡一觉就要结婚着实让他有些惊慌。
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怕回答的不好又对秦云璐造成伤害!
其实这个世界虽然男女之防甚严,但是对于寡妇却并没要求立什么贞节牌坊,甚至朝廷还鼓励再嫁的。
但是对于被山贼掳去的秦云璐而言,却已经做好了一辈子不嫁照顾女儿成人的准备。虽然她没被山贼侵犯,但这种事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有嘴也说不清的。
昨日赵东杀人无数,状若疯魔,仿若地狱归来,而晚上却彬彬有礼,温润如玉,如此强烈的反差让赵东在秦云璐心中像迷雾一般,看不清楚。而平时不说话又显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好似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让秦云璐对赵东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可要知道好奇是爱情产生的开始,加之赵东又间接的救她于水火,心生在好奇以后又生感激,晚上更有了肌肤之亲,夫妻之实。一个月的深陷匪窝,近两天的离奇经历,如此种种让这个封建礼教中成长的大小姐在经历了一段相敬如宾模范式的婚姻后,第一次萌发出一种叫冲动与爱情的东西。
一颗芳心早就许了五分在赵东身上,这才在内心挣扎了一晚上,有此一问。
此刻看着赵东良久不做回答,秦云璐心中一黯,眼中浮起一层雾气,万千思绪终化作内心一声悲叹,强忍着羞意与泪花,语气变得冰冷而又淡漠:“是奴家妄言,令公子为难了。”
赵东心中有愧,但有些事情当断则断,自己给不了秦云璐承诺。不管还能不能回地球,自己也不可能就此偏居一隅,这个世界应该远比自己想象的神奇。
从雷劫和巨兽看来,基本可以肯定有超自然力量的存在,无论如何都要去闯一闯,看一看。
理了下思路,道:“秦姑娘丽质聪颖,温柔贤惠,若能娶的秦姑娘为妻,自是乐意之极,只是在下却是无根浮萍,来自及其遥远之地,终我一生也不一定能够找到回去的路,所以我这一辈子可能都在路上。昨晚之事是我之过,冒犯了姑娘,不求姑娘谅解,姑娘若要我做什么事,我自该竭力应承,但恐耽误姑娘一生,只能负了姑娘美意!”赵东说的诚恳而又委婉。
秦云璐虽只有双十年华,但已为人母,这段时间更是历尽沧桑,如何看不出赵东心不在此。
清新俊逸,玉树临风的赵东怎么会看上自己这个寡妇,终究是自己痴心妄想。心中又纠结着丈夫新逝,自己就想着找男人,不由有些为自己羞耻。
况且还有小囡,余生就好好侍奉双亲,抚养好小囡吧,刚刚燃气的爱情火焰就在重重现实中熄灭。
心中悲恸,秦云璐也不回话,转身进入竹楼,快进门时,却回过头对赵东道:“公子,奴家欲返回叶城,只是孤儿寡母羸弱,还得麻烦公子护送一程。”
赵东本来就打算把秦云璐母女俩送回去的,自是连连点头答应。随后秦云璐做了些吃食,填了填肚子。
又收拾几个包袱,装了些干粮和衣服,看见赵东浑身撕破的衣服,秦云璐又是俏脸一红,从包袱重抽出一件月白长衫,递给赵东。
赵东去隔间换过,把青颜绑好,背在背上,头发用布条随意缚在脑后。身穿月白长衫,颀长挺拔,背缚宝剑,比穿粗布褂子的他又多了几分儒雅与倜傥,好一潇洒异常的剑客风采。
又去村子竹楼中寻了些黄白之物,放在包袱里。然后秦云璐背着小孩,赵东背着两个包袱,往村口走去。走出村口,两人往村子望去,都神色复杂。
秦云璐忽然向村里跑去,从一竹楼中拿出点燃的火把,从尾到头,把竹楼都点燃了,陈年干竹,遇火即燃,噼噼啪啪。
一会,秦云璐眼中含泪从村口出来,身后是熊熊大火,映红了整个天空。
赵东本想开口安慰两句,话到嘴边,却又咽下。一路无言,往谷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