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一共三个人,除了我和惜月,还有叫紫瑛的丫鬟。别人把她们看得很低贱,但是我觉得同样是人,没有什么低贱富贵之分,都应该同等去对待。
惜月有些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嘴唇,有点像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样子,什么也没有说,但她知道,我的心情很糟糕,同时我也知道,她的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她有些反常,有点怪怪的。
我有些失望,期待地眼神望了惜月很久,然而她什么也没有说。我抓着惜月胳膊的手渐渐松了,眼里的期望渐渐蒙上了一层失望的灰。我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想听到惜月说什么,也许是求一个安慰,也许只是单纯的想听听陪伴了自己这么久的人的心声。
“姐若是不喜欢,那奴婢还是叫您姐好了。”惜月突然开口,让我有些始料不及,我最近也不知为何,心总是有些慌,兴许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兴许是对这人世间还有一些不舍和留念。
良久,看到惜月望着我担忧又有些发怯的眼神,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神儿了很久,还未回她的话,这时她突然间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不太明白,便说道:“罢了,罢了,不过是一个称谓而已,你喜欢什么就叫什么吧,叫什么都无所谓了。”
“姐,奴婢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惹您生气了,您跟奴婢说,奴婢一定会改的。”惜月连忙跪倒在了我面前,她的这个动作,吓的在马车里一言不发的紫瑛也连忙跪在了地上,让本来就不大的马车瞬间变得更加拥挤了。
我的眉头轻皱,用着看似平淡又微微透露出不悦的语气道:“你我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分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赶紧起来吧,可别叫旁人看了笑话去。”
我口中的旁人指的是紫瑛,因为她不是我的丫鬟,她是皇上赐给我的陪嫁丫鬟,也可以换句话说,她是皇上派来监视我的。
我悄悄地向紫瑛望去,她的面色中带了一抹的不自在,眉头微蹙,眼中带了一丝的恼怒,但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她继而换上了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装作很老实,守本分的样子,带了一抹谄媚的笑容,迎上了我望向她的目光,甜甜地对我说:“谢公主。”尽管只是一刹那的眼色,我还是捕捉到了她那细微的眼神变化。“谢我做什么?”我受不了她谄媚的姿态,故意不给她留面子地这么问。我看见紫瑛的脸一僵,愣了一下,紧接着像是找到了什么借口,连忙道:“谢公主没有生惜月姐姐的气。”
“哦,那到是不……”我心情不好,成心想气气她,但又转念一想,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万一去皇上面前说我的坏话,到时候又对爹爹和娘亲不利,便又改口道:“你真是个乖巧的丫头,想必秋水公主也很喜欢你吧!”
喜欢她吗?确切的说,应该是喜欢她的谄媚吧!
惜月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袖,看了一眼僵着脸低着头的紫瑛,冲我扮了个鬼脸。紫瑛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她正想着为自己开脱的言辞,我用唇语笑着对惜月说:“这样的你才正常。”同时,我也明白了她的故意反常是为了做戏给紫瑛看,她想替我试探一下紫瑛,不愧是和我待久了的丫头,正好省的我去试探了,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机灵了。
“公主,我……”紫瑛忙为自己解释,神情有些慌张。我看见惜月撅了撅嘴,哀怨的眼神看着我,像极了一个怨妇的模样。
我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好了,我说的不过只是些玩笑话,紫瑛你大可不必当真。”紫瑛暗暗松了口气,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她到底是宫里的人,曾经也受到过秋水那么刁蛮公主的喜爱,也有些城府和心眼儿,也是很识趣,知道开口也没什么好处,便坐到马车的一个角落里,低下了头,继续保持沉默。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我依旧用的是唇语,迎上惜月好奇略带困惑的目光,我又缓缓开口道:“像个怨妇。”惜月恼怒地看了我一眼,别过头去,无视我无声的大笑。
瞬间,心情好了许多,但一想到我将要去西凉,眉头不经意间又皱成了一团。我轻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繁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