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总算来了!”
“是不是皇甫”怎么了。
千羽心里害怕,相叠握在胸口的手微微颤抖,连最后这三个字都不敢说出来,怕一语成谶。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因为害怕失去某个人而如此惶惶不安。
“主上刚刚醒来过,但撑不到一炷香。”
太宇解释道。
“快让我进去!”
千羽恍恍前行,脚步有些踉跄,推开挡在面前的太宇冲进房里。
浓浓的药味扑鼻,眼前瓶瓶罐罐的药罐子摆满桌,左边有一个白纱遮挡的门渗出阵阵白雾。
千羽扫了一眼房内,就直直的往白雾散出的门走去。
她用手挥了挥眼前遮挡的雾气,努力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皇甫”她试着呼喊他的名。
往前走了三步,只见眼前映入一汪清潭,潭里晃荡着千株药植,潭面寒气逼人阵阵白雾飘散,皇甫烨宸裸着上身靠坐在潭边,双目轻阖,一副随时会睁开的模样。
他的嘴角一抹淡淡的血渍,整个人苍白毫无血色,呼吸微弱得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她眼里的泪倏然落下,她用双手捂住嘴,哽咽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跟着进来的太宇跟夜云默默的转身要走出去。
“夜云!”千羽叫住正要转身的人影。
“在!”
“昨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
千羽努力缓了心绪,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因为”夜云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缓缓走到皇甫烨宸身边,伸手轻轻帮他将嘴角的血渍拭去。
“我知道这毒可以用寒药潭压制,但他需要在这里治疗多久?多久会醒?”
“以前发作时只要在潭中七天就能压制,最近几年,昏迷时间已经无法确定。”
“那”
“昏迷的时间会越来越长,泡在寒药潭中虽可维系生命,但最后可能再也不会醒来。”
太宇渊认真的说明。
“可有根治之法?”
“这”
太宇渊转头看向夜云。
“有。”
夜云接着说。
“但差一味药,也可能根本没有这种药。”
“是哪一味药?”
“甘华之花。”
夜云转头看向皇甫烨宸。
“此花需要九凤血。”
千羽跪坐在潭边,静静的看着药潭里的人,不发一语。
少顷,她缓缓抬头看向夜云。
“虽然不知道甘华之花,不过九凤,在北荒极地。”
“凤姐!主上不会”
“所以,我要在他醒来之前出发。”
千羽打断夜云的话。
“夜兰,帮我准备一下,再找一个知道路的人,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
“是!姐。”
夜兰转身大步离开。
“让我跟皇甫独处一下,可好?”
千羽转头看向夜云跟太宇。
“是。”
“欸,姑娘你可别待太久,你那丹药撑不了多久的,这寒潭欸欸欸!”
唠叨不停的太宇被夜云一把拎走。
千羽转头望着皇甫烨宸。
“皇甫烨宸你救了我一命,我也还你一命,如此我便可以毫无顾忌,只当你是我心爱之人,而不是救命恩人。”
不再是因为报恩才待在你的身边,而是因为你是我的归宿。
皇甫烨宸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千羽俯身轻吻他的唇。
心苦涩、酸麻。
起身、深凝。
她转身走出药房。
一路颠簸已走了十个日夜。
越靠近北荒极地夜晚越长,风更刺骨。
千羽早早的就披上了火狐皮裘,火狐极为珍贵,六百年前曾出现过一只,直至今日再无人得见。
这是一件火红色的斗篷,从帽沿到领口围了一圈火红的绒毛,毛尖带金。
这斗篷是师父送来的及笄贺礼,在他们前往南羽山的路上,这礼物早已在他们下榻的旅店等候。
师父就好像早知道自己会用上这件斗篷似的,否则以现下月鸿国春暖花开的季节,什么时候才能穿上这火狐裘衣。
随着斗篷还有一凤凰羽翎,师父信上说,危难之际可焚烧羽翎。
“姐,前方有一山洞,我们在此休息吧!”夜兰说道。
这里已经是北荒极地的外围,一片皑皑白雪千里冰封,前方风雪见长,再走下去怕找不到歇息的地方了。
“好!”
“姐,洞内有火光,好像有人!”
“现下已经没有其他地方能去了,你随我看看吧!”
“姐,不如让属下先去探查。”
此次随行的还有夜云,他曾多次跟随皇甫烨宸前来寻找九凤,这里的路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无妨!炽麟就让你先安顿吧!夜兰!”
“是!”
炽麟通身的火焰,可日行千里,速度极快不惧严寒,是仙界的灵兽,以天上的水灵果为食。
夜兰领着千羽到洞口,见洞壁火光磷磷,似有人影。
“请问”
“进来吧!”
洞内传出一个干净爽朗的声音。
闻声,千羽举步向前。
“姐,还是我去吧!”
“没关系!你在这等我吧!他没杀意。”
说完,千羽走向山洞。
洞上攀爬着布满冰珠的紫藤,藤蔓恰巧遮挡住洞口,就像一幅天然的门帘,山洞不深,仅十步之距就看见一片草地,草地上漫漫薄雾之气,中间有一株长相奇特的果树,约两米高,树上晶莹透明的果实散发滢滢的光芒仅鸡蛋般的大,看得到果实内像灯笼果模样的金色果核,树叶大如手掌,呈银白色两两相对。
整棵树就像一个挂满灯笼的展示架。
优雅又辉煌。
果树右后方有一个软榻,榻上垂挂着白色的纱帐,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抹金黄色的身影,懒懒的侧躺着,手上拎著一白色玉瓶。
“火狐裘衣?”
帐内又传出那干净爽朗的声音。
千羽挑眉看向软榻。
“可否借您洞府一角,歇息一宿?”
她的声音如娇莺初啭,竟让这人有些陶醉了。
半饷。
“一个条件。”
帐内的人悠悠开口。
“请说。”
“为我演唱一曲。”
“好,可否让我的人先进来?”
这要求真奇怪。
“可以。”
千羽唤了夜云夜兰,他们站在千羽身边,打量着这个洞穴。
千羽从皇甫送的手环中拎出一架古琴,那手环可以开启一个随身的空间,不需施用术法就可存取。
刚好适合千羽,毕竟她的仙力都被师父锁在了左肩蝶印之内,无法用仙术收纳。
千羽坐下,素手轻抚琴弦,幽幽琴声遏云绕梁。
她启唇轻吟,余音袅袅。
「沧海无尽,天地悠悠。
碧海无波,莺啼百啭。
愿以此心与君情,
从此相偕忘天涯。
清风入梦魂,别后忆相逢,
几回与君同。
泪湿青罗衫,恍恍又一宿,
忽觉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