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丽的烟花一朵接一朵绽放在天空。夜幕被染得繁华似锦,“噼噼啪啪”的声音一刻也不停歇。
医学实验室的白色大楼上,落地窗下,林晓溪席地而坐,身边倒着七八个空瓶子,手里拿着一只酒杯,独赏新年的夜色,微微失神。
“呵——”林晓溪寡淡的脸上有了几分醉意,她歪歪斜斜地站起来,喝尽最后一口酒,拿着空酒杯晃晃悠悠往前走,大脑却不听使唤地撞到前面玻璃门上,自嘲地笑了。
零点的钟声像沉闷孤冷的催眠曲,林晓溪顺着光滑的玻璃滑坐到地上,醉意朦胧的眼睛微微合拢,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望无际的海边,林晓溪孤身一人漫无目的,她想离开这里,始终找不到出路。好不容易登上了一只船,只见海风呼啸,狂浪翻卷——
“呃——”林晓溪惊醒,心有余悸,抬手抹了把额头,手指上潮乎乎沾满了汗水……
突然,她感觉哪里不对,眯着眼打量周围,用手使劲揉了揉眼皮,脑子“嗡”的一声,当机了。只见——
淡粉素纱帐帘垂挂,青铜兽炉生烟,帘笼珍珠如豆,檀屏一字排开描绘着山水风景。绮窗是几何图案,四扇全开,窗外飞鸟盘旋,一只立在枝头——
林晓溪连忙下了床,走到梳妆台前,梳妆台上摆着一面玻璃镜子,青铜草花纹的镜框,简单素雅。林晓溪坐下来拿起镜子,不由看呆了。
镜中出现一张水嫩嫩的脸蛋,清秀细长的柳眉下一双清冷到极致美到极致的凤目,暗隐光华,浑似冷月之辉。珠镶玉嵌,仿佛瑶池仙泉中凝曜的宝石。
林晓溪瞬间被镜中的眼睛夺去了心魂,她微微张开唇瓣,即使她见多识广知古通今也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睛。
“姐,您真的醒了?呜呜——”从外面走进一名丫环,见到林晓溪又哭又笑眼里含着泪。
丫环长得俊秀水灵,巴掌大的瓜子脸上弯弯两道柳叶眉,水汪汪一对桃花眼。头上梳着双丫髻,葱绿素绸坎肩,浅粉荷叶围裳,印花十字裙。
林晓溪见这丫环气质不凡容貌出众,声音亲切,顿生好感。
“丫环见她赤着脚,拿起湿毛巾帮她擦脚,林晓溪把她拦住,问:“你叫什么名字?”
秋月懵了,急切地说道:“姐,你怎么不认识我了呢?我是秋月啊!”
“秋月?”林晓溪一屁股坐在床上,看来自己是真穿越了。
秋月撅着可爱的嘴,把林晓溪拉起来,说道:“姐以后不许吓秋月了,秋月为姐好好打扮打扮。”
秋月的手很巧,林晓溪的发质柔顺光滑很好梳理,散乱的碎发梳成辫垂在前头,后面一缕一缕挽起来束到一起,簪上几朵花为饰,如云朵一般层层叠起,好看极了。
“姐真好看。我们去见夫人吧!”秋月说道。
“恩?”林晓溪反应有些迟钝,夫人?原主的母亲么?
秋月又道:“自从姐一睡不起,半年来,夫人每日早上都要去菩鱼寺进香祈福,保佑姐早日醒来。现在好了,姐终于醒来了。我们赶紧去山上寻找夫人吧!”
林晓溪见她高兴也不忍拒绝,心想着自己既然占了原主的身体还是先了解一下她为什么昏睡半年不起吧!
林晓溪是医学天才,熟练掌握岐黄之术并且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心里有疑问便付诸于行动。
于是,她将手指搭在寸关尺之上,感受到脉搏跳动,虽然有些微弱却无异状。不禁心里犹疑:“原主明明身体健康,为何一睡半年?其中定有隐情。”
想到此,林晓溪眉头一皱,暗自思忖:“这副身体或许是因为我灵魂入驻才恢复了活力,要想了解原主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还需要从她最亲近的人入手。”
“姐,我们走吧!”秋月打断了林晓溪的思绪,将一件兰花纱罗披风搭在她的肩上,挽着她的胳膊往外就走。
林晓溪不动声色地跟着她走出房间,见院子里三三两两仆妇少得可怜,这些人看到她也是一脸惊喜的样子,纷纷上前见礼。
却听一个丫环偷偷说道:“姐醒了,晴云姐姐却在睡觉。”
林晓溪眉毛一挑,不动声色地看了那丫环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
丫环连忙上前,答道:“奴婢瑞存。”
秋月补充道:“她是负责院子里打扫的三等丫头,国公府四房的管家高大娘的孙女。”
“我们走吧!”林晓溪微微眯了眯眼睛,偏过头来,微笑着对秋月说道。
秋月有些反应不过来,从前姐从来不笑,原来笑起来这么好看。又见姐气色红润哪想昏睡了半年的模样,更从心底替她高兴。
林府不算大,从内院到中门不过三十几步。上了轿子,换上马车,也不过二十几步。仆人也不多,内院丫环仆妇六人,外院家丁马夫也不过三人。听秋月说夫人带走了六人,留在老爷身边两人。
于是,除了马夫,马车上坐着的只有林晓溪和秋月两个人。马夫是个很有经验的老手,驾轻就熟赶着马儿朝西北溪云山驶去。
余州府位于溪江之畔,江南七府之一,最是繁华昌盛之地。
马车平稳地走在街上,行人让路,一路畅通无阻。却在这时,街道旁边的茶馆二楼西侧站着一位华服公子,痞里痞气地盯着林晓溪的马车,问旁边的人:“这是谁家姐的马车?”
有人说道:“咱们余州像这样普通的马车多了去了,我看她连个护卫也没有,八成是哪家寒门户的女子,管她作甚!”
“那好——”华服公子向身旁少年使了个眼色。那少年突然屈指一弹,一粒黄豆大的铁珠疾射而出,正打在驾着马车的马屁股上。
马儿疼痛难忍,“嘶溜”一声,街上横冲直撞起来。华服公子勾唇一笑,屈腿蹲身纵身一跃从楼上跳下,却是奔着车身,掌风向前一送,车帘子被掀起了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