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断余辉路不长,苍葭白草且茫茫。
落花随风归莹岭,伯舟还等万年芳。
子散野,凭了几点书生气意,述了首歪诗,恐浊了诸位的锐目,若问这诗是何意,子尚要卖个关子,
书归正文,且说骆莹搀扶于我,一路上不停道谢,我脸一红道:“你千万别这么说,我什么事都没做,都是你运气好。”骆莹性情开明,人心最善,我虽这么说,但她依然觉得是我救了她,但我真不知是何道理。
于路无话,这时节到了骆莹的家,骆燕依然穿着那件麻布衣服,依然那么干净,正倚门而望,见我们回来了,面带笑意道:“姐你回来了,哟,怎么还受伤一个。”
骆莹含糊其辞,骆燕很知趣,便也不问了,这次骆莹没扶我去大屋(东屋),而是去的屋。
上次来的时候屋是关着的,我怎么好打听那屋做什么用的。
旧门吱的一声响,一阵香味扑面而来,是女子闺房的味道,我味道我晓得,前次我去一个同学家,她是个女子,屋子便是这个气息,但此屋与我那同学不同,此屋颇是寒酸。而且陈列也颇有不同。
这屋却与大屋不太相同,面积只有大屋的一半,也是南炕,但炕很,铺着蓝色的行李,就是有点破旧,但却干干净净的。
即便是炕却也比床大了不少,靠北边墙处有一张很大的桌子,桌子后边放一把椅子,最让我眼前一亮的是,靠四外的墙上一层米高的铁书架,有点像超市的货架子,围着墙大半圈,书架上布满了书,保守估计足有万余册,我惊的目瞪口,难怪与骆燕谈话,觉得言语不俗,见解和关点都有独特的见解,源出于此,岂落俗套。
可是单说如此多的书,若是全新的时候,没有几十万是办不下来的,骆莹家中条件极其有限,怎么有能力办到。
管它呢,别人家的事谁知道呢,家家有本难唱的曲。也许是她家人留下也未可知,亦或是别的原因,但单就如此多的书,一般家庭是没有的。
我也酷爱藏书,但我藏的书有多一半是没读过的,也有千余册,但与此相比,真个巫山云雨,大海之粟,不值一提。
看了半响,我有点不好意思的道:“这是你的闺房吧,我进来是不是不好。”其实我心理念着真主保佑,别让我换地方,这屋挺好。
骆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道:“我家一共就两屋,我妹妹不住这屋,那总不能要你与我妹妹同屋吧。”
我脸一红哑口无言:“听你安排就是了。”说着走到书架前抬手去取放在书架上的书。
此时一股钻心的痛从肩头传来,身上打了个激灵,紧咬牙关,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我竟忘了我身上还有伤。
“你怎么样。”
我摆手表示没事。骆莹急忙搀扶我慢行到炕边坐下,骆莹道:“现在你可以安心住我家了吧!”我摸着脑袋不知说什么好,弄个关公长气垒,脸红脖子粗,鼓了半天劲,才扔出一句谢谢。
骆莹也不嗔怪:“这屋是我住的,虽然有点破,但我就这条件了,多担待些吧,至于炕上的行李,那也是我用的,你要是有,你就用你的,如果没有的话就用我的吧,假如你不嫌弃的话。”
我连忙摆手道:“不嫌弃,不嫌弃。”(傻子才嫌弃呢)
“对了,我住的旅馆里还有我点行李,我不能扔了。”
“我去拿回来。”骆莹抢过话来道。
“箱子很重,我怕你拿不动。”
骆燕噗嗤笑道:“那你太看我了。”
那好吧,也只有你了,我这身子骨让我拿我也拿不了。
我边寻钥匙便说道:“顺便你把房子退了吧。”
如此,骆莹点头称是,走了,我四下看着屋子,屋子虽简却充着清秀的书香气,我用未受伤的手信手扯出一本,是冯梦龙的东周列国,这本书我看过,开篇就是讲评书常说的那首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
英雄五霸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
青史几行名姓,北郊无数荒丘;
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自武王伐纣后,到六国归秦的这段极富传奇的时代,战争的文明与残酷,那个时代人们的思想和价值观,与现在的价值观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翻了几页便又放了回去,我又转过身来在另一侧书架上扯出一本书,书不太厚,黄色的,我看了下书的名目,原来是素书。
这不是黄石公的书吗,听说此人有通天之能,张良桥下拾履,黄石公传他兵法,所传的就是这素书,若没有张良的帮助汉高祖焉有四百年汉家天下,但我也仅知道这么多,骆莹的竟也研习此书。
真是人不可貌相,显些亵渎了高人。
端着个胳膊四下看着,见靠北墙有一张大桌子,桌子右上角堆着挺厚的本子,桌上散着几本书,我走过一看在书下边压着一个笔记本,本子打开着,我本无心去窥人私隐,但她的字真叫人想躲又不舍,远远看去写的两行字上书“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匣内待时飞。”
这是红楼梦中的诗,如果诚如她的字一样,那么骆莹的志向不,恐怕是如今身有挂碍,心有牵挂的吧。
再往前翻了一页,这页写的比较多,但看第一句,就知道写的是什么了,上书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娇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此诗我知道,那是红楼梦中作者假以甄士隐之口传其心腹的事。甄士隐丢了英怜,家失大火,无奈寄人家里,日日烦心,最后随了僧道出家,甄士隐正是闻了这首《好了歌》才大彻大悟才给《好了歌》做了解。
骆莹若不是心灰意冷,断不能发此慨叹。
再往前看,又有两句诗书云:
“蕊珠宫楼杜宇声,破窑银马醉嫣红。”
我赏着诗,还不错,这虽不是什么律诗,绝句,但读起来也很顺,蕊珠宫是天上的神殿,杜宇传说是古蜀国主,死后化成的杜鹃,后来杜鹃又叫杜宇。
传说此鸟很是伤感日日啼哭,哭到目中带血方止,却不知蕊珠宫外杜宇声,是怎样的画景,破窑该指这破旧的闺房吧,银马应该指白马银枪的少年英雄,醉有陶醉之意,但这嫣红却不知是何意,莫不是指代花吗,若如此两句诗虽说上口,却也落了个俗套,若有机会定然问个明白。
随便扯出本书,坐在椅子上看着,但听到后破门一响,一个身影进来,提着厚重箱子,骆莹回来了。
骆莹满头大汗,粉面通红。
“哥啊你箱子里装的啥啊,这老沉。”
“我妈给我拿了些东西,有吃的,和一些衣服,其它的就没了。我说不拿,死沉死沉的,还让我爸臭骂了一顿,没办法只能带着。你劲真不怎么拿回来的。”
骆莹脸上稍稍跳动一下,而后笑道:“没啥,我从锻炼出来了,这点东西能拿得动。”
“那正好人把东西拿出来咱们一起吃了就得了。”
“那怎么能行呢,这是你妈给你带的,我们怎好意思动。”
“这话可是不对,我不也在麻烦你吗。”
“那不一样,要不是你我可不确定我还有命没有,你算我的救命恩人,你无住的去处,在我家住那是应该的。”
“停……千万可别这话,我算哪国的救命恩人,这话过了。你要是推却,那我可不在这住了。”
“别…别…要是这样的话那听你的就是。”
我笑道:“这才对嘛。另外还有件事。”
“什么事”
“我这个人有个怪毛病,我三天只吃一顿饭。而且一个馒头就够了。”
“啊……?你说什么?”骆莹惊得不能相信。
我又重复了一次。骆莹仍旧不信道:“哥你别闹了,哪有人三天吃一顿的,别看我家穷,但是供个人吃饭还不成问题。”
“你看像开玩笑的样子吗?”我一脸严肃。
“那是为啥”
我也若笑道:“我也想知道为啥,就是不饿,我有啥招。”
“去医院看过吗?”
“当然看过,啥问题没有,比正常人还健康。”
“那可是怪事。”
“谁说不是呢,所以你们吃饭不用叫我,只管你们自己就行,若是饿了我自然会去找你们吃饭。”
骆莹依旧半信,见我不似玩笑,便也不多询问了。聊了一会天,日渐西斜,骆莹再问道:“哥你真不吃吗?”我呵呵一笑摇头,表示不吃,骆莹也无奈道:“那好吧,那我做饭去了,你若无聊看看书也行,去大屋与我妹妹聊天也行,她腿不好,不能随便走动,你可千万担待。”
“哪里的话,没事你忙去吧,我在这屋呆一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