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起,来在旅馆外,与往常习性相同,深呼一口气,却忘记此不比农村,晨息入肺,顿觉头玄眼花,似是食了几口泔水般恶心。
这般才晓得,此处比不得家里。
没奈何,缓了数分钟方见好转。行到大街上,细想去原是有个市场的,唤作丁家堡大市场,名字怎么得的不晓得,只是这市场极大,里边名目也是极多的,有买卖家,的求职的,也有顾工夫的,有各种吃,总之是极热闹的,听好多老人讲,这市场从咸丰年间就有,有盛时,也有败时,总之是一直有的,真可谓见证这座城市的荣辱。
二年前我在这的时候还很兴盛。此处据丁家堡不远,走着也就半个时,想罢后,房间没退,便去寻那丁家堡。于路无话,半时后,远远便看见挺高的一个大金字牌,上书“丁家堡”。
不知是哪位大家的手笔,字写的生龙活虎,我不懂字只是看着漂亮而已。不过时隔二年了,金字显得有些老旧,似乎朦着一层水锈。
似乎无人修缮,被风吹的也低下了头,看着金字想起往事,毕竟在此处也留下了数年的回忆。
我迈步来到丁家堡大市场的正门,高耸的大门黑漆漆的,穿过大门往里边走,奇了,往日人挤不动的市场现在冷冷清清,只有些许的过路的行人,再往里走,原来很多的买卖铺户都已经关张了,只有外边靠墙根处上有几个,我来到一处铺户前问道:“你好大爷。”
大爷看样子有七十来岁了,一脸黝黑的褶皱,褶皱里边夹着灰尘,大爷的铺户是卖旱烟的,呛鼻的旱烟味呛的我咳嗽了几声。
他的摊位以前看过,也是在这个地方,不过那时候买卖特别的多,这个位置显得有些不起眼了,不过现在这个地方确实很显眼。
大爷见有陌生人问话,显得很紧张,就像做贼似的四下张望,见只有我一个人用忐忑的眼神回答道:“伙子你在跟我说话吗?”
我也是一笑道:“是啊,我是外地的,之前我在这周围生活了好长时间,我清楚记得这是个大市场,叫丁家堡大市场。”
大爷看了看我长叹一声答道:“哎伙子,你说的一点不假啊你看,丁家堡大市场那几个字不还在那挂着呢吗?”说着用手指了一下那几个大的低了头的大字,我点点头。
大爷接着说道:“哎别提了,这不是吗就在去年的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要搞什么城市选拔还是什么玩意吧,说我们这个市场太老旧了,卫生,安全还有什么玩意一大堆都不合格,给社会带来不安全因素,因此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把这里所有的买卖铺户都整走了,弄到一个叫什么生态园的地方去了,哎呀那可老远了,而且租金老鼻子贵了,像我们都到了这把年纪,只能在这混日子了。”
老者说话一肚子怨言,而后不理我了,又自言自语道:“哎这年月,人家嘴大我们老百姓嘴,人家说啥就得听,不听就收拾你,嘴上说一套,背地做一套,宣传宣的比唱的都好听,可到了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你说我们招谁惹谁了,这个大市场都几百年了,也没听说谁家吃这的东西吃死过人,也没看到过什么地方塌了砸死过人,让这帮孙子一个月说拆就就给拆了,哎这不知道那个领导又缺钱儿花了,没地方划拉了,跑着打这主意来了,这不是造孽吗?”说完又是一阵埋怨。
我听了后也是不住唏嘘,心里暗想:“是可惜了了,是不是领到缺钱花了我不知道,但是城市毕竟需要发展,这虽然历史悠久,早晚都得换新的,这不奇怪。”可是我的事还没问完呢。继续问老者:“大爷,我想问一下,那这还有招工信息吗,我是来找活干的。”
大爷一愣而后笑道:“那到是有,你看那墙了吗?”大爷说完用手一指不远处一个墙,这的人都走了,整个墙都是空的,所以墙上贴的都是广告,什么招月嫂了,什么办证了,卖迷药了,找姐了,哎反正各式各样的什么都有。
我在墙前看了半天,道是有些招工的,不过都不适合我干,没奈何只得怏怏离开,又去别处寻,这日便这么过了,可无论怎么累,我总是不饿,你说怪不怪,这便去了一大弊碍,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都饿得慌,人生四大事,衣食住行,而食物方面应该放在前边,这是要命的活计,但是现在不管怎么折腾,就是不饿,你说怪也不怪。
这个解决了就算是住桥洞子那也无所谓的,但是日子继续,生活还得继续,住桥洞子能成嘛,那成啥了。
就这样一天过去了,第二天清晨早早就起来了,好在对这四处熟悉,走着也无所谓,这次是找房子,也不能天天住旅店啊,一天0我有多少个三十啊。细想来有些难了,两千块钱,租房子顶多租三个月,按照惯例中介费就得三百,再加上一个月的押金,满打满算也就能租一个半月的。
这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以前在家,就算没钱也不至于住露天地,现在不行了,任何事情都得精打细算。
就这样找吧,这可犯了难了,如此浑浑噩噩又是一天,等晚上到了旅馆,我这汗就下来了,俗语讲一文钱憋倒英雄汉,更何况好几千呢。
第三天早晨起来,活动筋骨,坏了,肚子好像也跟我作对,他怎么有些空捞捞的,但是,哪有心情吃饭啊,好在能挺着,心下琢磨,算了吧,等什么时候挺不住了再说吧。
就在犯难之际,忽然想到楼房不行,我何不找个平房将就一段时间,等我找到饭门在换地方,现在不讲什么条件了,只要有容身之所就行。就这样我再次来到丁家堡大市场,因为在丁家堡大市场的后身就有一片平房。
穿过丁家堡市场,来到后身,后身是一片挺大的树林,又穿过树林,下了国道,穿街过巷,来寻房子。
感情平房也不好找,时隔两年,此处也是大不一样了,也许是要改造的原因,大部分平房都没人,只有少数房子有人住。我寻了好半天也不见一个人,正走着时候,在路右侧有一家人家。
孤零零一所房子,周围原来是有房子的,但是都扒了,不知什么原因,唯有中间一家人家没动,虽然没动,看房子也有些年头了,破旧的大门用木头拼成的,好像连狗都挡不住,四周有一圈残破不堪的围墙,院子到挺大,但是破东乱西。
往里边看,房子还是用石头建造的,房顶上的草能有半尺高,松木窗框都掉色变形了,,有不少玻璃都掉了,因为是刚入秋,天不冷,掉的玻璃也没堵就那么空着呢,透过窗户往屋里观看,光线昏暗。
看到如此场景我心头也是好一阵难过,想起当初的时候,我家也不比他家强多少,看来这家人家过垒(垒:“极度不好”)了。
在院子中有一块菜地,虽然房子破旧,但是看样子院子的菜长势旺盛,在菜园子旁边放着一把硬木椅子,椅子上坐定一个女子。
看女子,哎呦,惨透了,一身灰色麻布衣服,穿着掉了色的凉鞋,凉鞋的带子还坏了一个,一个脚塔拉(塔拉:“拖着”)着,头上的头发干黄干黄的,在后边扎了个马尾辫,可不是染的,是营养不良或是有病导致的、往脸上看,高颧骨,缩腮帮,看脸型挺正,却满脸病容,一对大眼似有一层灰雾,看样子也能有0来岁了。
我刚要进来,看到这幅场景就收住脚步,不想打扰她,想换个人家问问,刚想走,却被女孩看见了。女孩一愣,问道:“你找谁?”
被人发现叫住了,自然不能一走了之了,急忙答道:“哦,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是过路的。”
“我看你好像有事,是不是问路的。”
“我是想问点事,不是问路的。”
女孩追问道:“啥事啊,看我能知道不?”
我也许是有病乱投医,他是这的居民,也许他能知道:“我是外地的,打算在这附近租个平房,走了一上午了,也不知道哪有。”
女孩听了笑了一下:“哦,是这样啊,我腿脚不好,出不了门,所以我也不知道,但是这的人都迁出去一年了,哪有租房子的,你上别处去打听打听吧,这肯定没有。”
一听这话心凉了半截:“好吧,那谢谢你啊,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了。”女孩笑道:“没事。”
我怏怏离开,走出不远,就听到女孩猛咳嗽了几声。我长叹了一声,心下道:“我要是有的是钱就救济救济她了,可惜啊。”想罢摇摇头,低着头来到国道,旅店方向走。
来到屋里一头栽倒到床上,城市如此之大,竟没我容身之所,马上而立之年了,现在混马上就露宿街头了,越想越窝囊,最后昏昏沉沉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就感觉肚子咕噜噜,咕噜噜,我猛然醒来,低头看看肚子,更来气了,自言自语道:“他奶奶的,老子越走着被字,你越跟着凑热闹,两天都没饿,你这回饿什么劲,憋回去。”说饿了还就等不了了。没办法,看看手机,都十一点了,这个时间这个地方还哪有饭馆,可是肚子不听使唤了,使劲的叫唤,没办法,只得出了旅店,寻些吃食。
刚出旅馆,被满天的星斗和硕大的圆月吸引了。
今天是九月十五,月亮正圆,仔细找了一圈,所有饭店都关门了,溜达来,溜达去,在丁家堡后边的树林旁有个卖部还亮着灯。
我来到卖部,买了几根火腿肠,寻思垫垫肚子,一转身看到酒了,也许是心血来潮,也许是心绪烦闷,我鬼使神差的又买了一瓶酒,付了帐,没回旅馆,进了树林,靠东边有个亭子,我坐在亭子下的长凳上,吃了根肠,我这肚子吃点东西就饱了。
我打开买的酒,其实我平日是不喝酒的,是滴酒不沾的,今天心情不好,也学学借酒浇愁是啥滋味,因此捏着鼻子把头一仰,嘴对嘴长流水,咕咚咕咚咕咚,咕咚了好半天,半瓶酒下去了,酒一下肚,顿感五脏六腑像火灼烧一般,头晕眼花,哇的一下,把刚才吃的都吐出来了,而后头重脚轻,躺在长凳上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