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娴就这样被晾在一边,身上衣服也湿透了,黏黏糊糊得特别不舒服,可是这个地方雾气缭绕,显然湿气很重,也没法点柴生火,于是她只能无聊的坐在一边,看着那人打坐。
说起来,自己来到这里之后,见了这人两次面,说过几句话,好歹也算是认识了,却是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想到这里,初娴内心又有些悻悻的。
看那家伙的样子,似乎是受了什么特别的刑罚,不过,一身的伤,看上去就很可怜。
正在想着,初娴突然发现,她正在腹诽的家伙身上的那些伤口,竟然正在慢慢愈合,新鲜的伤口在雾气中,慢慢的结痂,长出新的血肉来,很快,就和初娴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一样。
初娴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这人显然是很厉害的,初娴自认为和他比起来,完全是天差地别,可是他都拿那些烧伤没有一点办法,显然那烧伤是特别顽固的。可是现在,竟然在泉水的浸泡之下,慢慢的就开始愈合,虽然只到结痂就不再有进一步的功效,但是无论怎么说,这泉水都已经很厉害了。
男人缓缓睁开双眼,清灵的眼眸中漏出意思满足。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初娴,有心逗她,问道:“姑娘,衣服反正都湿透了,要不要进来再洗洗?”
初娴被他噎得气急,可是一时又实在拿他没办法,只能恨恨地说道:“流氓!”
“哈哈。”他不禁得意的大笑起来,“这神山,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来过了。难得我今天居然遇到一个娇俏可爱的妹妹,本座今日心情不错,你过来陪本座沐浴,本座还能饶你一命。”
“饶我一命?”初娴瞪大双眼,这人刚才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怎么突然之间说话就这么恶毒,动不动就要人性命的?
如果换做以前,初娴或许还会觉得不屑,她现在对自己的能力非常有自信,在一般人面前,她觉得自己一定不会吃亏。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看上去人畜无害,可是给自己的压迫感,却绝对比任何一个人都来的强烈。
并且,初娴很真切的明白,他的压迫感,完全来自自身,而不是他那满身的伤口。
见初娴不说话,男人随手一挥,先前被他扔在地上的腰带就已经握在手中,随后腰带便如蛇一般蜿蜒而来,直接缠绕上初娴的腰,用力一拉,将初娴拉进了深潭中。
“既然喜欢,就不要拒绝。”他说话的语气很温柔,带着一点魅惑之感,此刻初娴的身体和他近在咫尺,随便一个呼吸,就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花香味。
“好香。”他闭上眼,由衷的赞叹。
初娴大惊失色,连忙挣扎着试图脱离他的桎梏,可是随后她悲哀的发现,自从自己被他束缚之后,自己的力量就像是完全被抽离压制一般,根本使不上任何劲。
见挣扎无效,初娴只能瞪着眼,怒道:“你想干什么?”
男人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她调侃道:“不想干什么,只是这山中寂寥,有人作伴,又怎么能浪费呢?”
初娴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挣扎得更加拼命,可是却都只是徒劳。
她此刻只觉得对方的眼神是那么危险,原先让她觉得怜悯的伤疤是那么恶心,他整个人,都让初娴觉得恐惧和憎恶。
“你放开我!”初娴挣扎着,用着最后一丝力气负隅顽抗。
可是那人虽然嘴上说着危险的话,却并没有真正有所行动,他盯着初娴的额头,注视良久,随后,竟然轻轻地放开了初娴。
初娴简直是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深潭。
她满身都打湿了,湿衣服贴在身上,更加显得她的身体瘦弱。
男人看她的目光多了一些探究,随后,他轻笑。
初娴觉得这人简直就是疯子,住在这么个看上去很美好其实很诡异的地方,难怪性情是这么的阴晴不定。他每次一笑,初娴都只觉得可怕,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男人笑够了,缓缓说道:“原来是你。”
他话刚说完,整个山洞的气息突然间冷了下来,仿佛一下子从春暖花开变作寒冬腊月。原来竞先盛开的花,迅速的枯萎腐烂,有些畏寒一点的山菊,也紧紧的包裹着花瓣,以此来保护自己。
初娴看着眼前这个全身都在散发寒冷气息的男人,目光也一点点变得冰冷。匕首冰凉的触感在掌心之中,让初娴有了一点安全感。
原来她以为马上要迎来一场恶战,可是那股寒冷的气息来得快,去得也快,只一瞬间,男人身上的气息收敛,整个山洞又恢复了温暖如春的景象。
初娴摔坐在地上,只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干,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本就已经湿透的衣服上,竟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她不知道,方才只是为了抵抗一下这个男人的气势,自己就差点用尽全力。
对方要是对自己动手,那后果,她完全不敢想象。
“咳咳。”初娴虚弱地咳嗽几声,引来男人的目光。
他缓缓从水里站起来,没有一丝声音,奇异的场景出现,他的身体每离开水面一分,就有黑衣自动将他溃烂的身体包裹。等到他彻底离开深潭时,初娴发现,他又变成了最开始出现时的样子。一身黑衣,连脸都被包裹得很好。
原来这衣服,是他变幻出来的。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初娴,见她如此狼狈,心里又升起了戏弄的想法。他问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初娴虚弱的抬头看着对方,虽然已经累得连话都快要说不出,但是她也不想在丢人,于是努力提气,说道:“我知道,这里是缚灵台。”
男人敛起眼睑,轻笑,复又看向她,问道:“既然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还要来?”
初娴想也不想地回答道:“我来救我朋友。”
她注意到,当她说起朋友两个字时,男人眼底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只是他很快将这情绪掩藏,初娴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谁是你的朋友?”他淡淡的问道。
初娴老实回答:“她叫江煜淇,是我在人间界的好朋友。她因我而亡,又听说她的灵魂在地狱道受苦,所以,我要来救她。”
男人听她说完,眼底一片黯然,随后,他的眸子又恢复了原先的清冷,他瞥了初娴一眼,冷冷说道:“蝼蚁的情义,不值一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