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后,众人的精神也恢复了许多,稍微收拾准备了下后,便又再次上路。
贞德的神色看上去也挺精神,看样子,昨天那些话对她的影响,似乎也消弭了许多。
当众人上车之后,贞德却没有选择坐在货厢里,而是继续和昨夜一样,坐在麦瑟的身边。
这让麦瑟微微讶异了一下,不过能和贞德拉近距离的话,对他来说倒也不赖。
挥鞭抽了一下老牛,让它跑动起来后,麦瑟忍不住问向一旁的贞德:“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行……”贞德微微笑了笑:“不用担心我,我没事了。”
虽然贞德嘴上那么说,但是她脸上依然可以看到一丝显而易见的困倦,而且这十天来的长途奔波,让她那风尘仆仆的脸上,也带上了一抹憔悴。
把这些看在眼里的麦瑟,心里只觉得一阵心疼,但是除了加快速度赶路以外,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为这个女孩做的。
“麦瑟……”
就在两人间再次沉默下来时,贞德的话语又一次闯入了麦瑟的耳中:“教会……是怎么抹黑你们的啊?他们对人们究竟说了什么?”
这个问题让麦瑟有些讶异,但还是告诉了她:“……比如,魔人会强行闯入民居带走孩,杀人成性的嗜血恶魔,传播瘟疫的不祥存在等等……只要能引发人们的恐慌,什么屎盆子都扣过。”
麦瑟面无表情地将这些一一道出,他对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已经麻木了,说出来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贞德却对这些皱了皱眉头,看向麦瑟的眼神也充满了怜悯:“所以自从你下山后……就一直过着被人们用这种眼光看待的日子吗?”
“差不多吧,虽然也有人不会用那种眼光看我,但……少得几乎没有……”麦瑟这般麻木的模样,让贞德越发地感到揪心,但是下一刻,麦瑟却微微笑了起来:“不过,我很庆幸,我遇上了你们……”
“……嗯,我也是。”贞德甜甜地笑了:“我很高兴,能和麦瑟相遇,不仅仅是因为你总是在帮助我们,更重要的是,你让我懂得了很多……”
“贞德……”
“麦瑟,虽然这句话我已经说过了,但我还是想说第二次——我永远都不会用那种眼光看待麦瑟,不管别人怎么去说,所以麦瑟……不要让别人的话语改变了你自己,好吗?”
“……嗯。”
两人彼此相视一笑后,便不约而同地错开了目光,静静享受起了旅途。
一路上,乌达尔河两岸的风光美景,无一不让贞德她们感到新奇,而修建麦瑟他们脚下这条路的人,似乎也正是看中了这份美丽,才特意依托着乌达尔河修建。
直到一片片金色的麦田映入众人眼中,这份大自然纯粹的美丽,才终于添加上了一份人为的色彩。
回首望去,诺米尔城的影子已经得几乎看不见,周围的田园风光告示着众人已经走出了城市的范围。
“呜呜……呜呜……”
当麦瑟他们欣赏着这份金灿灿的田园风光时,一声声哀伤的哭泣,却将麦瑟他们的注意力吸引了去——
“那是……”
道路前方的十字路口旁,一位衣着朴素的妇女,正孤独地伫立在路口处,面朝着那片麦田掩面痛哭着。
“她怎么了?”女人伤心欲绝的哭泣声,让所有人都有些疑惑,为何这个女人会在这里哭泣着?但面对那哀戚得令人心碎的哭声,贞德也有些不忍:“要不要去看看她的情况?她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助?”
听到贞德的话,麦瑟也在老牛行至那个女人身后的时候,立刻刹住了车子,而那个女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身后有人经过,立刻泪眼朦胧地看向身后——
“你……你们是?”
她依然在抽泣着,但眉眼间却不禁带上了一抹警惕,心翼翼地打量着这辆车上的人们。
“我们是过路的旅人,姑娘,你为何独自站在这里哭泣?”开口的是修女长:“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旅……旅人?”女人立刻伸出手去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滴,但那已经红了一圈的眼睛,和那依然不停的抽泣,都在表达着这个女人心中未尽的哀伤:“你……你们快走吧……这里……很危险的。”
她那哭泣的冲动尚未平息,但是她那断断续续的话,却让麦瑟好奇了起来:“危险?什么危险?”
但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这个女人一看到麦瑟,顿时吓得双腿一软,满是惊恐地跪倒在地。
“冷静,麦瑟不是坏人!”
看到这个女人的反应,贞德毫不犹豫地念诵起了宁静之光的祷文,这才让这个女人镇静了下来,也让他停止了抽泣。
“这是……圣光?”感受到自己身体和精神上的变化,这个女人微微一愣,很快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立刻从地上站起身来,走到众人身边:“你们是……圣光教会的人?为什么魔人也会和你们在一起?”
麦瑟也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见,微微叹了口气:“我负责护送他们,你把我当成保镖就可以了,还有,你刚刚说这里有危险?什么危险?”
看着这个女人脸上犹存的惊惧,贞德立刻站了出来:“请放心,麦瑟不是坏人,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我们可以帮你。”
这个女人也终于冷静了下来,虽然她看待麦瑟的目光多少还有些心悸,但多少也放下了心一般,向修女长她们解释起来:“我叫罗娜,我的丈夫在不久前,死在了这座村子附近徘徊的恶灵手下……”
“恶灵?”麦瑟突然变得十分严肃,仔细地向这个自称罗娜的女人询问了起来:“什么样的恶灵?白天出没还是夜晚出没?在哪里现身?活动范围多大?出现的时候周围有没有伴随什么异常现象?”
虽然麦瑟的专业是猎杀魔物,但是亡灵这种违反生死常理的存在,也不是魔人应付不了的,至少麦瑟那把银剑,对任何亡灵都有强烈的克制作用!
对麦瑟来说,这还是头一回碰上亡灵,让他在感到新鲜的同时,也不禁有些兴奋,他体内的猎手本能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当然,他严谨的性格,还是让他忍不住先打听起了关于那个恶灵的一切信息,至少要先明白对方是哪一种恶灵。
只不过,麦瑟这些听上去富有专业性的问题,就跟连珠炮一样,一时砸蒙了眼前的罗娜,让后者不禁愣了下,慢慢地摇了摇头:“这些问题,我也不是了解得很全面……但你们真的能对付得了那个恶灵吗?它太危险了!”
“这一点不用担心。”出声的是修女长,她已经下了车,来到罗娜的身边:“亡灵最惧怕的就是圣光,加上我们还有一位实力强悍的魔人相助,你大可以放心。”
就麦瑟来看,修女长说的话很有道理,虽然不知道那个恶灵的实力如何,但他觉得,自己这边的阵容就已经有足够的优势了。
“既然这样……那就请你们帮帮我,帮帮我们村吧!”说着,罗娜竟然对修女长跪了下来,努力恳求着她:“那个恶灵已经袭扰我们长达两个月了!一到晚上,我们的耳边就总是会传来那个恶灵的哭嚎!所有人都不敢出门!甚至有时候连白天都会出现!我的丈夫就是在冒险收庄稼的时候被它害死的!”
“你快起来,我们一定会帮你的!”修女长不禁被眼前的女人吓了一跳,但很快便立刻伸出手去,示意她赶紧从地上起来:“有谁知道更多关于那个恶灵的事?可以带我们去找他吗?”
“嗯!”罗娜立刻站起了身,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们村的人都知道这事儿,但是只有村长目击过那个恶灵出现的一幕,我带你们去找他吧!”
就这样,麦瑟一行人立刻带着罗娜,顺着大路继续向前,来到了一座宁静的村庄中。
只不过,在即将进入村子的时候,麦瑟却从一旁的路牌上,看到了让他十分在意的东西——
“布拉尔村……”麦瑟有些微微讶异地眨了眨眼:“原来这里就是布拉尔村啊……”
“嗯?”麦瑟的喃喃自语,让一旁的贞德有些感到奇怪:“麦瑟,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麦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上衣内衬里的那封信:“只是感觉很巧就是了。”
虽然现在尚处于中午时分,但这座村子却出奇地听不到任何喧哗的人声,甚至连村子四周的路上,都看不到任何人影出没。
如果不是那些房屋背后的烟囱上炊烟袅袅,麦瑟估计自己会下意识地把这里当成鬼村。
很快,牛车便在村子中央的一间木屋门前停了下来,而罗娜也立刻带着众人下了车,走进了屋子——
“村长!村长!”
刚一进门,罗娜便立刻冲着里屋大叫了起来,而下一刻,一个身材瘦削的秃顶老人立刻应声而出,手里还拿着一把沾着油渣的锅铲:“谁啊?”
“村长!你看看谁来了!”罗娜立刻将修女长她们带到村长面前,她脸上的哀伤在这一刻已经全然散尽,似乎是因为对麦瑟他们充满信心一样,满怀希望地看着面前的老人:“她们是教会的人,还有一位魔人!他们愿意帮我们消灭那个恶灵!”
“什么?教会?魔人?”村长听到罗娜的话,顿时感到不可思议地打量起了麦瑟他们:“还真是……什么时候教会和魔人走到一块儿了?”
“愿圣光赐福于你……”修女长立刻走上前来,双手合握于胸前,微微行了一礼:“我们路经此地的时候,正好看到罗娜女士站在道路旁痛哭,这才知道这里饱受着恶灵侵扰之苦,特意来向您打听详细情况的。”
“这样啊……”村长老人微微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罗娜后,这位老人便立刻将锅铲指向一旁的桌子,示意众人落座:“远来是客,请坐吧,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