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的坚韧与力量相较于它几乎静止的状态总是不那么明显,可是一颗被根须缠绕的钢管要不了多久便会被绞成麻花状,而高速路旁的防护林也总能拦住那些比它们粗壮太多的大货车。随着人腿粗的大树一阵剧烈的晃动,横冲直撞的河马终究是被层层的树木所拦截了下来,虽然这颗大树被撞的一半根须都破土而出,整棵树也已经严重的倾斜,不过它终究顽强的立在那里,或许要不了多久它便会长出新的根须重新换个方向茁壮的成长。
此事谢春秋才终于能微微的喘一口气了,若是再让河马这么追个几十米,恐怕他也得变成它嘴里的一堆烂肉了,随即河马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眼看已经不能横冲直撞,却又绕了个弯再次冲向了谢春秋,只不过此时的它却已经学乖了,专挑那些可以容纳它庞大身躯的缝隙走。
只是这样一来,河马虽然依旧气势汹汹的追逐谢春秋,不过之前那所向披靡的气势却在左拐右拐间荡然无存了,并且吭哧吭哧的喘气声听起来就像个破风箱,谢春秋即便不用回头也知道这只河马已经开始感到疲惫了,毕竟河马所擅长的并不是耐力,于是他一边故意穿梭于茂密的树木之间,一边带有挑衅意味的时不时回头开上一枪。
河马是半水生动物,长时间离开水不但会使它的皮肤干裂,而且会渐渐的脱力,谢春秋一边暗自感谢着赵老先生解说的电视节目,这才抱着与它周旋下去的打算,晶人超强的耐力在此时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优势,每次河马即将追上谢春秋的时候,他便会一手拽着树干借此来个漂亮的急转弯,待河马在巨大的惯性下甩出很远时,他已经再次拉开了距离,可即便如此,若是换成一个普通人,此时恐怕也早就在连续的高强度运动下累倒了,而谢春秋却只是微微的有些喘罢了,看起来单比耐力他还在河马之上。
此时身后杨凯带着人也已经渐渐围了过来,只是情况不明朗之下没有人敢贸然开枪,毕竟一但河马因此转移目标,他们可没有谢春秋那么好的身手,可是就这么看着却又感觉不是个事,就在这时只听远处的谢春秋大喊:“跟我走!”说罢便在一个急转弯之后继续往树木更加粗壮的树林深处跑去,众人不知道谢春秋的目的,但总也好过在这里干看着,于是远远的跟了上去。
其实此时谢春秋的想法很简单,纵使河马疲惫甚至脱力,可那也不是他们可以轻易撼动的,仅仅是那层厚皮便足够他们折腾一阵了,与其在这里与它兜兜转转,不如找利用它身躯宽大的特点,找两个距离相近的大树引它卡在上面,那时只要能拖个十分钟,他们自可以借此机会溜之大吉。
此时谢春秋一边东拐西转的跑着,一边紧张的向四周张望,太窄了河马看到后会选择绕开,太宽了又不足以困住它,树木不够皆是它又容易挣脱,于是这一转就又是十几分钟,直到大家跟在身后走走停停的都有些跑不动时,谢春秋终于看着远处的两颗粗壮的大树眼前一亮,那是两颗直径少说有七八十公分的大树,中间的间距则有两米五左右,并且两棵树因为是斜着生长的,所以刚好在三米多的位置互相交叉生长,打眼一看仿佛一双巨大的筷子。
谢春秋见此眼前一亮,心道就是它了,随后便对着身后的河马连开数枪,未了还艺高人胆大的减慢了奔跑的速度,好引河马上钩。果不其然,早已厌恶了这种长时间的追逐,眼看着仇人不知为何跑不动了,河马兴奋的发出一声长鸣,力量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它的身体里,全速朝着谢春秋冲了过来,随着河马的临近谢春秋明显的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振动,就在它已经近在咫尺重新露出那长达一百多公分的獠牙时,谢春秋突然加速朝着预定的位置跑了过去,而河马又怎么会容忍即将到嘴的猎物再次溜走呢,于是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当河马以极高的速度冲向大树之间时,整片树林似乎都因为紧挨在一起的树冠而震动了起来,大片的树叶如同暴雨一般的往下落,并且随着河马的挣扎还有变大的趋势,原本两树只间宽度只与河马的胸部宽度相当,可因为速度太快且体重巨大,竟然硬生生卡到了圆滚滚的肚子附近,仿佛一个被筷子夹起来的饱满肉丸子,此时,意识到事情的不妙的河马,正一边发出惊恐的嚎叫,一边奋力的挣扎着。
只是刚才的那一撞实在太用力了,现在任凭它如何挣扎,也没有一丝要松脱的痕迹,杨凯带着众人远远的看到这个情况,先是谨慎的观望了一阵,待看到谢春秋朝他们招手,这才心翼翼的走了过去,看着河马那相较于身体显的短的粗腿在地上无助的乱蹬后,众人吊起来的一颗心才终于落了回去。
“行了,这只河马一时半会恐怕是出不来的,咱们赶紧走!”谢春秋一脸轻松的说着。
杨凯闻言也是点了点头,心有余悸的看着不远处的庞然大物道:“这玩意太可怕了,咱们先走远点再说,它不会寻着气味追上来吧?”未了还有些担心的询问着谢春秋。
谢春秋摇了摇头道:“不会,河马不能离开水太久的。”
杨凯闻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赶快去河边把那些散落的枪支背包捡了,要是耽搁一会它挣脱了可就有我们的苦果子吃了!”
只是自从进了林子后就没什么存在感的刘哥却突然说:“不行,这家伙杀了我们三个兄弟,这个仇不报,没法向浩哥和弟兄们交代!”依旧是那副阴沉的面孔,不过看向河马的眼神当中却多了一些杀意。
谢春秋有些无奈的看着刘哥道:“这只河马的皮少说也有八九公分厚,况且它这么胖,皮肤之下都是厚厚的脂肪,别到时候杀不了它,反而让它挣脱了。”
刘哥闻言不甘心的道:“我可以拿枪打它的脑袋,总之它必须死!”
谢春秋无奈的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离太近心它咬着你,离太远恐怕还真的打不死!”
刘哥又道:“难不成它就没有了?”
谢春秋继续解释道:“肚皮,脊椎,这些地方用刀砍烂的话还是有很大可能杀死它的!”
河马的腿那么短,肚子离地面的距离其实很低,如果钻进去用刀砍,恐怕还没砍出血,自己就会先被压死,至于脊椎,仅仅是看着那三米多的身高以及略微湿滑的皮肤,便已经可以放弃这个打算了,正当众人以为刘哥会因为无从下手选择放弃的时候,他却在河马的身后端详了半天,随即慢慢走了上去,还在谢春秋搞不清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却见他踮起脚尖,将手里的九五式几乎整个塞进了河马的里,而后扣动了扳机。
随着沉闷的枪声响起,刘哥一方面全力稳住枪身,同时还尽可能的转动着射击的方向,连续不断的闷响在河马的身体内传来,剧痛使它挣扎的更厉害了,惨叫声更是一声高过一声,纵使河马的外皮如何的坚硬厚实,可面对刘哥如此异想天开的攻击方式,那些脆弱的脏器还是被破坏的彻彻底底,随着一弹夹的子弹被刘哥打空,河马的叫声也渐渐弱了下来,此时它用尽平生最后一丝气力向身后甩了一脚,腿虽不长却刚刚好能踢到刘哥,只见刘哥在这看似软趴趴的一脚之下立马倒飞出了快两米远,剧痛让他露出狰狞的表情,双手捂着胸口在地上缓慢的打着滚。
再看河马,早已抽搐着软了下来,而处则有大量的鲜血与脏器碎块夹杂着粪便涌了出来,眼看着命不久矣,到这时候刘哥才缓缓的支起上半身,吐出一口血,而后狰狞的笑了,这一幕把一旁的众人看的毛骨悚然,只觉得他真是个狠人。
刘哥是被人扶着走的,那一脚虽然不是很用力,但也够他一个普通人喝一壶的了,不过见识了刚才的那一幕,即便谢春秋再看刘哥,也只觉得这家伙其实是一只野兽,弱而狠毒,像一条低调的黑曼巴,它是野兽吗,他不是吗!
看着眼前已经成一堆烂肉的尸体,众人默不作声的用刀挖了三个浅坑,因为实在太烂了,最终只能用背包揽起来,草草的埋了,没有墓碑,甚至连土包都被刻意的踩平了,或许一场雨后他们便会彻底的消失在这个荒蛮的世界上。
之前的战斗消耗了不少子弹,当中又以刘哥和谢春秋消耗的最多,这次战斗之后,谢春秋重新认识了这帮杨凯口里的混混,而混混们也最直观的了解到了谢春秋的实力,不需要过多的话,大家默契的将那三人的子弹分给了谢春秋与刘哥。
重新拿出地图,在看着太阳的位置校对一番后,队再次踏上了路途,没有纠结要不要先回去,也没有因为失去三名队友而恐惧或悲伤,用麻木不仁形容他们或许有些偏颇,但见惯了生死还想让他们有什么表现呢,即便是谢春秋也早就适应了这种环境。
此时他们行进的方向已经开始朝西偏移了,丧尸是从北边冲过来不假可是具体是哪个位置却谁也不清楚,所以保险起见,沿着晋岭山麓一路向西首先寻找丧尸活动留下的痕迹才是最靠谱的选择,那么大一群丧尸,如果从哪里路过,短时间内必然会留下清晰的痕迹。
之后的路大家走的不快,有了之前的经历,谁也不敢保证茂密的草丛当中会不会突然冲出点什么,加之要留意沿途可能存在的痕迹,大家又呈一字型分散开来,所以直到太阳即将落山之时,他们也不过走出去了几公里,所幸一路有惊无险虽然没有发现,但除了突然从草丛中蹦出来几只巨大的兔子,吓众人一跳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危险,抬头看了看天空,恰巧太阳的最后一点轮廓也落了下去,晋岭的黑夜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