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别过脸去抿了抿嘴,像是在忍笑。
转回来脸来面对她时,已是扑克脸,他不吃她这一套。
“你把眼睛闭上。”他想着先来个测试,等她闭上眼睛后,就抬起手在她面前摆个数,让她猜……
听罢,见月心一惊。
你们居然真的发现了!?
什么时候??
在哪???
怎么发现的啊???
她在尽可能表现出平静,然而那地震般的瞳孔,无疑是暴露了她此刻的心境。
见她的脸色骤变,他觉得更加奇怪了。
他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胳膊,心询问道,“你没事吧?”
这会儿他看到的她的脸,已经是完全僵掉了,没有任何表情那种惨白。
应该不是被冻的,他想。
她望他,内心掀起的波澜一阵接着一阵。她不禁垂睑,做最后挣扎。
这次真的没有余地了吗…
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他也会想我预想的那样,认为我是怪人,接着开始远离我吧…
见她不语,他有些慌了,“诶,别不说话啊,你突然的这是怎么了?我跟你开玩笑呢……”他用手轻晃她,试图将她那不知飘到哪儿的心思拉回来。
“月月?”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
虽然她曾经在那些为数不多的不眠夜里,都有设想过向身边的人坦白,但是眼下的情境,确实她从未预想过的。
街边?车来人往的街边…对象还是重遇没多久的儿时玩伴……
她反手推开他,视线向着地面,不敢看他,“其实我…其实我看得到…”
她声音到不行,尽管她不是故意的。
他蹙眉,双唇微张发出了一个无声的‘啊…’——“你说什么?”
她用力的呼吸,抬脸直面他此刻万般不解的目光,语气一改几余秒前的胆怯,变得异常坚定,“我说我看得到!”
“……”由于她的言论与他的疑惑完全对不上号,所以他依旧是不知所云,听得云里雾里。
他表现得有些举足无措,视线开始东探探西望望,最后一脸茫然的望向她,“你能看到什么…”
她闭上眼,一面说,“你用手指比个数。”
“啊?”
“比个数!”她重复着,不觉中抬高了音量。
“……”他瞅了瞅自己扬起且摊开的手,愣愣地比了个v,而后将手摆到她面前,正想告诉她已经比好了,结果——
几乎是他摆出手势的同一时间,她的‘二’就出来了。
说完她便睁开了双眼,不料面前的人已是两眼发直,表情像是惶恐不安?如果她没看错。
“???”他直接僵在原地,舌桥不下。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个个细碎的画面,自在家外巷子,重遇她的那一天开始——
见他这般反应,她抿了抿嘴,内心和他一样的煎熬,只不过各自缘由不一。
她留意着他的面色,一面心翼翼的抬手,想将自己面前比着v的手拿下,然而手还未够到,对方就像触电一般收回了手,并往后退了半步——
“你……”他的眼神中充满诧异,像是见了鬼。
他往后退的反应,引来了些许过往路人的八卦视线,及三言两语。
甚至还有三两路人故意放慢了脚步,似乎是好奇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她再次目光躲闪着,一面默默收回了手,此刻的心境犹如拍上沙滩的海浪般变得安然,且无望。
他的反应,说实话她一点也不意外,不敢相信肯定是无法避免的。
换她她也不信,换她她也会躲。
他仔仔细细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也在不觉中从诧异转变成了神奇。
她真能通灵?
然而盯着地板出神的她,并未留意到他突然开始打量自己的举措,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回到未学会将真正的自己隐藏起来之前,重新一个人。
见她转身要走,他忙上前拉住她,“你去哪?”
她顿住迈出的步子,迟疑的回过脸,望向他拉着自己的手,愣了几秒才意外的开口发问,“你不是…你不怕我吗……”
怕?他倏地笑了出来,笑声纯粹得更是加深了她的疑惑。
他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怕你?”
他的问题不禁让她觉得莫名其妙,“因为我看得到…啊…?”
“那又怎样?”
他过分坦荡的语气实在是让她摸不清头脑,还有他那说变就变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先前害怕到躲开自己手的人是谁啊……
“眼睛闭上。”他又道,语气轻快。
她痴痴地望了他一眼后,便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他先是二话不说地反手挽过她的胳膊,再是拿出自己的手机摆在她面前,屏幕对着自己单手操作着,一面用着先前的语气,“念出我打的字。”
于是,接下来却发生了她想要将其永远铭记于心的画面——
她看见他点开了与备注是一个月亮字符的对话框,接着,他迅速在编辑栏里敲下了一行字——
‘你一点也不奇怪’
一秒过去,两秒过去……
她没睁眼,也不说话,可近距离凝视着她的他,却留意到了她的睫毛在开始颤抖…
她这是……?
下刻,他只觉心一紧。
下下刻,他眼疾手快地给手机闭了屏,并将其重新揣回兜里。
挽着她手臂的手同时往下移动着,直到完全包裹住于他而言了几个码数的手。
“回家吧!”
他话语中仿佛带着笑,她听出来了。
她睁眼,实现向着他牵着自己的手,内心五味杂陈,说不清道不明。他的手很暖,就像这冬日里未曾出现的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