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一阵各抒己见的争论后,警局的临时会议室里变得一片寂静,只有指尖时不时敲击桌面的声响。
宋紧绷着神经,一直在确认焦队的脸色,内心挣扎的结果是,他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策略。
“焦队!”
被点名的人看了过来,宋被那看上去未附带任何情感的眼神吓得一阵哆嗦,他怯声怯气地开口道:“我认为凶手跟踪见月的事失败了,他肯定不会罢休的,既然是这样,我们何妨不顺着他的意愿,用见月当诱饵把他引出来呢…”
“难道我刚才说的还不明白吗!?”焦队将不悦摆在脸上,“市民参与到我们的事情中来你觉得合适吗?到时发展成我们无法掌控的危险情况你负责吗!更何况他们俩还只是学生!”
宋内心不甘,他认为这是捉获凶手最直接的办法,“如果真的这么做我们肯定会部署——”
焦队打断他,“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如果再想着投机取巧,就给我从这个案子里滚出去!”
说罢,焦队将手里的文件重重摔到桌上,愤愤地走出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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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见月家院子前,涂予安才放下拎着她大衣帽子的手:“回去安心睡个午觉吧,别想那么多,要出门的时候记得喊我。”
她点点头,咬着冰棍转身开了院子门,背对着他的同时闭上了眼睛,她想着在不惊动月父月母的情况下,等他进了屋,她要出去办点事儿…
然而直到她进了屋关上门,他都还站在院子门外。
事实上涂予安在回忆先前和她的对话。
且不说她先前毫不犹豫走进楼里的举动,正常人不是应该在门前多不经意地晃几个来回,进行多次确认吗?
怎么到了她这就变得这么确定?像是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还有当时进了超市后她说出的第一句话——‘凌晨那会儿进出这栋楼的只有这个女人。’
进出……?
她是怎么知道那个男人会走进那栋楼的?
虽然她看过监控,这么说确实情有可原,可他实在是理不清她的疑惑点,怎么感觉她一开始就是在找,凌晨那段时间进去过那楼里的人?
而且当自己描述起那个男人的衣着时,虽然她没有说话,但是他回忆起她的表情,她看上去十分认同自己的说法。
就好像,真的看到过一样。
昨晚的她明明是在自己怀里,不可能会看到,更没有理由会看到连自己都无法看到的,拐角之外发生的事。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走进了自己家。
这究竟是因为自己多疑,还是真的只是过于敏感呢?他自己也说不清。
眼下更让他担忧的是,掏空了心思,也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来应付这跋前疐后的局面。
这头紧贴在门站着的见月更是疑惑,他想什么呢在门外站了这么久?
然而疑惑只是疑惑,她并未意识到自己先前不慎露出的马脚。
见房间里午睡的月母揉戳着睡眼坐起了身,她赶紧确认涂予安的位置。
他怎么走得那么慢啊!那两条长腿只是摆设吗!?
几乎是月母走近房门的瞬间,涂予安终于进了家门,她轻手轻脚的重新移步至室外,门也不关了,怕声音会惊动到月母。
她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巷子,全程碎步不敢制造声响,生怕被发现。
不久后,她出现在了薛淼家附近。
过来的途中,她在车上找豆要了薛淼母亲的手机号码,豆开始还不屈不挠的问她要做什么,结果一句‘安慰薛淼的母亲’,就给他搪塞了过去,也不知是豆太好骗,还是她的说谎功力有所提升。
薛淼的母亲说,最后见到薛淼,是在她离家后,当时是寒假开始没多久。
薛淼在这之前请了一个月的假,天天待在家里不出门,薛母担心女儿会闷坏,想着带她出去散散心,然而当天傍晚,薛母还未来得及提出这一想法,薛淼就自己出去了,表情看起来也比先前明朗了不少…
至于后话,除了薛母的后悔莫及和潸然泪下,再无其他。
这会儿的见月,正坐在别墅苑区对面的咖啡厅里,她面对着墙,和桌上插着管却一口未动的冰冻果汁。
她将大衣帽子戴在头上,微微低下脑袋,使得垂下来的黑发可以完全遮住她的脸。
虽然这里离她家也不远,但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缩上帝视角中的可视范围。
虽然没具体测量过可视范围的半径,但是她能在家看到本市动车站的路人在喂流浪猫,所以,大概是六七八公里这样…
因为回想起了自己的遭遇,认为是凶手应该也是以跟踪自己的方式,带走的薛淼。
所以她本想着自己走进对面的别墅苑区近距离搜查,也许能在路边发现凶手遗落下的蛛丝马迹,可是想到凶手很有可能会通过监控,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到时候再将他招来,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于是在她被自己的猜想整得心里发毛的同时,也就放弃了这一想法。
她精神高度集着,以薛淼家为圆心,在上帝视角中四下搜寻着与之关联的一切。
尽管她知道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可以找到有用信息的机会微乎其微,但她也庆幸南方城市不会下雪,近期也并未下过雨,只要犯人不是神,她都相信自己可以找到些许痕迹。
主要探寻的场所是人烟稀少的胡同、隐蔽的住宅区、以及外围的废弃工厂。
在她专注于外围场景时,她背对着的咖啡厅玻璃门被推开,接着走进了一个身形伟岸的男子,他双手插兜,同样是大衣帽子戴头上。
伴随着挂在玻璃门上的铃铛声逐渐减,他扭头看向见月所在的桌子,注意力却全在桌面的冷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