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狂兽道人
时至午时，压抑了一个上午的雨终于下了下来。轩辕小宝讨了一个上午，跑了好几家客栈均无人肯施灵药。轩辕小宝垂头丧气地来到马棚边，那男子见其表情便已知道了全部，安慰道：“少侠莫在意，反正……反正本道……亦是将死……之人。”
轩辕小宝被这突然冒出地声音吓了一跳，随即喜道：“老伯你可以说话了？”
那男子勉强笑笑，道：“还得多谢少侠相救，老道……吃饱了，才有这么一点说话的……力气。”
轩辕小宝忙道：“那老伯你多加休息，尚不要说话。吾去弄些饭菜来。”
男子点点头。
很快轩辕小宝便端来了饭菜，是掌柜早为他们俩留下的。或许是金创药起了作用，那男子已有端酒吃饭的力气，已不用轩辕小宝喂其。
“还未，还未请教……少侠尊姓大名。”那人说的有些气喘，看来力气亦未恢复多少。
轩辕小宝忙道：“吾叫轩辕小宝，老伯叫吾小宝好了。老伯怎么称呼？”
那人听了轩的名字突然抓住轩的手问道：“你姓复轩辕？！”
轩辕小宝被其的动作吓了一跳，便想后退把手挣开来，哪知其一个将死之人此刻力气却是大得紧，挣了几下都未挣开，只得小声道：“是。”
那人道：“那风流道人轩辕风是你何人？”
轩辕小宝边推他的手边道：“晚辈并不认识风大侠。”
那人发觉了自己的失态，放开手，谦意道：“少侠对不住，老道一时心急便，便……望少侠莫见怪。少侠你当真不知道轩辕风是谁？”
轩辕小宝道：“吾为何要欺老伯？”
“那你父亲是谁？你可知这大荒之中复姓轩辕的可没几个。”
“你问这些做甚？”轩辕小宝立刻警惕起来，并未报上赵虎之名，心中猜测眼前此人可能便是那什么风流道人所伤，敢情见自己亦姓轩辕便认为自己与其有何关联。
那人一愣，随即知道轩辕小宝为何此一问的原因，于是道：“少侠莫怕，我与轩辕兄有过一面之缘，不是仇敌。况，况且轩辕兄早在十六年前便被奸人所……咳，咳，害……咳。”
轩辕小宝并不会轻信他的话，其根本不知轩辕风为何人，更不知其在十六年前发生何事，其所说有无这么一个人还尚不确定，轩辕小宝才不会信他。
那人咳了一阵，缓过气来道：“少侠你说你亦复姓轩辕，老道以为你是轩辕兄之后，所以才会有此一问。少侠你可千万要对我说实话。”
轩辕小宝无奈道：“吾孤陋寡闻，未曾听过轩辕大侠仙名，想是老伯你误会了。”
那人想了想，其不以为然，又问道：“那你娘是谁？”
轩辕小宝眼中尽是警惕之色，不满道：“你又是何人，问来这些做甚？”。
那人又是一愣，脸色一缓，道：“想来是少侠你误会了，老道从未见过少侠岂会对你有恶意？”
轩辕小宝心中道：“谁晓得你与那个轩辕风有何过节？你要是与其有何过节吾倒还并不那么怕，可谁又知道你是不是老贱人派来害吾的。吾才不会上你当！”
见轩辕小宝不语，那人继续道：“老道名号甚为不雅，名为狂兽道人，与轩辕兄有过一面之缘。对其道行修为甚是敬服。其被奸人所害之后一直为其不平。刚听少侠你亦复姓轩辕，还道你是其后人。”
轩辕小宝见其命不久矣，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道：“吾当真不认识什么风流道人风大侠，吾是随娘复姓轩辕的，吾爹怎可能与娘同姓？”
狂兽道人还欲问轩家住何处其你是谁，但见轩辕小宝体质奇异毫无半点修道资质，想当年风流道人乃是道家修道奇才，其后人怎可能是一个无法修道之人。想来是自己好奇心过于重了。
轩辕小宝见其不说话，于是问道：“狂伯，叔，是何人伤你的？”
狂兽道人，倚墙一阵苦笑，道：“还不是那灭神给害的。”
“灭神？灭神为何物？可是很厉害的法宝？”
狂兽道人奇怪道：“少侠你知道灭神？”
轩辕小宝道：“这几个月来，哪都能听见有人议论灭神。客栈里刚才还有一大伙在那说呢。只可惜吾至今还未弄清楚灭神为何物，听之亦无趣。”
狂兽道人苦笑了两声，凄然道：“大荒已不太平，一场血光之灾势在必行。”
轩辕小宝好奇道：“为何？吾怎未觉得？”话刚出口，却不禁为自己说的后半句话感到脸红。自己一个对大荒根本无所了解的黄毛小子，岂能在一个老江湖眼前乱加判断？岂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狂兽道人并未在意轩所说的话，继续道：“有人造了许多柄假枪来冒充灭神，意在挑起各派纷争。少侠你是未见过抢夺之时的凶险才会有此一问。”
轩辕小宝更是不解，抓抓后脑勺道：“假的？假的为何还要去抢？凶险？会死人么？”
狂兽道人道：“未抢到手之前谁都不知所争灭神是真是假。凶险？少侠你只需看……咳咳……看……看本道便知其有多凶险了……咳咳咳……”
“狂叔你不要紧吧？”见其咳得那般难受轩辕小宝忍不住想伸手去给其拍背顺气。但看了一眼狂身满身腐烂的伤，不由全身冒起一层鸡皮疙瘩，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停了半晌亦未敢拍下去。
想狂兽道人他伤口生蛆仍能不死，可想其定是个修为极其厉害的人。其一个如此厉害的高手都落了个如此田地，其他的不那么厉害的高手岂不是皆已全部死光光？想及此处，轩又不禁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只觉得全身上下都不禁发冷。
许久轩辕小宝还是忍不住道：“狂叔那假枪连你亦分辨不出么？”
狂兽道人笑道：“我若能分得出真假，又岂会落得这般田地？那养以世间奇有的龙金铸成假枪，天下没几个能辨别其真假。”
轩辕小宝道：“龙金？何为龙金？”
狂兽道人道：“所谓龙金便是金龙之躯。金龙之躯本是世间神物，得之便是极为厉害的法宝。加之灭神已有自身神识会择主而适，一般的人发挥不了其骇人的力量。故假枪在手就算自己无法使用亦不会认为那便不是灭神。”
轩辕小宝道：“那狂叔你又如何得知他们所争之物非灭神而是他人所仿造的呢？”
狂兽道人兽道人苦笑，虽身子极虚，但这些时日来心中憋了太多的话，不曾想临死之时还能有这么一个少年愿听自己讲话，当是不想就这般沉默的将一肚子的话带进黄土里。狂兽道人吸了口气道：“待那金枪断了便知是假的，灭神乃上古魔神蚩尤所用之物，岂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折断的。嘿嘿……咳咳……咳咳！！”最后两声笑却不知其是在嘲笑世人还是在嘲笑自己。
轩辕小宝道：“那龙金不是很厉害的法宝么？怎又会被人所折断？”
狂兽道人耐心道：“龙金长于金龙身上便是无坚能摧、无所不摧的神物，但若从金龙身上剥下，便是死物，如不加以煅炼是成不了真正的法宝，更是无法达到无坚能摧的地步。”
“那其厉害于何处呢？”
狂兽道人道：“因人而异。修为高者得知则能无坚不摧，成为厉害的兵刃，修为低者得之亦只不过一件比一般法宝较为结实的事物，并无他用。”
轩辕小宝道：“那若修金者得知岂不是如虎增翼？”
狂兽道人笑道：“少侠果真聪明。”
轩辕小宝被其一夸反有些不自在，道：“吾只是瞎猜的，狂叔见笑了。那狂叔你是修何道系的？”
狂兽道人本想哈哈大笑几句，但还未笑出声来却是一阵猛咳。轩辕小宝忙过去拍着其背道：“狂叔对不起，吾不该没完没了地问你那么多话。狂叔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吾再去想法子，一定有人会救你的。狂叔你是好人，好人是不会死的。”
狂兽道人摇摇手，勉强笑道：“你怎知狂叔是好人而非恶人？”
轩辕小宝想了想不知从何答起，只得道：“至少狂叔看起来不似歹人。好了狂叔，你莫讲话了，还是好好休息，这对你有好处。”
狂兽道人摇摇头道：“现下如不说便再无机会可说了。我是将死之人，这算是我的遗愿吧，少侠你可愿意听我说？”
轩辕小宝见其气息微弱，恐其时辰已不多，但见其临死却还能谈笑风生，又不禁被其气魄所感，觉得其是个值得尊重的人。反正其已是将死之人，其想说便听其说好了。
于是点点头。
狂兽道人对其报以感激的目光，其想了想道：“我说到何处了？”
轩辕小宝红了红双眼道：“刚才吾问到狂叔你修何道系。”
狂兽道人道：“对，我想亦想起来了。少侠你……”
轩辕小宝道：“狂叔你叫我小宝好了。”
“好，好，咳咳，叫你小宝。”狂兽道人自是欢喜得紧，觉得这样叫起来亦亲切些，狂兽道人忍着咳道：“狂叔所修不在天地五行之内。”
“不在五行之内？那狂叔你所修何系？世间不是只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么？难道狂所修乃是五行之外的第六行？”轩辕小宝本不想多让狂兽道人说话，但其说其所修不在五行之中却又是勾起了其无限的好奇，张口便问了一大串的问题。
狂兽道人得意一笑，说到修行，这乃是其今生最得意之处。狂兽道人道：“世人称狂叔为何？”
轩辕小宝道：“狂兽道人？”
狂兽道人道：“不错，狂叔所修便是兽，妖兽。”
“兽？”轩辕小宝甚为不解。
狂兽道人不急不缓地说道：“世间有许多强大的妖兽，譬如恐龙，巨蟒，巨蜥，巨猿等等。它们不懂修道五行却有着非凡的神力，狂叔幼时便观习它们习性与其打交道，渐渐便悟到些东西，顺着自己的方式，狂叔不仅学会了它们的绝技，还懂得了如与它们交友，练得了一身驯兽的本领。故有了狂兽道人一称。”
轩辕小宝听了狂兽道了这一翻话，当真如五雷轰顶一般震撼。原来世间修行并不一定非要去佛缘寺修佛、上仙云山去学道、去凝空山学武、去杀人成魔，只要能变强，还有其的方法可行。
狂兽道人见轩辕小宝张口半天却不说话，知道其定是被自己这一翻话给震住了，其实换作其他高人听到其这翻话亦会被惊住。好在轩辕小宝知道些修行方面的事，要不然讲出这翻话来便无此番效果了。等了许久还未见轩辕小宝缓过神来，狂兽道人只好道：“小宝你怎不问我了？”
轩辕小宝很快便回过神来，其未修过道自是很难真正明白狂兽道人修兽的过人之处，加之如此深奥的道理狂兽道人亦无法一时给其说个清楚，轩辕小宝除了吃惊狂兽道人所修之道不在五行之内外，心中的疑问远远多过于吃惊。
“那是何人将狂叔伤成这般的？他们可是众欺少？”
“这倒不是，咳咳咳，”狂缓了口气道，“其只有二人，我却带了二百猛兽。只是自己修为低微未斗过他们罢了。”
轩辕小宝惊道：“二百猛兽？！它们会听你话？”
狂兽道人笑道：“自己然会听。它们不但会听我的，但它们亦其属于其自己的攻击方式，我教它们的只不过是如何让它们相互配合，如何相处，反正要教的很多。”
轩辕小宝亦想其定是相当复杂，因为其听狂兽道人对其如何驯兽御兽还毫无概念。轩辕小宝再亦想不到何好问题来，于是只好问道：“那两个人是谁？其一定被狂叔你杀了吧？”
狂兽道人摇头道：“我要能是杀了他们二人便不会是今日这般了。”
轩辕小宝道：“他们跑了？”
狂兽道人苦笑道：“不是他们跑了，是狂叔跑了。能从‘不分青红皂白’二魔头手中活下了的，整个大荒恐怕还只有我狂兽道人才做得到。只可惜我亦将要死了，那样便又是无人能从他们二手中活下来了。”说完脸上一阵泄气。
轩辕小宝见其满脸沮丧，于是忙找话题道：“那狂叔再给吾讲讲你当日与那二魔头相斗的事情。”
狂兽道人随后得意道：“嘿嘿。想想当日情景，当真凶得紧……”
于是狂兽道人便在雨中，将那是如何看炽焰铁剑刘金和斗十几个高手，自己如何从刘金和手中夺来金枪，然后‘不分青红肥白’二魔头如何出现从自己手中夺去灭神，自己又如何与百兽缠二人的事一一道来。轩辕小宝与狂兽道人一个听得入迷，仿佛自身便处在这个起伏不定的大荒之中，自己亦在这个险恶的大荒为生存拼杀，为自己想得到的事物费尽心机；一个讲得忘了生死，恨不得将当时自己所看的所想的与自己事后的落魄通通都告知眼前这个相识不到半日的少年。
这一听一叙，当真是雨中一道别样的风景。
待狂兽道人讲完当日的经历，已是一个多时辰之后。讲及如何斗不分青红皂二魔头时狂脸色红润，显是兴奋之极。但讲及其从二人手下重伤而逃之后的事，其却是说不出的凄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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