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往事,何莞尔又难免触景生情,想起曾经宿舍里六个姐妹来。
大学入学的时候,当年住宿是按照新生的姓氏第一个字母来排的,于是她们宿舍的六个,有四个人的名字都是h开头的姓。
胡沁、胡敏之、何莞尔,还有个韩一蕊。
想起韩一蕊,何莞尔心情更加不好。
胡沁长叹一声:“夏天我又度了假,这一次我东拼西凑只有五天假,扣去飞在天上的时间就只剩三天。时间实在太仓促,我就不去顾念老家送她下葬了。”
何莞尔表示理解,胡沁这一番漂洋过海来送顾念一程,已经很有心了,当下也就对她毕业后这些年毫无音讯也不主动和她们联系的事,没那么介怀了。
胡沁解释完这边的事,又拉起何莞尔的手,说:“我订了机票,明天去趟浙西,去看一看韩一蕊。我怕这一次再不去,等下一趟回来的时候,她还记不记得我了。”
胡沁在大学期间和韩一蕊关系最好,韩一蕊没出事之前,两人还都相约要考同一个导师的研究生,然而天不遂人愿。
何莞尔听在耳里,心里咯噔一声,不由自主抓着她的手臂,紧张地问:“韩一蕊现在情况很糟了?”
“她的脑部每年都在萎缩,医生说是不可逆的伤害,无药可治。除非指望医学发展一日千里马上就有人能解决这个问题,否则还能怎样?”
胡沁苦笑一声,也是一阵唏嘘。
说完了韩一蕊,她们都默契地不提方寒梅。
韩一蕊当年因为颅脑重创半路退学,而寝室里除了顾念之外另一个非h开头姓氏的方寒梅,现在还在服刑。
她是导致韩一蕊卧床多年的罪魁祸首,当初韩一蕊重度脑挫伤,脸还被泼了硫酸毁容,都是方寒梅下的手。
公大0八届北一宿舍楼的61寝室,住着方寒梅、顾念、何莞尔、胡敏之、胡沁、韩一蕊。
当年同寝室的六个人,抱着同样的志愿考取了同一座大学,又有幸在一个宿舍相遇,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最初的目标渐行渐远。
顾念中途肄业,胡敏之意外身亡现在都没找到凶手,至于胡沁和韩一蕊,一个远走他乡,一个重伤。
而最让人意外的就是方寒梅。
她来自革命老区的一个国家级贫困县,从刻苦耐劳,成绩好身体素质也相当不错,后来考取了公大,算是从大山沟里飞出的金凤凰了,进校以后的表现不那么突出,但也绝对不是拖后腿的料。
这样的人生和求学经历,按说应该对自己得到的一切相当珍惜,而在何莞尔看来,方寒梅在大四的那个寒假之前,也确实是这样的。
沉默寡言、勤奋认真、与人为善。
这样一个人,却不知为何会对韩一蕊下毒手。
顾念肄业,敏之离奇身亡以后,寝室里的气氛就有些不那么好了,寝室里难见以往的欢声笑语,更多的是大家各自操心各自的事。
大四那年,寝室里剩余的四人,基本都确定了各自的计划。
何莞尔是一心要回庆州当警察的,而胡沁、韩一蕊和方寒梅都报考了研究生,于是她们都留在学校参加了一月初的研究生考试。
考完当天,胡沁家就在本地当晚就回家,韩一蕊和方寒梅是第二天一大早的火车票,还要在学校里住一晚。
也就是那一晚,出了事。
韩一蕊没按预定的时间回家,家里人打她电话也打不通,于是通知了学校。
结果,韩一蕊被发现倒在宿舍里,后脑一滩血迹,脸上也是血肉模糊的一片,至于方寒梅则不知所踪,没在学校,也没有回家乡,成了重大嫌疑人。
案件不到一周就侦破了,方寒梅在距离学校几千公里的南海岛上被找到。归案以后她承认是她下的手,然而她从头到尾都坚决不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动机,让她能对同寝室的姐妹下那样的狠手。
庭审和宣判何莞尔都去听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