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云连忙摆摆手,又点点头,一时间甚是慌乱。
还未等她开口,陆笙反握住她的手说:“妹子不必惊慌,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既然能死而复生就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她不害怕自己?
苏念云看着陆笙蹙着眉头,眼里写满了心疼的看着她,又问道:“谢谢姐姐,你不害怕吗?”
陆笙摇了摇头,她插着腰说道:“我怕什么!姐从小精通八卦算术,又抓鬼占卜,这些事在我面前不值一提!”
又转头说:“妹子,你是个好命的,死了都可以重活,福泽深厚啊!”说罢,挽起苏念云的手蹭了蹭。
陆笙:“若是那日你飞黄腾达了,定不要忘了我呀!”
自己就算重生也早早远离了权力场,哪有什么飞黄腾达。
陆笙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满眼的谄媚。看上去像一只偷了腥的猫,极其可爱。
月色迷人,满院的笑声。
陆笙端来了自己酿的葡萄酒,和苏念云分着喝。
酒香清冽,一入喉葡萄味便冲击着每一个神经角落,连心都变得甜甜的。
一杯还好,只是苏念云第一次喝酒找不到分量,只一杯杯的下肚。满脑子的:好喝,再来一杯。又傻兮兮的听着陆笙讲些奇闻异事,就喝醉了。
喝醉的苏念云变得更呆了。
陆笙先发现之前还会跟着傻笑的苏念云,一动不动呆坐在那里,一碰她她就哭,还哭的极其惨烈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弄陆笙是手足无措。
哭声惊动了一旁喝酒的沈余醒和叶思言,二人连忙过来。
一过来就看见苏念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也涨得通红,那眼泪、鼻涕往下流也不知道去擦。而一旁的陆笙哭丧着脸,手足无措的模样。
叶思言见这情形,连忙看了一眼沈余醒,果然沈余醒脸黑得吓人。
他连忙走到陆笙前面,小声问道:“娘子,怎么回事。”
陆笙摇摇头,有些焦急的说:“她喝醉了,一碰她就哭。”
苏念云就是觉得心里委屈又晕晕乎乎,说哪里委屈自己也说不上,只是感觉前辈子的心酸都涌了上来,凝结到眼眶全化成泪水了。
她早就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了,只一个劲的哭。
突然她感到眼前有一个人走了过来,擦了她的眼泪,她模模糊糊的看见似乎是沈余醒。
咦?沈余醒怎么在这里呀。
“小呆子。”
沈余醒又骂我!
想到这苏念云便哭的更大声了,生怕他不知道一样。
苏念云感到有一双手抚上了自己了脸颊,将自己的泪水擦了,又用手将自己糊的到处都是的鼻涕给弄干净了。
“叶思言,我先走了。”
接着她感到自己像是被一片云抬了起来,那云轻柔的拍着她的背。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占据了苏念云的心。
苏念云渐渐停住了哭泣,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转眼,便撞进了一个人的眼里。
是沈余醒吗?不是沈余醒,沈余醒只会笑自己,根本不会担心自己,那他是仙子吗?是仙子来带我走吗?
沈余醒看着怀里的苏念云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微微张开嘴口水顺着嘴角留下。她突然地安静,倒让沈余醒有些不安了,他忙伸手去探苏念云的额头。
沈余醒:“没有发烧啊。”
苏念云脖子一缩,仍被沈余醒摸了头。
好温暖啊,好舒服。
沈余醒本想就此收回手,谁知道苏念云一蹭,便伸手抱住了沈余醒,像是抱什么稀奇的宝贝一样。
“嘿嘿,仙子你好漂亮啊。”
沈余醒身体僵硬,心里也知道这苏念云把自己认成仙子了,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别动。”
这苏念云拿出了撒泼的劲喊道:“我不!我不!仙子你好凶啊!就跟沈余醒那个坏蛋一样。”
沈余醒一挑眉,说道:“哦?沈余醒怎么坏了?”
苏念云抬身,盯着沈余醒的眼睛嘟着嘴说道:“他可坏了,他叫我呆子,还总喜欢打我的头,总是喜欢不理人,干什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总之啊!他可坏可坏了!”
说完生怕沈余醒不信的模样,挥舞着双臂来说着坏的程度,差点翻身掉了下去。沈余醒伸手一捞,才稳住了苏念云不老实的身体。
他呼了一口气,又问:“他既然这么坏,你干嘛还给他买衣服呢?”
苏念云呆住了,过了好久才说:“他会种田!他还会好多学问!他还帮我卖篮子!他,他”
“嗯?他什么?”
“他他”
沈余醒本想再问,低头一看,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着自己睡着了。
小姑娘安安静静的靠着,睫毛微微颤动,小巧的鼻子微微嘟起的小嘴,月亮给小姑娘撒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色面纱。她像是月宫中的仙子,一个不小心就要御风而去。
沈余醒不自觉的收紧的怀抱,他小声说了一句:“呆子。”很快也消散在这无边风月。
*
苏念云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像是头颅快要炸开一般,她蹙了蹙眉,慢慢撑起自己的身躯。
酒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啊,怪不得以前阿秋不让自己喝酒。
苏念云找了的自己的鞋子,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拖着沉重的步伐向窗边走去。
外面怎么回事,好吵啊。
她一推窗户,外面的阳光刺的她有些睁不开眼睛,她微微定神,只见楼下车水马龙,时不时有些交谈顺着小笼包的香气飘了上来。
“诶,你知道吗前面有人要受绞刑了?”
“谁阿?”
“嗨,还不是就那个逃跑的小姐惹得,听说啊”
逃跑的小姐,不是自己吗?谁要被处以绞刑?难道——
苏念云不敢往下想,她像是被一块冰被打中了额头,她连忙跑到门外去敲沈余醒的房门。
苏念云:“沈余醒!沈余醒!”
敲了许久,沈余醒才缓缓走了过来打开了房门,他一副疲惫模样,苏念云连忙说道:“沈余醒不好了,出大事了!”
沈余醒:“什么事啊?”
苏念云:“有人,有人要被处以绞刑了!”
沈余醒打了个哈欠:“那关我什么事。”
苏念云见他这幅模样,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拉着他的手臂往外拽:“你先跟我走!”
他们急急忙忙跑下了楼,沈余醒被她这么一闹腾什么瞌睡也都醒了。
苏念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慌,她满手心都是汗水,面前的人群像是一座座大山阻挡着她的路,她只能不停地抛开他们,不停往前走。
他们说的是在菜市口处刑。
这条石板路太长了,像是每走一步都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苏念云不相信,她不敢去想那个犯人的名字,她害怕那个答案是自己想的那样。
“你这么急着去看,那个犯人对你很重要吗?”
苏念云摇摇头说:“她不是犯人。”
沈余醒也是第一次见苏念云这副模样,这个小呆子不管作什么总是慢吞吞的,别人说她什么她也不生气,只呆呆的笑,何时见过她这般紧张。
沈余醒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情。如果可以,他不愿意让她去看。
“小呆子,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坚强一点。”沈余醒温声说道。
苏念云没有回应,只是一个劲的拖着他往前走。
前方人群越来越密集,谁都愿意来这儿掺一脚,看看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儿。
远远地,便看见那人群中心搭起了一个大台子,像是在唱戏一样。那大台子中间立着一个高高的架子,上面绑着一个人。只是那个人浑身是伤,穿着白色囚服却早被污泥盖住了。头发长长遮住了脸,歪着头极其没有生气,腹部一片血红似乎依稀还看得见些许肉沫。
圆台上还坐着两位官员,一个是清水县知府,另一个人苏念云极其熟悉——苏将军。他们便坐在那台子上,二人谈笑风生,似乎这不是处刑,而是一场歌舞表演。
而站在苏将军身旁的人苏念云也熟悉,是她曾经的贴身丫鬟——阿冬。
那阿冬抄着手放在身前,背脊挺得直直的,她今日身着紫色绢花襦裙,看上去整个人十分娇俏。她高高仰着头颅,似乎有些骄傲模样。
沈余醒低头看着身边的苏念云,此刻她面色发白,几滴汗水从她额间滑下,她握紧了拳头,死死咬住嘴唇生怕自己叫出来的模样,全身微微颤抖一时不知小姑娘是害怕还是愤怒。
沈余醒轻声说道:“别看了,我们回去吧。”
苏念云仍站直了在原地,微微摇头,一言不发。
沈余醒只好作罢,抬眼看着圆台上。
那知府谄媚的朝苏将军笑了笑说:“将军,时辰快到了,您看?”
苏将军喝了口茶,摆摆手说道:“不急。”然后抛了一个颜色给立在旁边的阿冬。
阿冬看见了苏将军的示意,朝苏将军娇媚一笑,踩着小碎步缓慢走到圆台中间,清了清嗓子,脆生生开口说道:“各位,这人是我家一婢子。”
说罢伸手指着那架上之人,接着说:“贱名就不讲了免得污了各位的耳朵。要说她犯了什么事儿,她啊叛主,帮着我家五小姐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