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了一会儿,杨无善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默。眼睛虽然会欺骗他,可思想却不会,如此情况,他也曾经有所耳闻。
深吸了一口气,杨无善低沉地说道:“有这么两种可能,第一种,我们所看到的远古遗迹是海市蜃楼,这种情况还是在一些特殊的环境下比较常见的。第二种,我们被瘴气入体了,集体产生了幻觉。无论哪一种,做出这样设计的人都是想让我们望山跑死马,为这幻影而费心竭力直到累死或者迷路。”他此时倒是冷静了下来,分析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梅游钧两人听了觉得很有道理,“我觉得应该是有人利用瘴气在作怪,原来我听说过,有些人依靠着自然条件来隐住自己的住处,不想被凡尘俗世打扰。以瘴气做山门的事也有不少……”梅游钧想了想说道,一说起瘴气他也想起了不少事情。
杨无善听了这话便想起了师父所居住的苦无居,刚才脑子没有转过弯来,如果是瘴气的话这不是正好吗?他现在才想起师父在临走时交给自己的避瘴丸。
“我这里有我师父炼制的避瘴丸。我们快来服下,看看有没有效果。”杨无善赶忙拿出三粒避瘴丸分给大家。
果然,在服下避瘴丸之后,三人眼中的远古遗迹消失了,仿佛它从未存在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黑夜已经完全降临了,此时大家所看到的遗迹已然隐去。
刚刚那宏伟的遗迹好像就是水中月,镜中花一般。现在都已皆化为虚幻,杨无善三人久久的坐在地上面面相觑,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后,可是那震撼的感觉却依然萦绕在每个人的心中,眼见也不可为实,这样的事还是第一次经历。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他们从瘴气幻影这一关中管中窥豹,也知晓了远古遗迹的厉害,都收起了轻视之心,生怕一不小心再如这次一样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无论是狼群还是这瘴气蜃楼,都是处处充满了凶险,要置人于死地。
杨无善催使梅游钧继续观察着前面的状况。随之他又坐下来坐在言志的旁边,言志这时低着头看着地上的树枝落叶,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杨无善观察着,发现他的手抖得很是厉害。
“言志,是不是有些害怕了?”杨无善能够感受到言志的恐惧,他是被那真实而又虚幻的遗迹真正吓到了,不比自己二人心性坚韧,他毕竟只是一个破落户的子弟,自然是怕得要命了。
话音落下,言志的身子抖了抖,转瞬间又恢复了正常,杨无善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此时的他已经隐隐地萌生了退意。
“吴明大哥,我……我也算不上害怕,只是一想到家里母亲无人赡养。我就不由自主的想要退缩,可再一想到母亲的病,我就……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言志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低下头去,他既恐惧远古遗迹的强大,又担心自己母亲的安危,惦记着回春草。
杨无善笑着摇摇头,“我知道你徘徊不定,心生退意。可是你难道想一辈子看着母亲被病痛折磨着受苦吗?”他一句话就说到了言志的痛处。
“这……”言志想到了每到阴雨天母亲那痛苦的样子,狠狠地咬了咬牙。“不想!”
“那就对了,那我们就只有一直向前,向死而后生,男人嘛……总得担负些什么!”
“向死而后生……向死而后生……”言志口中念叨着这句话,眼神中有希望的光芒燃起。“可我……我的武功实在是太差了,甚至连吴明大哥你和游钧兄弟的一半都不如。”虽然心中有了些许信心,可他知道自己的斤两,他的武功显然还不足以应付这样的场面,以后的路或许会更加致命。
“我会帮你的。”杨无善真诚地说。
言志诧异的抬头看了杨无善一眼,“为什么?你就这么相信萍水相逢的一面之缘吗?”
“听我讲个故事吧。”
言志点点头,表示自己正在倾听,听到这儿,就连梅游钧都在一边竖起了耳朵。
“很多年前,有个孩子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疼爱他的父亲,呵护他甚至有些溺爱他的母亲。他们一家人不愁吃不愁穿,日子过得富裕而且安详。可是有一天,那个晚上,一切都变了……”说到这杨无善停顿了一下,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继续说了下去。
“那个晚上,那个孩子一家的下人丫鬟几百号人被人灭门,他的父亲战死,他的母亲血肉模糊没有全尸的死在他的面前……”杨无善说到这又想起了当年的场景,咬牙切齿的说。
言志楞楞的听着,而梅游钧也从一开始听到了现在,他看到杨无善此时脸上的表情都是狰狞的,那是他看到杨无善面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情绪,是暴怒……悲伤……还带着深深地恐惧……
杨无善不管其他,继续自顾自的说:“那个孩子也被人伤成了废人,不过所幸他逃过一劫。遇到了他的师父。终于在师父的庇护下成长起来……所以,我很羡慕你知道吗?你还有母亲可以惦记、牵挂,我我羡慕的都有些嫉妒,多少次了……我只能在梦里见到我娘……”
梅游钧和言志没有太多惊讶,他们已经猜到杨无善的故事不是随口编来的,那么一定就说的是他自己了。只是没有想到,看起来随和冷静的杨无善竟然经历了这么多。
此时梅游钧也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杨无善的身世。也弄清楚了他恐血症的由来,他知道自己无法替他承受这一切痛苦,可他暗下决心,自己定要在杨无善复仇的事情上助他一臂之力,也下决心以后要更加注意保护好杨无善,不能让他在战斗中失神。
“你懂我的意思吗?”杨无善这时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向言志问道。他希望言志能继续前行,最后带回回春草给他的母亲,只是选择权在他自己,杨无善不希望一时的怯懦让言志后悔一辈子。
听了杨无善掏心掏肺的这一番话,言志终于是坚定下了自己的决心,眼中有着执着的光芒闪烁着,用力的点了点头,杨无善也点点头。“这就是我下决心帮你的原因,因为我们太像了。我看得到你在说自己母亲时眼中流露的感情,你母亲的伤,定是被人重手所伤,所以你才会有恨意流露,如果想报仇,你只能靠自己!”
言志听了更是惊讶,暗暗佩服杨无善的眼光犀利。“所以……我想帮你,我羡慕你,就冲你这份孝心,回春草,一定是你的!”
“噗通……”杨无善话音刚落,言志此时已经跪在杨无善面前。“吴明大哥,无论最后是否能得到回春草,你这个大哥我认下了。今后我言志自是听从大哥吩咐。”说罢又磕了三个响头。
杨无善不是没想拦着,只是言志的动作太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家都已经完事了,他也只好作罢,赶忙扶起了他,“别说这些话了,你的事也是大哥的事,咱们齐心协力就好。而且你的武功和资质,也是有办法改善的,只要你坚定自己的信念,人定胜天!”
听了这话,言志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自己并不适合练武的资质,让自己遭受了多少嘲讽,多少的白眼。竟没有想到,还有希望,还有希望!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
“瞧你们俩,把气氛搞得这么悲情,如今还是先助言志拿到回春草再说后话,无善大哥的兄弟自然是我的兄弟。”梅游钧在一旁不甘落后,赶忙出言说道。
说罢,三人都是相视一笑。边说着话,杨无善也没用放弃对前面两队人马的监视。他注意到,黑彪那一队已经有很多人悄悄地离开了队伍,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看来他们是各执己见的寻宝者,都向着自己看到的遗迹而去,毕竟他们可没有杨无善的这避瘴丸。
而黑彪后面那些不明身份的人在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并没有人擅自离开,明显比黑彪等人的队伍有纪律的多,这时两队人马的水平高下立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