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向来是能将一件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的地方。
江湖也是。
所以还不过三天，整个天下几乎都知道了初出茅庐的夜行空要挑战威名已久的刘老先生这件事。
天下第一的夜行空要挑战天下第二的刘老先生这件事。
行事无常夜中皇要挑战江湖里公正与正义的象征这件事。
这件事几乎已经震动了整个江湖，成为了每个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现在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着这一场震古烁今的大战，也几乎是所有人都想亲眼见证这一场的惊天动地的决战。
这一定会是一场公正的战斗，人人都这么以为。
因为以刘老先生的威名，他不可能放低身份去暗算夜行空。
也不能带着自己刘家堡的一帮人以多欺少。
若是刘老先生那样做了，不便是在告诉全天下的人刘老先生在害怕着夜行空么？
那么武功天下第一夜行空的名号，反而会坐的更实一些。
……
“想来这就是他打的算盘了。”刘老先生端坐在木椅上，却显然对有关夜行空动静的汇报漠不关心。
似乎此刻的夜行空还没有他手上的纸张一半重要。
纸张上写有的是数十个人这几天的行踪，这已经颇为的详尽，连这几个人每天吃了几碗饭，上过几次厕所，睡了多少小时都记载的清清楚楚。
而首当其冲的璇玑先生，却是最清白的一位。
这数十天来，璇玑先生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编排武林榜。很少有出门的时间。
这的确都对的上号。
刘老先生眉头紧皱。
“你好呀！”
开玩笑一般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刘老先生的思绪。
那是夜行空的声音。
这是夜行空放出传言后的第四天。而就在第四天，夜行空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刘家堡。
刘老先生早就嘱咐过若是夜行空上门，大可让他进来，而且一定要照顾到位。
若是这点魄力都没有，那么刘老先生就不是刘老先生了。
“我很好。”刘老先生淡淡地回应夜行空道。
“哦？”
“想到不久后世界上与我作对的人又会少一个，这的确让我心情很好。”
夜行空笑了：“你未免也太自信了一些。”
刘老先生也笑了：“如果你站到了我的高度，你也会这样自信的。”
“因为至少十六年，我已经强大到没有过任何敌手了。”
“就算是在十六年前，比我强的人也败在了我的铁拳上。”
“你也不会例外。”
夜行空却笑了笑：“自我出江湖以来，我就未尝一败。”
“还没有人能够让我失败一次。”
“你也不会例外。”
气氛瞬间就变得剑拔弩张，两个站在武林最顶端的男人于此，针锋相对！
“很好，我很期待。”刘老先生率先开口了。
“天时和地利，你要哪一个？”
这已经是决战的前兆。
如果你也有过要将性命赌上的决战的话，你会懂的。
夜行空毫不客气：“我要天时。”
刘老先生淡然一笑：“那我便要地利好了，我定下的地方便在玄竹阁的后院。”
“玄竹阁是我一个老友的产业，你随时可以去那后院探看，只要报上我的名号，决不会有半个人阻拦。”
“好说好说。”夜行空笑道，“那么我便定两天后的正午好了。”
“两天后的正午，玄竹阁后院，我们不见不散！”
刘老先生听到这个时间却皱起了自己的眉头：“年轻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急切了一些。”
两天的时间，对于一场惊天动地的绝世大战来说，的确是太仓促了一些。
而且，刘老先生原本以为夜行空会把时间定在晚上的。
夜行空笑了：“其实原因很简单。”
“很简单？”
“因为两天后，我就快没银两吃饭了。”
夜行空笑着道：“如果你要我饿着肚子跟你打，那我是怎么都不愿意的。”
刘老先生哑然。
恐怕谁都想不到一场旷世决战的时间所定只是因为天下第一的夜行空吃不起了几顿饭的问题——这实在太过儿戏。
不过刘老先生没有再说话。
当刘老先生不再说话的时候，便应该是夜行空离开的时候。
该谈的事情都已经谈完了，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便是分定生死的时候！
从现在开始，双方就应该是对方真正的死敌！
只是夜行空还没有走。
夜行空如果一直按着常理出牌的话，那就不是夜行空了。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是怎么逃过最后那一场围剿的？”
“我不必。”
“你不必。”
“我已经不用管你是如何逃过这一场围剿的了，因为你已经逃脱了。”
“围剿失败了，你现在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这便是结果。”
“我只需要知道结果就够了。”
刘老先生绝不是一个拖沓犹豫的人，昨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他便绝不会在浪费半分精力在昨天的事情上面。
能够值得他耗费精力的只有今天的事情与明天的事情。
比如说，他现在最想耗费精力的事情，便是研究如何对付夜行空。
“不管你是如何逃脱那一场围剿的，你终究还是得死在我的手上的。”
“我接受你昭告天下的挑战，只因为你这种敌人，我不亲手解决已经难以安心。”
夜行空被刘老先生一大段话堵住了嘴巴。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看来我的确该走了。”
刘老先生冷冷地道：“你的废话也似乎的确变得太多了一些。”
“你是不是已经在胆怯！”
夜行空实在不应该问那样的问题的。那简直就像对着自己的敌人问你为什么没有杀死我一般可笑。
“哈哈，我的废话的确变得多了一些。”
“但那绝不是因为我在胆怯。”
“只是因为我想说废话了而已。”
夜行空话音刚落，便抬脚向外走去。
只是走到了一半，夜行空便又停住。
他没有回头，却扬声说道：“对了，这个镇子上的赵金来富商有扯你虎皮黑人钱财之嫌，你最好留意一下。”
说罢，夜行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处。
望着夜行空的离去，刘老先生慢慢地皱起了眉头：“杨荆璞。”
“我在！”杨荆璞的声音从窗台边传来。
“给我去把赵金来的底细查清楚。”
“如果他有一丝一毫不是靠正规手段得来的银子，那就让他滚出这个镇子。”
刘老先生斩钉截铁地道。
“你应该知道怎么去做这件事！”
“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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