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事也太没有顾忌。不去顾及到他人的感受，你又如何能去做一个真正的好人？”刘令阳边走边埋怨走在前面吊儿郎当的夜行空。
夜行空回头，盯着刘令阳的眼睛：“他想杀我。你应该也知道他想杀我。”
刘令阳自然知道，毕竟他是刘老先生的独子！
“那你也不该如此无礼，在一个长辈的寿宴上给他如此难堪的下马威，而且你这样做，岂不是完全地撕破了脸皮，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刘令阳本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夜行空的确不该在刘老先生的寿宴上捣乱，这样两人只会不死不休。
夜行空却摇了摇头说道：“我只知道的是，既然他想杀我，我们之间便只论恩怨，不论对错，不分好坏。”
这便是江湖！
江湖之中哪有那么多好坏！
刘令阳叹了一口气，他虽然不能接受夜行空的想法，但也的确清楚夜行空所说不无道理。
可刘令阳也实在不愿意让自己结交的朋友与自己的父亲厮杀。
他只希望将夜行空带走，走的越远越好。
因为刘令阳知道他父亲的本事。
刘令阳便走边说着：“说起来，你在宴会上展现的一手剑法当真是惊才艳艳。你如此年纪，就有几乎可以称霸武林的功夫，这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我也实在是庆幸。”
夜行空笑道：“你庆幸什么？”
“庆幸的是你有着如此高超的功夫，你却从内心里渴望做一个好人。”
刘令阳摇了摇头：“我想如果你要做一个恶人，整个江湖恐怕都会被你搅得天翻地覆，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以你的能力，以你骨子里的藏着的杀戮和冷酷，这场景实在太过恐怖，我现在真是想都不敢想。”
“其实，”夜行空苦笑着开口说道，“我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想做一个好人的。”
“其实，他们一开始便是想让我去做一个危害四方的魔头。”
“又或者说，他们只是为了培育出一个搅乱江湖的魔头才决定收养并抚育我长大至今。”
刘令阳急忙问道：“他们是谁，是你曾经提到的老头子吗？！”
夜行空神色复杂地看了刘令阳一眼：“你真的愿意听吗？”
刘令阳点了点头，直视着夜行空的眼睛，认真说道：“我随时都愿意着，因为我早已经把你当朋友。”
朋友，一个多么温暖人心的词语，又是一个多么奇妙的词语。
只是短短两个字，它仿佛就能给夜行空一种力量，使得夜行空无所不能的力量！
夜行空只觉得心情都舒畅了一些，似乎在这一刻，将被天下第一的高手追杀的烦恼都可以抛在脑后！
“那么，你又愿意说吗？”
夜行空也直视刘令阳的眼睛，他发现刘令阳的眼神显得笨拙而又直率。
他似乎要把正直都放在眼睛里！
这使得刘令阳的眼神不会拐弯抹角，不会暗藏深机，他的眼睛清澈到别人可以一眼看穿他整个人。
这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夜行空却笑了，他突然发现刘令阳的确是个很适合做朋友的人：“我又为何不愿意说呢？我也早已经把你当做朋友。”
“那好，你说，我听。”刘令阳颔首说道。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需要去做一件事才行。”
“什么事？”
“喝酒！”
……
刘老先生紧皱着眉头，走在自己的庭院之中。
庭院之中菊花开得正艳。
刘老先生喜欢菊花，刘老先生也很喜欢梅兰竹。
刘老先生觉得它们并称为四君子不是没有道理的。
刘老先生能够感受到他们的精气神。
而四君子中的菊花更能带来一种安逸舒服的感觉，所以刘老先生一有什么烦心事便会来这里漫步。
往常再有什么烦心事，望着这些开得正艳的菊花，感受着这里无比静谧的气氛，无论什么烦闷都可以很快地烟消云散。
只是今天有所不同，似乎已经过了很久，可刘老先生还是紧皱着自己的眉头。
不知为何，刘老先生突然开口问道：“你跟了我多久了？”
而不知何时起，已经出现在刘老先生背后的璇玑先生也淡然地缓缓说道：“十五年零三个月。”
“很好，很好，”刘老先生继续问道，“十五年零三个月以来，你又可曾见过我如此苦恼？”
“根本不曾见过，这十五年来刘老先生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布局也几乎一直顺风顺水，刘老先生势力之大势力之广，天下估计无人可以想象。
而且刘老先生也一直没废弃自己的武功，十几年来的勤练，武功甚至可以说比当年还要精进。”
璇玑先生顿了顿，继续说道，
“可以说刘老先生已经是当之无愧的武林第一人，能让武林第一人苦恼的事情，实在可以说是不多了。”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夜行空的确值得刘老先生苦恼至此。”
“哦，你对他评价如此之高么？”刘老先生沉声问道。
“刘老先生又何尝不是呢？”
“哦？”
璇玑先生笑道：“如果刘老先生对此人评价不高的话，为什么不摔杯一呼，让刘家堡里的九百名精锐来击杀夜行空呢？”
“只怕是刘老先生也觉得，以夜行空的剑法之高，轻功之妙，在自己不出手的情况下，就算九百名精锐也不足以留下夜行空吧？”
“你对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的评价未免也太高了一些。”刘老先生冷冷地说道。
“高不高，刘老先生自然内心清楚明白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