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在电话里说的那番话并不是骗骗秦照的。
如果在这件事情之后孟汤汤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秦照，那么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他都会让秦照对她负责。
他不能让孟汤汤继续这么没名没份得跟着秦照。
他宁可自己痛苦，也舍不得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秦言到汤汤家楼下的时候，他給陈纱发了一条消息。
他不确定现在的汤汤是什么情况，他也不确定汤汤是否愿意在现在这个时候见他。
没想到陈纱竟然回消息让他直接上去。
等秦言到她家里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可以‘直接上去’的原因是她已经睡着了。
陈纱把他拉到沙发上，又把这前前后后的事情跟他理了一下，然后当陈纱说道那个临时会议之后，秦言忽然打断了陈纱的陈述。
秦言无意识地重复着刚刚陈纱说的那句话：“自她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之后，她的那些同事看她的目光都变了？”
陈纱点了点头：“汤汤是这么说的。”
秦言皱了皱眉头：“汤汤和她们校长关系怎么样？”
陈纱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汤汤没怎么在我面前提过她们的校长，想来……就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吧？”
其实对于这件事情陈纱也有怀疑，只是她总觉得那个校长似乎没必要作弄汤汤。毕竟汤汤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一线新员工，要是那个校长真的不喜欢汤汤，她大可以直接开了汤汤。
陈纱和秦言对视了一眼：“我想……这可能就是个巧合，我总觉得那个校长没必要做这种小动作。”
秦言虽然觉得陈纱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可他现在草木皆兵，所以他还是对陈纱嘱咐了一下：“你之后还是要多提醒汤汤，让她多多注意她们的那位校长，人活得小心一点总是不会错的。”
陈纱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接着问：“你有想过接下来要怎么做吗？我觉得现在汤汤对杜媛的心结倒是可以放下些了，可是她们单位的那些流言蜚语……我真的怕汤汤会受不了。”
秦言的眉心又忍不住地拧了起来：“我来之前联系过我哥哥了，他目前大概不可能和汤汤公开关系。”
眼看着陈纱就要发火，秦言连忙按住了她：“其实我也觉得他现在跳出来不好，所以我才会同意他这么做。”
如果秦照在这个时候直接宣布和孟汤汤的关系，这样或许可以通过秦照的身份暂时压制那些人对孟汤汤的‘不礼貌’，但这么做无疑也等于间接做实了‘奸夫**’这个事情，这件事情或许会成为汤汤永远的污点。
其实对于‘流言’最好的处理方法，一是完全不管任其自然消亡，二是找个别的什么事情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陈纱冷静地想了想，其实也能想到秦言这番话的意思是什么。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她真的怕就这么让孟汤汤自己熬着会熬不下去。
虽然汤汤不算是个脆弱的小姑娘，可是这件事情汤汤是自己有心结，所以那些流言对她来说就不只是流言，而是会让她自责内疚的‘真相’。
“我有的时候……”陈纱忍不住感叹，“真希望汤汤不要这么善良。”
“你说她为什么就不能自私一点？这件事情根本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陈纱忽然就义愤填膺起来，“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明明就是你的那个哥哥！”
像是忽然找到了一个发泄口，陈纱对着秦言凶狠狠地指责：“你身为他的弟弟也是帮凶！我就不信你会完全不知道杜媛的存在！你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汤汤？你要是早点告诉她，或许她就不会对着秦照执迷不悟，她或许就喜欢上你了！你个笨蛋！”
秦言生生地受下了陈纱的这番指责，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说，因为陈纱说的没有错。
他默默地等着陈纱发泄完了那些情绪。
……
直到陈纱完全熄火之后，秦言才善意地提出：“你要不要先去客房休息一下？”
陈纱确实也是累了，只是她仍然有些不放心。
就在她还在迟疑的时候，秦言向她保证：“请你放心，我今晚都不会睡，我会一直陪在汤汤的身边。”
陈纱：“可是……”
秦言：“万一明天汤汤心情还是不好，你还要继续陪她，所以还是趁着现在先补充点体力吧？”
陈纱：“……”
陈纱最终被他说服了，然后她便不客气地走去客房休息了。
直到这个时候，秦言才有机会去看一眼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
虽然很急迫地想要马上看到她，但秦言还是耐着性子轻手轻脚地爬上了二楼，走到了孟汤汤的卧室门口。
在药物的作用下，此刻的孟汤汤正安安静静地侧身躺在床上。
秦言怕吵醒她，于是在门口把拖鞋脱掉之后才赤着脚走到了她的床前。
屋外的月光洒在了她的床上，让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微微拧着的眉头……
哪怕是有药物的作用，她还是睡得不安稳吗？
秦言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眉心。
……好心疼……
真的好心疼。
看着这样的她，一股强烈的内疚忽然就涌上了秦言的胸口。
陈纱说的那些话都对，他怎么可以不提前调查好秦照的背景？他为什么连这最基本的警惕性都丢了？
这一切都是他不好，他不该一直沉溺于‘她不要他了’的情绪里，以至于他连最基本的事情都没有做到。
他怎么可以忘了除了好好爱她之外，他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保她在这个世界无灾无难，一世喜乐呢？
她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遭受了这些不该遭受的伤害。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
秦言的手指从她的眉心滑过，又抚上了她的眼睛。
从今往后，他绝不允许自己再让她流泪。
这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秦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对着自己手的方向按下了手机上的拍摄键。
做完这件事情之后，秦言便走到了落地窗前，小心翼翼地拉上了窗帘。
陈纱真的不够细心……八月的天亮得格外早，她就不怕早上的太阳吵醒睡中的汤汤吗？
虽然已经尽量小心翼翼，可他还是弄出些声响。
秦言一动不动地站在黑暗中，仔细地听了一下她的呼吸声……
还好……还好她没有被自己吵醒。
他很想继续留在这里陪着她，可他又怕自己就这么站在黑暗中会吓到忽然转醒的她。
所以……他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这个充满着她的味道的房间。
可他又怕离得太远听不到房内的动静，所以秦言最后在她的房门边上站住了。
他又仔细地听了听房里的动静……
直到确认这里可以听到屋内一举一动之后，他才在地板上坐了下来。
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坐姿之后，秦言便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打开了刚刚拍的那张照片。
这张照片拍的既模糊又清晰——
清晰的是这张照片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的手正在很温柔的轻抚一个女孩的脸颊。
模糊的是在那样昏暗的光线下，他的手又正好遮住了她的半张侧脸……人们应该人肉不出这张照片的女主角就是汤汤。
他盯着这张照片反复地看了看，然后他打开了君临天下的微博。
他的这个微博一直是他们战队经理在帮忙经营，不管是之前的‘秦言’还是现在的他都不曾在上面发过什么私人信息。
只是今天，他要为她破例了。
一分钟以后，eq战队的君临天下在深夜发了一条疑似宣布恋情的微博。
那条微博只有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但在这张照片上，君临天下清清楚楚地写了一句话——
过去让你受了许多委屈，但是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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