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歆曼刚洗完澡，在柜子里抽了条毛巾擦头发，擦着擦着然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开笑容，下一秒却又愁苦脸。
怎么觉得自己笑起来特别傻呢？
回想起刚刚问他说好不好吃，他点头，自己竟然没忍住笑了起来……
现在想想真是没志气丢人。
——
噔噔噔，“可以进来吗？”
蒲歆曼回头看了一眼又专心切菜，然后指了指她身后的水池，“可以啊，后边的水池可以洗手。”
关正兰走到她身后打开开关洗手，“什么时候开业的？”
“十月中。”已经一个多月了，“现在很忙，等学生放寒假了会轻松很多……”
眼前的女孩穿着灰色卫衣，头发松松垮垮地扎到了脑后，已经这么长了吗？
蒲歆曼自顾自地说着话，见没人搭话回头看了一眼，他正看着自己手上的刀。
“切这么精细？”其实他只想随便吃一点，因为赶着回去写论文。
“我刀工不好的，平时都是大显在做这些。”切得很慢，虽然她也想切快点，毕竟身后的人已经饥肠辘辘了。
“嗯。”看她很努力切菜的样子，关正兰忍不住提醒：“别切到手了。”
“放心，不会！”
正兰本想出去让她专心做菜，但是出去更无聊，留她一个也不太好，索性就陪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不吃辣吧？”
“嗯，不吃。”
“关医生……”
“嗯？”
“把那边流理台的铁板给我一下！”
“哦……”
“把冰柜上的锡箔纸给我！”
“哦……”
“还有给我一个勺子！”
“哦……”
“还有……”平时都是大显在旁边给她做助手，她都习惯了，都忘了此刻站在身后的人并不是她的助手。
正兰叹了口气，“能一次说完吗？”
“不是，我是问你吃辣吗？”
“……不吃，你问过一遍了。”
“哦……”眼前的人头耷了下去。
唉，是不是语气太生硬了？
“那个……还要我做什么吗？”正兰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奈何今天讲了一下午的课，嗓子已经有些受不住，刻意放柔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更加暗哑低沉，连着胸腔一起共鸣，轻轻颤动，像羽毛一样掠过心上。
正在铺锡箔纸的蒲歆曼一滞，差点把锡箔纸撕破，没敢回头，“不用不用！”
唉，又被自己吓到吗？正兰有点无奈。
“那我先出去了。”
“好。”
待他出去后，蒲歆曼深深地呼了口气，她是个声控啊！哪里经得起这种刻意放缓的声音？何况这人还长得那么好，引得她手心都跟着发麻，像在刻意引诱一般，而他却不自知。
这边坐下的关正兰仔细打量起这家餐厅。收银台那里不仅挂着营业执照，还有他们四个人的健康证。照片上的她笑得大方，有一双好看的眼睛，弯弯的。
女孩脸部线条清晰，五官别致，属于耐看的类型，经得起细细打量。
尤其她的眼睛，笑与不笑是两个模样。
她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鲜活起来，眼里都溢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椒盐金虾。”蒲歆曼端出来一盘色泽金黄的大虾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虾身上有少许黑胡椒碎粒和白芝麻与细碎的青葱鲜明对比。
“还有一个浓汤，等等我！”她一溜烟儿跑进了厨房，又端出一个精致的小锅。揭开盖子，里面的汤浓稠金黄，还有一整个整个的小香菇，隐约还能看到沉在里面的鸡丝。
她从消毒柜里拿出餐具放在他面前，递给他一把勺子。
“快尝尝！”
“谢谢！”
她终于停了下来，坐在他侧边的位置。在她略带期待目光中喝了第一口汤。
“好喝。”
她笑起来。
又是弯弯的眼，里面盛满了眼前的画面。他瞥过眼，开始吃另一道菜。
不仅是因为眼前的人的期待眼神，也是真的好喝。金黄的汤，却意外的没有任何油腻的味道，而全是鲜味。
她说的椒盐金虾也和平常黎敬喜欢点的油焖虾不一样，肉质细腻鲜嫩很入味又不至于太重，很符合他的口味，他向来都吃得清淡。
“份量太多，你不吃吗？”
“我不吃啊！”看你吃就好。
“哦……”
他吃饭不太爱说话，她在旁边安静地玩手机，偶尔递给他一张纸擦手。
唉，剥虾有点麻烦，索性就不再剥。
他吃虾原本也不剥壳的，没有太讲究，只是有一次被刮到嗓子之后他就不太吃了。
“还要盛个米饭吗？”
“嗯，谢谢。”
蒲歆曼接过他的碗，跑进厨房，盛了一碗米饭。米饭也是现煮的，蒲歆曼加了一点香油和芝麻油进去，还加了一些青豆和香菇碎，放了一点点盐。
他很喜欢吃。
“这样做生意，你不累吗？”
蒲歆曼关了手机，看着他，有些不解。
正兰指了指桌上的菜，蒲歆曼才反应过来，她笑了笑没说什么。心中腹诽，不是人人都叫关正兰。
她不是耐心的人，很多时候都是大显揽下了大部分的精细工作，她才得以没有暴躁跳脚。
吃完饭帮着她收拾完东西时已经接近十点，蒲歆曼出来的时候看见关正兰站在收银台前翻看菜单。
“关医生看菜单做什么？”
“这上面没有你刚刚做的菜。”
“嗯，我没有在店里做这些菜。”
“哦。”正兰拿了手机，捣鼓了一会。蒲歆曼听见收银台的电脑报支付宝到账。
系统报的数字让她愣了愣，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关医生？”
“吃得很开心。”要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饭了，自己厨艺不太好，在外面吃又不太对胃口，医院食堂又是大锅饭，哪有这么精细的口味？
他拿起包，准备出门，回头站在门口等她，蒲歆曼赶紧关了电脑和电源，和他一起出了店门。
“你走哪边？”
“那边！”蒲歆曼指了指他身后的方向。
“不同路……”正兰低头想了想开口：“让你一个人这么晚回去不太好，我送你吧！”
毕竟，她是因为自己才留到这么晚。
“啊？”
其实在他吃饭的时候，蒲歆曼和蒲原聊天，说等他一起回家，蒲原已经离这一个街口了，但是现在……
“好。”蒲歆曼笑着回应，“麻烦关医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