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路上
菜场门口，钟瑄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百无聊赖地等着清淡。
一个皮肤黝黑的老伯用一根扁担挑着两个菜筐子，来到钟瑄的身边停下。他就地铺开一片塑料布，将筐子里的菜一一摆开，又从他的菜筐子里拿出一个小马扎，坐在旁边。
比起菜场摊位里的菜来说，老伯的菜个头偏小，品相也不好。每种菜都只有一点点，让人没法挑。因此几个过路的人低头看了看，都摇摇头走了。
钟瑄反正无事，便锁上车，走到那些菜面前，低头细细地打量。
卖菜的老伯抬起头，打算招呼他今天的第一个客人。却发现眼前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唇红齿白，生得煞是好看。
“小伙子，想买点什么？我这品种多，价格也比菜场里便宜！”
“这是什么？”钟瑄指着地上一个白色的柱状物。
“啊？这，这是萝卜……”
原来这就是萝卜啊！昨天晚上清淡做了一个萝卜烧肉，非常好吃！钟瑄觉得今天可以再吃一次。
“萝卜怎么卖？”
“五毛钱一斤！”
“来两斤！”
老伯一头冷汗，“……小伙子，这萝卜不论斤卖，得一个一个地买！”
“哦！那给我拿一个！”
老伯正拿着杆秤称着萝卜，钟瑄又问道：“哪个是白菜？”
“这个！”
钟瑄心中暗喜，倒是被自己猜中了，果然是这个。
“给我来两棵！”
老伯哭丧着脸，“这是小白菜，两棵卖不了！”
钟瑄不满地瞥了他一眼，“那你要卖几棵？”
“一斤行吗？”
钟瑄挑好了一斤小白菜和一个萝卜，有些不高兴地掏出钱包。
这些卖菜的真是太不讲规矩了，一会儿论斤卖一会儿又论个卖，什么都是他们说了算！作为消费者简直一点话语权也没有！
当清淡买好了菜，拎着满满的一网兜菜走出来的时候，钟瑄正乖乖地坐在自行车上等她。
她走过去将手里的网兜往自行车篓子里放，却发现里面已经装了一个萝卜和一捆小白菜。虽然长得不好看，可是比菜场里的新鲜。
“这是哪来的呀？”
“那个卖菜的老伯送我的！”钟瑄指了指不远处，挑着菜筐的一个背影。
“啊？为什么呀？”
“我怎么知道？我把钱递给他，他却没有收，说把菜送我，然后挑着菜筐走了！”
难道就因为钟瑄长得好看，买菜都不用花钱吗？连卖菜的老伯都被他攻陷了？
就在清淡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看到了钟瑄口袋露出的黑色真皮钱包。大大的长长的，一看就是装着大钞的那种。
一丝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清淡问道:“你给他多少钱？”
“一百啊！”
“他是不是说找不开？”
“对啊！”
“然后就说把菜送你，然后你就收了？”清淡怒极反笑，“钟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混蛋！”
……当然以上都是清淡的幻想，事实是清淡对钟瑄说了一句，“我再去买点菜！”，然后拔腿就跑，往那个蹒跚着挑着菜筐的老伯跑去。
“大爷，您等一下，我要买菜！”
老伯停下来，有些诧异地回头，见叫他的是个好看的小姑娘，立刻笑着喊道:“莫跑莫跑！小心摔着！大爷等着你呢！”
等清淡气喘吁吁地跑到面前，老伯放下菜筐，“小妮子要买啥？大爷的菜不好，你随便看看。”
“萝卜多少钱一斤呢？”
“五毛！不，四毛，四毛吧！”
“才五毛？菜场里卖六毛呢！”
“我的菜不好，跟人家交了摊位费的比不了。四毛可以了。”老伯憨厚地说。
“小白菜呢？”
“也，也四毛！”
“萝卜和白菜都算五毛吧！您这里的这两样我都要了！”清淡指了指菜筐。
“啊？别别，小姑娘，你买这些回去，你家大人要骂人的！你看着拿，不要买那么多！”
“那您这剩下的菜怎么办呀？”
“我还要去西边菜场去看看的。这边菜场我第一次来，没想到买菜的都是有钱人，我身上的钱都不够找的！”
该死的钟瑄！清淡磨了磨牙。
西边菜场她也跟郑阿姨去过，离这里至少要走四十分钟。老伯看起来有六七十岁了，菜又这么重。
“大爷您就把萝卜都给我吧，难得碰到这么新鲜的，我回去做萝卜干。那南瓜和土豆我也都要了。”
“这事你当得住家吗？你大人真不会骂你？”
“不会，大爷，您放心吧！”
清淡把菜筐里最重的菜都买下来，付了钱，老伯千恩万谢地走了。钟瑄这才推着自行车，慢慢从后面走过来。
清淡忙着把刚刚买的菜往自行车筐子里装，“咱们得快着点儿！待会儿接安琪要晚了！”
“你还知道啊？买这么多做什么？我不喜欢吃南瓜！你别往车里放，就扔这儿吧！”
清淡忽然就怒了，朝钟瑄的小腿上连续踢了好几脚，“就你有钱就你有钱是吧？有钱就可以把我们穷人不当人了是吧！”
……当然以上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清淡只是一边吃力地搬着大南瓜，一边讪讪地解释道：“老伯的菜便宜，我买这一堆比菜场里省了好几块呢！这个南瓜可以做南瓜饼和南瓜粥，会很好吃的……种一个南瓜也挺不容易的，别糟蹋了！”
钟瑄看了看清淡，没有再反对，帮着她一起把剩余的菜都放到自行车筐里。
清淡发现钟瑄真是个骑自行车的天才！才第一天骑车，就能前面带着小山一样的菜，后面驼着小山一样的清淡，稳稳地骑着赶往安琪的学校了。
他们到达校门口的时候，正好赶上放学的时间。成百上千的中学生生陆陆续续走出校门，人潮拥挤，人头攒动。
清淡怕安琪看不见自己，找了一个水泥墩子，爬上去站着。钟瑄只得把自行车立在路边，站在她下面。
钟瑄帅气逼人，清淡娇小可爱，他们这一对组合，吸引了众多注意力。可他们俩都是特别自我的人，淡定自若，完全不受围观视线的影响。
清淡一直在人群中搜索着安琪的身影，可直到学校的学生都走光了，安琪还是没有出来。
“几点了？”
钟瑄看看手表，“五点十分了。”
清淡有些着急，晚上七点必须开饭。如果安琪再不出来，耽误了她做晚饭的时间，那就大事不妙了。
清淡坐在水泥墩子上慢慢往下溜，“咱们进学校问问吧？”
“不用，她出来了！”
清淡等脚站稳，抬头往学校的方向看，只见安琪满脸灿烂的笑，像一个长着翅膀的天使一样飞着扑了过来。
“清淡！”
她一把搂住清淡，眼睛却是看向钟瑄，“表哥！你真的来接我了！”
清淡整张脸都埋进安琪波涛汹涌的胸器里，几乎要被闷死。她好不容易把自己挣脱出来，“怎么这么晚才出来啊？快点上车吧，我还得赶回家做饭呢！”
等她转过身准备跳上自行车后座时，她这才发现问题所在。后座只有一个，可她和安琪却有两个人。
“自行车好像坐不下了！”安琪有些遗憾地道，她真的好想好想坐在钟瑄的后面，让他载她回家啊！
“走路回去吧。”
钟瑄一脚蹬开自行车支架，推着车就往前走，被清淡一把拉住。
“别别！那得多慢啊！我时间要来不及了！这样，钟瑄你先骑上你的位置！”
清淡指挥着钟瑄骑上车，两腿分开支撑在地上。
然后又指挥安琪，“安琪！你坐后座吧！我坐这个横杆就行。”
安琪闻言，惊喜万分，清脆地答应一声:“哎！”，扶住自行车架，轻轻一跳，稳稳地落在后座上。
清淡则头一低，“跐溜”一下钻入钟瑄的两只手臂中间。
她举起自己的胳膊示意，“麻烦你抱我上去呗？我不够高！”
钟瑄这才反应过来，两腿蹬在地面，维持住自行车的平衡，然后两手松开龙头，放在清淡的腰上。
触手的感觉好软。小女孩的腰极细，钟瑄试了试，发现他的两手几乎可以合握。
这时清淡笑着扭了扭，“好痒好痒！嘻嘻！”
钟瑄忽然有些脸红，立刻双手用力，将清淡轻轻举起来，放在横杆上侧坐着。这样一来，清淡整个人都被钟瑄紧紧拢在了怀中。
坐在横杆这个位置，虽然屁/股有点疼。可是视线却比后座好了很多。清淡顿时感觉好像是自己在骑车一样。
她露出小白牙，开心地笑着，一手扶住自行车龙头，另一手握拳向前，高声喊道:“出发！出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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